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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站在队伍里,一边想着白天做的报告里,数据上好象犯了错。忽然对面传来一声低呼:

    “蒋捷?”

    他抬头,迎上一双斯文的眼睛。竟是江山。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有些束手无策。倒是江山先开口说话:

    “瘦了,身体都恢复了?”

    “嗯,”蒋捷点了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给,”江山停顿了一下,“哦,到洪门办点儿事儿。”

    “是,给,沈兵上香吗?”

    江山点了点头,“今天是他三十岁的生日。”

    蒋捷低下头,胸口有些堵,却没有说话。

    “顺便给正哥捎些粥回去,他现在好这一口儿。上次让人过来,却买错了,狠发了一通脾气,所以这次我亲自过来买。”

    蒋捷瞄过江山手里的纸盒,包装上写着“鳕鱼粥”。他记得周正不喜欢吃鱼粥,说有股子腥味儿。

    “他还好吗?”

    “谁?正哥?他挺好。前段时间迷上钓鱼,还真以为他能修身养性,收敛那身臭脾气,怎么知道,还是老样子。呵呵。”

    蒋捷仔细聆听着江山说的每个字,竟有些着迷了。

    “先生,你要点什么?”没注意已经轮到他了,蒋捷也忘了自己要买什么。

    “那就这样吧!”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哥还在‘焚夜’等我呢!保重!”

    蒋捷看着江山的身影很快给两个黑衣人掩盖,渐渐消遁在暗淡的天色里。

    “先生,您想好了吗?”服务生再次询问。

    蒋捷回过神:“哦,鳕鱼粥,谢谢。”

    当晚,蒋捷咳嗽的毛病犯了,咳起来喘不过气,整个胸腔闷疼闷疼地,象是给抽空,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药不在身边,父亲出去回到他的小公寓,拿了药回来喂他吃下去,怎么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坚持留他住下来。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每一次咳嗽,心口疼得似乎要爆血管一样。怎么会这样?心怎么会疼成这样?蒋捷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身心疲惫,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却给咳嗽闹得不能成眠。终于身体不能承受,他捂着心口,蜷着身子开始陷入浅浅的昏迷,感觉父母的手轮流落在自己的额头上,焦急的声音忽远忽近:

    “怎么办?发烧了。”

    “要不要去挂急诊?”

    “先找些退烧药给他吃吃看。”

    渐渐地,连最后一丝神智也消失,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什么噪音也没有。大太阳挂在天空,明亮的光线中,缓缓出现高大挺拔的身影,

    “我来跟你道别的。”身影说。

    “为什么要道别?”

    “不能在一起了,不得说再见吗?”

    “我们上次没说吗?”

    “没说。”

    “那好吧,”蒋捷说,“我能提个要求吗?”

    “这么麻烦?说吧!”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蒋捷知道那浓浓的眉毛必定又拧在一起。

    “那指环还给我吧!你戴不合适,很箍手的吧?”

    “见财眼开啊你!我不是都给你了吗?”

    “没有啊!我看见你戴在小手指上。”

    “明明给你了嘛!你再好好找找吧!”说着身影开始在光芒里淡化,越来越模糊。

    “喂!你别走啊!喂!你放在哪儿了呀?我怎么找不到?喂!喂!!!!”

    蒋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父母姐姐都在身边,见他醒来,母亲差点儿哭出来: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

    “请了大夫过来看,说要是再不醒,就得送医院了。你咳了一晚上,天亮那会而又发烧说胡话,给我们吓死了。”

    “我一大早就接到爸妈的电话,就连忙赶过来。小捷,你病得这么重,不如跟爸爸去乡下住几天,那里空气好,适合养病,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让爸爸好好照顾你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来。”

    蒋敏说,“银行那里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帮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哪里乡下啊?”

    “林家在南边儿有间小农场,开车过去就三个多钟头。那里僻静,环境也好,你这身体是到了好好调养的时候了。”

    “不去行不行?”蒋捷感到力气回到身体,除了疲惫,别的不适都没了。“我已经好了。”

    “就去住一段时间吧!”父亲说,“我跟你去,店里的生意我也忙了几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次就当你陪爸爸去度假吧!就咱爷儿俩,没外人,好不?”

    父亲很少提什么请求,蒋捷也是累得不能思考,只好由他们去。

    在车子上,蒋捷刚拧开收音机,父亲伸手就给关了。

    “有没有cd,听音乐吧!英文的广播我也听不懂多少。”

    蒋捷想想反正不是自己开车。在车里找了找,父亲的丰田车里,一张唱片也没有。

    “看能不能搜到中文的电台吧!”他只好说。

    “不用,”父亲立刻打断了他,“那就不听吧!跟爸爸说说话也行。”

    “噢,”蒋捷觉得家人的表现都好奇怪。“可我有点儿累了。”

    “那你就睡一觉,睡醒就到了。”

    就象父亲说的,蒋捷睡醒的时候,就到了小农场。没想到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就从繁华喧闹的芝加哥到了四处不见人烟的农场。

    “这也太僻静了吧?”蒋捷心想。

    因为前夜的生病,身体上的疲倦不能抵挡。他睡得很早,一夜无梦,倒是好睡。早上醒来,见父亲在屋外跟人打电话。

    “外边很冷啊!”他对走进屋的父亲说,“谁的电话?怎么不在屋里讲?”

