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发白,但又不能跟沈傲东说他这一身伤是陆锦扬的人打出来的,所以也只能咬牙硬忍着,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墨:“我……”
“这里是锦扬的私人别墅。”沈墨打断林歌,水眸里闪过一丝寒光,脸上微愠。
沈傲东一愣,脸色迅速难看起来:“这么说来小歌的失踪跟锦扬有关系?”
“爸,我是来看锦……”
“可能我们搞错了。”沈墨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林歌:“大哥不是失踪,应该是来找锦扬的。”
林歌眉头紧皱,不明白沈墨刚刚那一眼想表达什么,嫉妒?吃醋?
“这么说小歌是自己来的?”沈傲东眼神古怪的看着林歌:“小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来这里,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妈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
“爸,既然大哥已经找到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警察还在办案。”沈墨面沉如水的扫了一眼二楼,转身就走,压抑沉积的怒气连身后的沈傲东都感觉到了,只不过沈傲东没细想,以为他是在为林歌担心,也就二话不说的带着林歌跟袁鸣凤走出了别墅。
看了一眼双目注视着屏幕一动不动的陆锦扬,阿ken有些疑惑:“老大,这里刚出事警察就来查枪械了,会不会太凑巧了?”
陆锦扬将画面暂停在沈墨走出大门的那一幕上,手指在自己唇上抚了抚,眼神微眯:“生气了么?”
阿ken不解的顺着陆锦扬的视线看向停住的画面,随即眼神一变,头不由自主的低下:“老大在意沈少爷是不是生气?”
唇角微挑,陆锦扬盯着屏幕的目光逐渐深邃:“我本来怀疑这件事跟小墨有关,可他却因为林歌来找我而生气……”
“老大的意思是沈少爷吃醋了?”
“司徒家暂时就不用去查了。”陆锦扬起身,笑着拍了拍阿ken的肩膀:“处理好那批货的事情……”陆锦扬刚要走,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阿ken笑道:“把这里的人都撤走,一个不剩。另外重新找个地方安置之凡,不要留下任何会让小墨不高兴的东西。”
阿ken脸色一白,低头应道:“是,老大!我立刻让人去办!”
之凡就是洛之凡,即贺宇。
150 重生的秘密到底能不能说?
“我有话要问你!”林歌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把正在铺床的小女佣吓了一大跳,连手里的枕头都扔在了地上。
“可乐,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沈墨瞥了一眼被吓懵了的小女佣,温和地笑笑。
小女佣捡起地上的枕头弯了弯腰,避着林歌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我问你,去锦扬别墅之前你在哪里!”林歌冷着脸,语气咄咄逼人。
坐在床尾解着袖口扣子的沈墨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时钟,如水涤过的双眸清晰地印着林歌的脸,眸光温和发亮……沈墨轻笑:“现在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么?”
“那你可以快点回答。”林歌冷笑着走近几步,双手插进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盯着沈墨的眼睛,明摆着问不到答案不会罢休。
解着扣子的手并没有因为林歌的突然出现而停下,沈墨低头笑了笑,将解开的袖口往上卷折了两下,另一只袖子也是如此,慢条斯理的动作在两个阴鸷的注视下有条不紊,仿佛是在刻意挑衅林歌的耐心,直到林歌盯着他的目光中沁出火来,他才笑着抬头,轻轻挑了挑眉眼:“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陆锦扬的别墅。”
林歌脸色微变,盯着沈墨的眼神闪了闪,继而别开视线冷哼道:“我见谁跟你没关系!”
水眸中蓦地闪过一丝寒光,沈墨起身,不动声色地勾唇笑道:“那我去了哪里,有必要跟你报备么?”
“你——”
“我不追究你为什么会在陆锦扬的别墅,你倒是先追究起我来了。”沈墨缓缓走近林歌,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在林歌的脸色猛然变得煞白之际,指腹上的力道霸道一沉,林歌当即闷哼出声,抬眼恶狠狠地瞪着沈墨,说话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果然是你!”
