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冷冷地看着他,抬起那只绷带上都染着血的手,“我不是你们的囚犯,这位警察先生在办案过程中有意或者无意地触碰到我的伤口以至我伤势加重,我有权表示不满。”
对方显然被唐川这态度给激怒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个学生,你今天犯了事被抓进来,你还有理了?”
唐川冷笑,“对,因为我后台比较硬。”
啥?
对方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好像被戏耍了一样,好笑地看着唐川。后台?这位是紫藤花的吧,那学校里大部分都是平民,这位的资料上也平平无奇,就算直播的时候,好吧,贺兰?
贺兰会为了你大半夜跑这里来吗?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然而奚落的话还没说出口,警署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人都回头去看,就见几辆飞行车直接堵在大门口,车门打开,来人大踏步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那黑色的军靴,军装礼服包裹下的清俊人影,不正是贺兰么?!
不,后面还有,那个戴着宽檐礼帽,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是教育部长乔伊吗?!
整个警察署顿时都乱了,所有人都跑出去迎接,把唐川给晾在了一边。然而贺兰却径自走向了被冷落的唐川,虽然面色沉静,但旁人却还是从他的脚步里,感觉到了一丝急促。
他快步走到唐川面前,蹙着眉,眼神丝毫没有分出一点给旁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唐川身上——头发乱糟糟的,嘴唇发白,甚至胳膊上还流着血。
才分开一天不到,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贺兰不由分说地抓起唐川的手,把他带到椅子上坐下,回头,“药箱给我。”
拎着药箱的医生愣了愣,正要说“我来”,却被贺兰一个冷嗖嗖的目光给逼得闭了嘴,乖乖递过药箱。贺兰在唐川身边坐下,把那只沾着血污的手丝毫不介意地放在自己腿上,解开绷带,熟稔地帮他消毒止血,再细细包好。
周围人只能看着,一个个被贺兰周身那“再废话就去死”的气场给震慑得不敢说话。更何况,后面还有贺兰带来的一整队警卫员虎视眈眈,各个真枪实弹,谁敢动?
“还有我弟弟呢?你们把他关哪儿了?”敢笑吟吟开口的,大概也只有这一位了。
东区警·察署长接到消息也连忙跑了出来,恰好撞上乔伊开口要人,于是连忙叫人把弟弟带出来,心里暗自发苦——这叫什么事嘛!怎么把教育部长的弟弟给抓回来了?!
“还有查理。”唐川适时地补上一句。
署长大人立刻陪着笑,“对对对,还有查理,快把查理也请出来!”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查理是谁呢。
莱茵和查理很快被带出来了,唐川的伤口也差不多包扎完毕。贺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看着他发白的嘴唇,眉头蹙得更深,“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川乖着呢,这会儿哪里还敢乱哼哼。他可是出来浪的,最后把自己浪进了局子里,这可不是件值得吹嘘的事儿。
“贺兰上校,乔伊部长,这个、这都是一场误会,误会哈哈哈……”署长干笑着赔礼,心里把没眼力见的下属给痛骂了几千遍。这可是华京啊!随便一板砖拍下去都能拍出个大爷来的华京!人是能随便抓的吗?!
唐川懒懒地裹着衣服不说话,看那边乔伊对莱茵招招手,莱茵走过去低低地叫了声“哥”,就站在旁边不言语。
真别扭。
“是不是误会,我不感兴趣。”贺兰冷冷地看着署长,“查案的事情我不予干涉,但我问你,唐川的手受伤了,为什么没在时间给他安排治疗?”
“这、这个……”署长答不上来,回头瞪了一眼负责此事的下属,“你说,刚刚为什么没请王医生过来,怎么能随便包扎一下就完事了呢?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当得起吗?!”
“够了。”贺兰的不悦已经很明显,“推卸责任这一套就不必在我面前摆弄,季副官,把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查清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详细的报告。”
“是!”季副官从警卫员的队伍里站出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贺兰就再不理会任何人,单手揽着唐川虚扶着他,大长腿迈开,军靴踩在明亮的地砖上,蹬蹬蹬的像踩着署长大人脆弱的小心脏。
季副官则对查理做了个请的姿势,也带着人出去了。
哎哟喂夭寿啊,署长捂着心口,现在辞职还来不来得及?
而唐川呢?他刚刚看贺兰虎躯一震的样子,心底里有猫爪在挠有木有?这是啥,这就是霸道上校爱上你啊!这种狗血苏爽的桥段他最喜欢了有木有!
妈的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小妖精的角色,虚弱地半靠着贺兰,微蹙着眉,我见犹怜不管怎么样,戏总要做足了。
警署里有几个小姑娘看到他们,顿时嘤嘤婴直呼好萌。
而后一步离开的乔伊和莱茵,也不遑多让。乔伊似乎总是那样笑吟吟的,优雅贵气,什么都不能让他失态。
打开终端接了个电话,“对,我在这里,范校长,你们都不用来了。嗯,我会看着办的。”
但是教育部长乔伊的看着办,也许比三位校长加起来的火力还要大。
挂了电话,乔伊回头看着沉默地站在一米之外的莱茵,忽而叹了口气,“走吧,我亲爱的弟弟,今天是胜利日,我可以……特别允许你跟我一块儿过。”
☆、第72章 我在这里
飞行车里的气氛凝固到窒息,就连007,都屁不敢放一个。
查理有些庆幸自己坐在了前面,后面那位冷着脸,玻璃窗上好像都结起了冰花。战友你自求多福啊,查理为他默哀。
然后他就看到他战友不畏严寒地凑了上去,贺兰虽然冷着脸,却并不推开他。
唐川大爷似地靠着他的身体,眼神里却带着讨好,“真生气了?”