    “你妈妈打来的,问你怎么样。我看你难得睡个好觉。怕吵醒你。早饭我都做好了,你等着,我去端。”

    “我帮你啊!你也在度假,别太忙了。”蒋捷问道,“这里没有电视噢?”

    “林家的人也不怎么来住,所以有线电视也没交费,收不来什么节目。”

    稀饭和咸菜摆上桌,父亲知道他喜欢中式早餐。

    “吃完饭,我去买张报纸,爸爸,你要不要捎什么东西?”

    “不用。买什么报纸啊?写来写去多是那些东西。才是无聊呢!”

    蒋捷停了下来,觉得胸腔的一颗心要跳出来,他放下手里的碗筷,脸色凝重地看着父亲:

    “说吧!发生什么了?你们要把我隔离得这么远?这么彻底?爸爸,是不是周正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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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长夜未央53

    长夜未央53“华裔富商周正遇刺身亡,警方拒绝公布调查过程。”

    几乎成为城里所有的英文,中文报纸的头条,在过去的一周里,发生在“焚夜”前的枪杀事件成了各大媒体追逐的目标。然而当局严密封锁一切消息,任何周正有一点关联的人都闭门不见客,俨然“国家机密”一样。哪怕几家权威媒体质疑当局是否考虑公众的知情权,也只得到警方“一切尚在调查之中”的周旋论调。很快,上面有消息传达下来,支会各家媒体偃旗息鼓,一个头条的故事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沉了。

    江山觉得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象此刻这么艰难过。失去沈兵的痛苦还如在昨日,如今周正的忽然故去,更是如断手足。而且周正的帝国陷落以后,他是唯一要承担残局的人,再艰难也只能戴副面具,应付来自四面八方,蜘蛛网一样复杂的局势。“焚夜”全权交给经理霍华德在管,直到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

    “捷少等了两天两夜了。”

    江山看了看窗外,天气忽然变得很冷,好象要下雪。以蒋捷的性子,就算下雪,他也不会回去,今晚能冻死在外面。江山拎了大衣,吩咐司机说:

    “去焚夜。”

    车子停在街道的转角,看得见目前处于停业的“焚夜”门前,警方拦截现场的黄色胶纸还在。因为忽然转冷的天气,街道上行人稀少,以前一贯灯火辉煌的城堡门可罗雀,荒芜如同坟墓,除了一个人。他缩身坐在寒风之中,偏头凝视着身边的地面,对周围完全没在意。那里,是周正遇害的地方,清理以后只剩暗暗的一团血渍的痕迹。

    身边的保镖会意下了车,朝着蒋捷走了过去。江山吃力地用手指揪了揪额头,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应付铺天盖地的询问,他可以暂时忘却所有伤痛,然而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蒋捷,那是周正至死也没解开的心结。

    蒋捷一上车,带来一阵冰冷的空气,江山以为是车外的冷风,连忙倾身关了车门。司机一打方向盘,开上湖滨大道。很快,江山意识到冷空气是来自蒋捷的身体,身边这个人,已经快结冰了。

    “shit!你疯了是不是?怎么冻成这样?”江山大声吩咐前座的保镖把暖气开大,顺手扯过自己脱在一边的大衣,裹在蒋捷的身上,用力扯合着衣襟:“你家里人也不管你?”

    蒋捷的嘴哆嗦得说不出话,牙齿一个劲儿地打颤。

    保镖跑出去端了杯热咖啡回来,蒋捷捂在手里,暖和过来。

    “我能不能,见见他?”他盯着手里深褐色的液体,平静地说。

    江山看着他脸上有血色缓缓地泛上来,终于放下心,向后靠着坐好,说:

    “现在恐怕不行,遗体在警方手里,法医要做死因鉴定。”

    他注意到在听到“遗体”的瞬间,蒋捷的手无意地抖了一下。

    “别这样,蒋捷,我连自己都不能安慰,更不知道怎么劝你。”

    点了点头,蒋捷说,“我知道。你在拼命攥着你的,最后一线生机。一松手可能,就失控了。”

    江山偷偷观察着蒋捷,说实话,他不象想象中那么坏,情绪控制得很好。是不是也在为挽留自己最后的极限苦苦挣扎呢?

    “出事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

    “嗯。”

    “是怎样?他,痛没痛?”

    江山的咽喉挣动了一下,暗舒了口气才说:

    “子弹击中心脏的动脉,失血过多,心脏衰竭去的,还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