“是什么?”沈墨勾唇一笑,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痛的林歌瞪着他只吸气:“以前的帐还没有算清,你现在是要勾引自己弟弟的恋人么?真是死性不改啊……”
“你少装蒜……嘶……”林歌的肩膀一沉,冷汗涔涔地怒视着沈墨,牙关紧咬。
指尖的力道顿时一轻,沈墨笑着将林歌拉近,紧贴的姿势仿若亲善有爱的兄弟一般无间,可林歌的身体却逐渐随着沈墨紧贴在他耳边吹出的气息变得僵硬,周身泛冷……沈墨轻轻拍了拍林歌的肩膀,像是在帮他掸灰尘一样,一下一下的扫拂着:“我还以为你成了大少爷脑子也能开窍一点,但现在看来你变得更蠢了。”
林歌狠狠地瞪着沈墨,可他却不敢动,这样的沈墨是他从未见过的……狡猾,冷漠,危险,就像一只野狼,随时能一口咬在自己的脖子上,咬断自己的血管……
“我查过了,沈家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沈皇’的远亲……”被冷汗湿透的耳鬓出卖了林歌的镇定,沈墨喷在他脸上的气息就跟千万只蚂蚁在爬,令他必须握紧拳头才能稍微保持冷静,试图探听沈墨的秘密:“那个什么突然出现的表哥,是假的吧?”
沈墨悠悠地斜了林歌一眼,水眸逐渐幽深:“怎么,想跟我玩猜人名的游戏?”
想看着沈墨慌张的意图被轻易戳穿,这倒是让林歌感到意外,没想到沈墨居然会这么镇定,跟当初那个在大学里老实巴交,说上一句谎话都会脸红的音乐天才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嗯……”将林歌的惊讶看在眼底,沈墨笑着替他拢了拢外套,动作极为亲昵:“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爸问清楚,看看我们沈家到底有没有这么一门远亲。不过……”沈墨如孩子般稚气地眨了眨水眸,狡黠地笑道:“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可就都瞒不住咯?”
林歌脸上的表情一滞,眼神有些不自然:“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锦扬?你跟那个假表哥,不对,是司徒——咳咳——”
喉咙猛地被掐住,林歌望着沈墨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水眸中闪过一丝邪魅的笑意,沈墨笑得极为优雅从容,仿佛捏在手里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脖子,而是随随便便一方用餐的纸巾,甚至于……空气。
“男人都是小气的,陆锦扬要是知道你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把我送上别人的床,你说他会不会想杀了你?”
惊惧陡然在林歌的眼中出现。
见他害怕,沈墨也失了玩弄他的兴趣,甩开他走进衣帽间,温和地笑道:“大哥你不会是想看我换衣服吧?”
林歌张了张嘴,可却找不到什么话说出口,最后只能讪讪地瞪了衣帽间一眼,开门走出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脱着衬衫的动作一顿,水眸中霎时沁出一层薄薄的冷光……
摆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沈墨接过一看,沉静的心刹时慌了。。。
※※※※※※
随着熟悉的‘嘟嘟——’声响起,年轻的女护士急忙扭头看了一眼监护仪,只见上面显示的心跳频率正在急速下降……
“季医生!”
