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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纵观全局的人骤然发现——警署四周,几乎被围成了一个城中城。

    太多的人往那里去,四周的路全堵了!

    但是奇怪的是,场面虽然拥堵但是意外地和谐,军校生们三三俩俩地走在人群里,像是人海中的灯塔,有些小火苗刚一窜起,就被立刻扑灭。

    而诸如伊文思这样的人,也不作任何的煽动,就是反复申明要开启全民法庭。

    为此警署的电话都要打爆了,议政厅、议会为此召开紧急会议,可是上面交代过,绝对不能妥协,也不能任由他们把事情闹大,怎么办?

    “叮玲玲!叮玲玲!”电话声接连不断,宛如催命魔咒。

    所有人都一个头比两个大,“现在到底要怎么办?!上面还没个说法吗!”

    “喂你好?都说了请稍等!”

    “别再往这儿打了,打议政厅的电话谢谢!”

    ……

    十点零五分,警署忽然接到电话——议会的陆成议员,遭到枪杀。

    而麒麟中途拦截,警署的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唐川也知道了——是乔伊的那份名单,这个陆成一定也在那份名单上,暗杀者不用怀疑,就是谢宁!

    “立刻放弃围堵。”唐川马上做出相应的调整,“秦海,听得到吗?”

    “我在。”秦海回答。

    “警署马上就会派车出去,他们现在一定很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你想办法,让他们把你抓进去。”

    此时的秦海正靠在街角一家咖啡店的外墙上,遥遥望着斜对角的警署,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金丝边眼镜。左边擦三下,右边擦三下,秦海把一尘不染的眼镜戴上,“了解。”

    唐川的作战很简单,你不是要抓人吗?我让你抓,送给你抓,反正就算抓进去了你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抓得多了,就像一个注水的气球,早晚会爆。

    “前面!前面让开!”警笛声震天响,开车的人心急如焚。

    渐渐松动的包围圈让开了路,围堵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有些人并不知道——他们依旧心急如焚,时间在他们心里变得极为缓慢,所有的动作都像按下了慢放键,衬得他们的心是如此焦急。

    秦海走上前的同时,回头跟人群中的莱茵和罗明光交换了一个视线。

    随后,罗明光走向了罗斐,而莱茵又跟人群中的肃峰小队成员们打了个隐晦的手势,一切尽在不言中。

    唐川严肃的声音再度响起,“疏散人群,当心发生事故。警署的人现在都乱了,不要让他们弄出任何幺蛾子来,我们是军人,现在做这种事只是非常手段,务必、一定,不能造成任何恐慌。”

    气氛略显沉重,可查理热血而中二的声音却突然插入,“放心吧战友,我们可都是热爱和平、为了伟大帝国的崛起和人民的希望赴汤蹈火勇往直前的可爱的战士!”

    向前进吧,可爱的战士!

    让我们一起,跨出那一步,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一起用身体组成一堵围墙!不论是在战场,还是在这里,在我们的家园,我们都是最可爱的战士!

    无数的军校生们,从人群中走出来,将冲突和骚乱隔开,用最坚定的步伐和最坚硬的胸膛,面对所有未知的危险。

    没有枪,眼神便是利剑。

    没有护盾,战友便是城墙。

    唐川认真地看着,目光明亮而炙热。

    军部大楼里,一干军部高层坐在会议室里也看着。斯科菲尔德上将看向贺兰,目光中带着几丝笑意和赞赏。

    双棱大厦里,狄恩背着手站在窗边看向偌大的华京城,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听不懂吗?让他们抓人,皇帝陛下不在,华京不能有任何混乱。抓人!”

    上午十点半,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罗斐快速穿行在热闹的街市里,一边跑一边跟伊文思那边通着话,“你们走你们的!你们的目的是合理的主张权利,像昨天一样做宣传就行,让大家分散开来,往不同的方向走!”

    “那你们……”

    “不要管其他,你们只管走你们的,喊你们的,你们才是所有人的希望,okay?”

    伊文思深吸一口气,“okay。”

    而这时,谢宁开着飞行车,从刚刚疏通的浮空轨道上掠过。目光扫过下面渐渐扩散开的人群,目光坚毅而锐利,却又似乎泛着以往所没有的热度。

    飞行车呼啸而过,驶出中央街区时,谢宁按下自动驾驶的按钮,利落地戴上墨镜扣上黑色鸭舌帽,刷的一声拉上夹克衫的拉链,提起脚边的包裹,打开飞行车侧门。

    纵身跃下!

    劲风吹起他鬓边的头发,谢宁顺利在一处大楼天台降落,而后飞快的打开包裹,三下五除二将狙`击枪组装起来。

    前方一点钟方向,目标锁定。

    他忽然响起昨天晚上乔伊跟他说的玩笑话,“明天是个连环任务,第二枪你可以随便打,不管打着谁,砰——敌人的小心脏都得颤一颤。”

    五分钟后,又一个人走进了谢宁的视野里。

    是克里斯朵夫。

    这就像一个讯号,谢宁双眼眯起,手指扣上扳机。

    ☆、第153章 真心话大冒险

    近距离看着别人被杀是什么体验?

    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血花刹那间开于指缝。

    克里斯朵夫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那人倒在自己脚边,才霍然四顾——谁?是谁?!

    然而四周除了慌乱人群,什么都没有。

    “来人呐!”

    “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人都死了!打警署电话,哦不,直接打给双棱大厦!”

    ……

    两枪,一枪指东,一枪指西。

    两条人命,为纷乱华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影。

    但很多时候,危险与机遇并存。

    正午十二点,收到最新消息的伊文思脱下沉重的外套,爬上了广场中央的那尊巨大铜像,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把音量提到最大,“你们都看到了吗?复仇的子弹还没有打完!我们不能继续在做沉默的帮凶!只有召开全民法庭,让所有的真相都水落石出,我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公正和安宁!”