贺兰也并不理他。
唐川不知道此前贺兰和乔伊忽然从皇宫离开,碎了多少少男少女叔叔阿姨的心。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攀上贺兰的脖颈,在他脖子上吐气,“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贺兰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捞过他的腰换了个让他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尽量不会碰到他那只受伤的手。
唐川为这样的细节而沾沾自喜,这都是爱啊。
这样想着,唐川的讨好意味就更浓了,整个人都趴在贺兰身上,脸颊磨蹭着他的颈窝,“我不该出去浪,下次再也不了。”
贺兰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些,搂着唐川摸了摸他的头发。
前面的查理简直闪瞎狗眼——战友你的节操呢!都被狗吃了吗?!
一到家,查理就搓着手臂逃也似的奔上楼,跑进客房发誓再也不要看那两只脱团狗腻歪。
而贺兰拉着唐川进去,虽然依旧沉默,但周身的气场已经和缓得多,唐川差不多觉得没事儿了,大不了睡觉的时候再哄哄。
可他没有想到,他还是想得太简单。
一切的和缓,进了浴室就都变了味。
当唐川天真地让贺兰帮他把衣服脱了,准备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的时候,那热水刚从花洒冲下,“啪”的一声脆响,以及屁股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就让他震惊。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瞪着贺兰,却见贺兰的眸子里一片深邃如海。
那可是黑漆漆的啊。
不好!
唐川心里警铃大作,迈开腿就要跑,可是贺兰早有防备,长臂一捞就把他掳了回来,把他压在浴室的墙上,从背后禁锢着他。
贺兰身上的衣服都没脱,唐川甚至能感觉到礼服上的金属扣子咯着自己光裸的背部。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你想干嘛?”唐川身体紧绷,艰难地转头。
贺兰贴着他的耳畔,声音暗哑,“别乱动,把手举着,小心沾着水又感染了。”
唐川连忙把手受伤的手抬起,余光一瞥,幸好还没事。不过他这个姿势,又要防止自己摔倒又要顾着手,就根本没有余力去推开贺兰了。
他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只能任由贺兰胡作非为。
“贺兰你个混蛋、死变态!”唐川骂着,可贺兰的手很快抓住了他的命·根,骂人的话慢慢就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呻·吟。
浴室里,水汽蒸腾,两人的身影贴合在一起很快不分彼此,然后被薄雾遮掩。唯有丝毫不停歇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断从门口缝隙了传出来。
不过贺兰终究是顾忌着唐川的身体,只做了一次就放过他,帮他洗干净身子,抱回柔软的大床上。然而唐川还是被这种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的感觉给逼得眼角湿润,那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好像里里外外都被这个男人彻底征服,让唐川咬牙切齿,却又生出一股让人难以启齿的……暗爽。
于是他躺在床上生闷气,一大半是在气自己。
贺兰却又从背后抱住他,与他十指相扣,温暖的胸膛里传来坚强有力的心跳,安抚着唐川。
唐川转过身在被子里狠狠踹了他一脚,听到闷哼一声,这才稍稍消了气,在贺兰胸口磨蹭了一下,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黑暗中,贺兰无奈地笑着,温柔地在他发旋处落下一个吻。
与此同时,华京北区。
西里克一边揉着自己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等着水开。等水开了,他拎起水壶往盆里倒热水,又叹了口气——他刚刚都打算拎着行李走人了,哪知在巷子口又碰到个伤患,伟大的西里克多么仁慈啊,愣是满手血地把人给拖了回来。
现在那人就躺在自己的诊所里,肩膀中了弹,西里克准备马上给他动手术。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西里克是北区的一把好手,俗话说东一刀,西一刀,刀刀都是好刀,这里边儿的西一刀就是指的西里克,他不知道接待过多少不能去医院看病的无名氏。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身上的旧伤可不少啊,背上全是刀疤。
西里克给他打了麻醉,看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于是就去客厅嗑瓜子看电视了。
然而他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病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他噌的一下坐起来,牵动伤口,顿时痛得咬牙。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可能是在某个黑诊所里,他才稍稍缓口气,抬起手腕上的终端——幸好它还在。
拨通某个加密号码,刺啦刺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隔了漫长的半分钟,里面才传出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
那是通过变声处理过的,事实上谢宁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什么身份。
“你在哪儿?”
“这不重要,他们已经找到我了,我怀疑有人出卖我的行踪。”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好,我会去彻查。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明天有一艘商船,我可以尽快安排你离开华京。”
“不,越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谢宁眯起眼,眸中泛着冷光,“我在华京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轻易离开。”
“好吧,其实我这里还有b方案。”
第二天,风平浪静。
贺兰一大早出门办事,却把季副官留下看门,守在门口像站岗一样。唐川的逆反心理顿时就想野草一样疯长,蹭蹭蹭跑到二楼推开窗户往下看,呵,有个警卫员就站在窗户底下抬头看他。
唐川:“……”
相比起来,查理就要顺从得多,一直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吃吃吃吃,间或点评几句,“战友你男朋友很不错啊。”
“你哪知眼睛看到他不错了?”
“□□py啊,想想就很激动,我也想要一个这么……诶好像不太对,你当本神什么都没说。”查理说着,又塞了一大把洋葱圈堵住自己的嘴。
其实贺兰并不是真的把唐川给关起来了,只是严令季副官在他不在的时候,看好唐川,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唐川打电话跟他抗议,贺兰回他:“你浪一次,手臂上就破个洞,下次你还想哪里破个洞?”
唐川捂住屁股,不跟他一般见识。
贺兰直到傍晚快吃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