自动门打开,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的季云扬立即走了进来,镇定地看了一眼监护仪沉声对慌张的护士吩咐道:“病人需要心肺复苏,准备除颤仪。”
“好……好的……”
季云扬摁住老周的心脏部位,开始有序的心外按压,同时那边护士也把除颤仪跟药品准备好了,季云扬接过电击器,双眼冷峻地盯着监护仪屏幕:“准备。”
‘嘭——’老周的胸膛随着次电击而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继而又狠狠落下。季云扬看了一眼屏幕上不断下降的心率显示,立即沉声喝道:“第二次电击准备,三百焦耳……”
匆匆赶到季家的沈墨与正好下车的司徒皇碰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就急急忙忙进了医疗区,抱着儿子的路砚生已经坐在外面等了。
“砚生,老周怎么样了?”沈墨一把抓住站起来的路砚生,慌张地问道。
路砚生看了看沈墨,又看看他身后的司徒皇,低声说道:“扬在里面抢救,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沈墨身形一颤,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可是之前不是好好的么?季医生也说老周脱离危险了,怎么会……怎么会……”沈墨无法搞清楚自己到底在急什么,害怕什么,只知道现在心情很乱,对于看透生死的他来说,那种突然听见老周生命垂危的感觉仿佛就像是一把火在心窝里烧着一样,越烧越慌,越烧越慌……
“小墨!”司徒皇见沈墨的身子抖得厉害,赶紧将他搂进怀里抚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急忙哄道:“没事的,老周会没事的……”
路砚生见沈墨这样也极为心疼,轻声说道:“本来老周在病房里睡得好好地,护士也确定过他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可是到了半夜却突然起了变化,扬就立即过来了。”
“他不能死!”沈墨咬牙抓住司徒皇的衣服,水眸中一片冰冷,看着司徒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一样,冷厉地没有一丝感情:“老周不能死!他不能死!”
“小墨……”
“他不能死!”沈墨猛地推开司徒皇,慌乱地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着,身体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弯曲,这是司徒皇在他身上从没见过的害怕,就好像老周的出事把他的魂都会带走一样……
沈墨攥紧了十指,哪怕手心里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也不在乎,他脑子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老周死,他如果死了,那就证明——
他把这个秘密告诉司徒皇,发生在老周身上的一切就都会应验在司徒皇身上……
沈墨不敢想,也不想去想,那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如果非要两者选其一的话,他宁愿一辈子背负着这个秘密活下去,也不能失去司徒皇……
151 下地狱的话,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大半夜被折腾起来抢救病人的季云扬眯着快要睡着的眼睛喝了口咖啡,精神倒是没昂起来,反而越来越困,于是索性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老大不客气的将头枕在了司徒皇大腿上,双眼一闭,完全当没看见男人身上那股子煞气。
“真硬,一点都没我老婆摸着舒服。”季云扬不怕死地在司徒皇身上上下其手,但摸归摸,终究不敢对他做些什么,毕竟两虎相斗,被擂翻、被进入的一定会是他自己。
这种事连傻子都不干。
深知季云扬是什么德行的司徒皇自然没动,就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占着便宜,自己则眯着眼小憩。
“喂,是你叫我来的,你可别先睡着了。”听着头顶愈发平稳的呼吸,季云扬赶紧从司徒皇身上起来,拍了拍他的腿:“我老婆还等着我就寝呢。”
黑眸半眯,深沉的瞳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定定地盯住季云扬状若桃花的笑眼……季云扬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有些尴尬,顿时有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
“你确定老周没事了?”
“不确定。”季云扬被司徒皇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只好起身走进小吧台喝一杯红酒压压惊,语气难得温吞缓慢:“起码暂时不确定。”
“什么意思。”
季云扬边品着酒边瞥了司徒皇一眼,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意思是你该问问你的小野猫了,为什么生命迹象都很正常的人会突然心跳停止,害得我大半夜连老婆都没得抱。”
季云扬的玩笑话司徒皇早就习惯了,但对上那句‘问问你的小野猫’,司徒皇的目光还是明显地幽暗了起来……季云扬放下酒杯,仰着头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笑谑:“他现在在老周的病房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黑眸微眯,司徒皇躺回沙发:“给我一杯酒。”
季云扬的神情微微松怔,随即便倒了杯酒递给了司徒皇:“我看小野猫也没意思要瞒着你,你去问问,可能会问到些什么。”
红酒倒进喉咙,就像是灼烧的烙铁沿着肠壁慢慢往下,滋开了血肉,渗透进了心脏……司徒皇抬头面沉如水地看着季云扬,定定地开口:“他在害怕……”
季云扬一怔,眼底的神色有些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