    无数人听见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由停下自己匆匆的步伐。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有什么话好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

    狄恩在双棱大厦,折断了玫瑰的枝条。

    “所以,我议会的人就任人宰割,警署无能,反而要求被害人自己查找凶手?”

    下属噤若寒蝉,就听森寒的声音又起,“我看大家是忘了,奥斯帝国究竟姓什么。”

    “可是议长大人,”终端上的蓝点一闪一闪,电话的那端仍旧焦急如焚,“不能再抓人了!没有定罪之前我们无权把人押送进监狱里,警署里快关不下了,而且那些人里面还有大量的军校生,里面有的人可来头不小啊!我们抓得越多对方反弹就越大,到时候我们如果找不出合适的名目,没有证据,那可怎么办……”

    署长已经因为唐川的事情被迫停职,新顶上去的副长面对着进退两难的局面,头都要炸了。

    狄恩却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手中修建好的玫瑰□□精致的细颈花瓶里,“既然没有地方关押,就不要抓人。既然没有名目,就不要给他们名目。记住,那是请,不是抓。”

    另一边,长方形的光屏在病房里一溜排开,像一幅洗好的牌。

    唐川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过,点兵点将,哪一张才是王牌?

    情况还不够明朗。

    唐川收回手,十指交叉在前,敛眸思索着。

    无数的线索就像毫无规律的线条,在立体的空间里无序穿插,但太多的无序结合在一起,又仿佛有着固定的规律。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更何况唐川本来就知道那些线条最终的走向。

    “第二发子弹,有些冒险了。”唐川说道。

    回话的是拎着包裹从现场撤退的谢宁,“怎么说?”

    “接连杀两个人,固然可以让效果最大化,但是也把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暴露在狄恩面前——议会里肯定有内奸。如此高效率的杀人,没有内奸是没办法办到的。”

    “乔伊再怎么说也是狄恩的儿子。”

    “儿子这种生物,是可以再生的,狄恩还正值壮年呢,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子孙后代打天下的人。”唐川轻轻在工作台边缘一推,轮椅后滑,他顺手抄起摆在后面书架上的一份文件,“让我来看看,刚才你杀第二个人的时候,还有谁在场?”

    谢宁记性很好,“克里斯朵夫。”

    “没错,就是他了。”唐川低头翻阅过最近整理出的档案,张上面,就是克里斯朵夫的照片,“克里斯朵夫,一个可怜的披着狼皮的小羊羔,很不幸的,他在太多重要的场合露过面了。”

    “比如?”

    “比如上次我给他做保镖,却被当成人质要挟;比如他上次想要杀伊文思;比如他跟伊文思看似水火不容却走得很近;比如,他今天又那么凑巧地出现在暗杀现场。”

    谢宁顿时了然,“这是乔伊给他下的套?”

    “当然,但乔伊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这一次一定是克里斯朵夫自己主动找过去的。”唐川很笃定,拿起那张印着他照片的纸放在灯光下,晃一晃,它背后的那面光屏也随之消失,“乔伊给他的套下在计划开始之前,他一早就给克里斯朵夫定下了身份——牺牲者。有那么多疑点,狄恩一定会怀疑到克里斯朵夫身上。偏偏克里斯朵夫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叛徒,所以他的所有表现都将合情合理。而太聪明的人有一个缺点,太过合理的东西,反而让他们难以相信。当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中招,所以他得出的结论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而乔伊会托他的福,暂时安全一段时间。”

    只要知道了结果,再往前推导就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唐川毫无疑问,是极其聪明的那一类人。但这同时也很可怕,因为他总能把那些人的心思揣摩得淋漓尽致。

    “不过尽管是这样,狄恩坐观了那么久,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唐川扫过剩下的牌,心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忧虑萦绕。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无论你怎样出招,对方都像躲在草丛里的毒蛇,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你。

    但是,一想到这个,唐川就莫名兴奋。

    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都在燃烧,头皮发麻的同时,心强有力地跳动着。

    “唐川,他们换套路了。”忽然,张潮生的声音响起。

    “嗯?”

    “他们把抓改成了请,请大家去体育馆,议政厅和警署都会派人到场听取意见。”

    “迂回政策……么?”唐川眼珠子一转,“伊文思那边怎么说?”

    “他拒绝了。”

    唐川对此并不意外,伊文思是野路子出来的流氓打法,最不信的就是那套官`腔,如果他们接受了这个提议,就算把所有的意见都上报,也会被无止境的流程和各种填表慢慢消磨斗志——就好比百万签名那次。

    想要举行全民法庭,走官方路子是绝对不可行的。

    但是唐川却摇头,“你跟他这样说……”

    “什么?让我们接受邀请?”伊文思霍然站起来,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显得万分抗拒,“如果我们在这时候接受那个狗屁邀请,就等于一口气完全泄了!想要再达到今天的效果,难上加难!”

    罗斐站在他面前,也已经脱了军帽,鬓边流着汗,“但是如果我们强硬拒绝,蛮横不配合的就变成我们这边了。到时候舆论转向,你又要怎么去扳回来?拿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去换吗?”

    伊文思抿着唇,脸色并不好看。任谁忙活了一天,却换来这个结果,都会觉得郁卒,但现实就是如此,无论你掀起多大的风浪,举起多大的石头,上面的人一脚踩下来,蚂蚁还是蚂蚁。

    “这样做会不会太……”张潮生也忍不住提问。

    “太憋闷?”唐川的十指灵活,将剩余的牌重新打乱,再排,“可我们并不是在单独作战啊。”

    仿佛为了证明唐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