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妇人脸上堆满了渗人的笑,见凝儿睁眼,她开始打量凝儿,像是在估算凝儿值几斤几两。
妇人绝非善意的目光让凝儿不禁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里是哪里?”凝儿心内一阵发憷,直觉告诉她,这里绝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小丫头片子,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难怪,昨晚你来到这里时是睡着的。”妇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由咯咯发笑出声。手中的绢帕一甩,她嗲着声道:“好了,妈妈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里是芸香阁,我是这里的老鸨,人家都喊我蓉妈妈。我芸香阁可是这苍辽境内人气最好的青楼,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芸香阁的人了。妈妈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只要老实听话,这来日呀,没准还能混个数一数二的红牌当当。”
看着凝儿顶尖的姿容,蓉妈妈似乎已经想到将来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了。
“这里是妓院?”如果说凝儿原先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现在她就是毫无分寸了。青楼?芸香阁?她怎么回来到这样的地方?
凝儿的一声尖叫让蓉妈妈脸色有些不好了,用力在凝儿肩上按了一把,蓉妈妈两条涂抹得有几分可怖的浓眉往中间挤了挤,“死丫头,你喊什么喊?我告诉你,既然你来到芸香阁了,那你就是我芸香阁的人,只要你乖乖听话,那将来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好处妈妈自是不会少了你的份,可你要是不听话了,那么就休怪妈妈不客气了。妈妈是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招,你最好老实听话着,也免得受皮肉皮之苦。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也经不起折腾吧?”蓉妈妈说着还用自己涂得艳红的指甲抵上凝儿的粉颊。
凝儿敏感地觉察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之感,小脑袋不自觉地往后退,她想避开那让她不舒服的冰凉手指。
“小丫头,你可是考虑好了?”蓉妈妈一挥衣袖放开了凝儿。眼中带着些贪婪,蓉妈妈心里又赞了一番凝儿的好相貌。要是这丫头肯配合,她保证,要将她捧红,甚至捧成这芸香阁的花魁绝非难事!
凝儿闻言不禁苦笑,自从望月国破,自己的命运也算得上一波三折了吧?“蓉妈妈,能告诉我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吗?”
凝儿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一个可以让自己死心可以让自己妥协可以让自己认命的答案罢了。
“这个嘛,告诉你也无妨。送你来的人一身黑,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他说了他奉他家主子的命令将你丢到这里,还说他家主子是府里身份最高的,让我无需有后顾之忧。换言之,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玩死玩残他们一概不过问。”蓉妈妈昨晚房中突然闯进了人,那时她可是害怕得紧,她还以为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呢?只不过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来给自己送美人的。蓉妈妈是个有眼色的人,只道凝儿怕是开罪了什么人才让人送到了这里。而她爱财,以往作奸犯科虽说没有,但是威逼胁迫那些新来的姑娘倒是没少干过,既然有白白的发财路送到眼前,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呢?
凝儿了然,心内油然滋生了几分悲哀怅凉,她的夫君可真是好得很,竟然将她送到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也不对,他何曾怜惜过她呢?夫君?真是个可笑的词汇!
“蓉妈妈,我需要做什么?”凝儿收敛了眼中的无望,只余淡漠,只余平静。
给了凝儿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蓉妈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芸香阁的种种规矩。事无巨细,条条框框,她全都讲了个透。
凝儿将蓉妈妈的话过滤了一遍,樱唇抿起,说来说去其实就一个意思——只要把客人伺候好了,只要能赚到钱就行。
“蓉妈妈,我听明白了。”未等蓉妈妈开口询问,凝儿抢先示意自己已理解她的话。
“行,你这丫头可比许多姑娘刚进来时强多了。既如此的话,妈妈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配合就行。丫头,你想要起个什么名号?这芸香阁内有三大红牌玫瑰,雪瑶和花袭,她们三人容貌不相上下,玫瑰开放妖艳,雪瑶性子冷,花袭则有几分孩童之气,依我看来你的容貌比起她们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这起名也不能起得太没特点才是。”蓉妈妈老练地道。
“思阳,蓉妈妈,我就叫思阳吧。”凝儿小手圈起自己的一缕长发,目光有些幽远。思阳,思念皓阳。哥哥,玥儿落难了,哥哥,给玥儿一点力量吧,玥儿想离开这里。
“思阳?”蓉妈妈摸着下巴掂量了下,“也好,还算好听,你先准备准备,今晚就公开拍卖你。”
蓉妈妈走后从门外将门给锁上,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凝儿逃跑。虽说这小丫头片子挺听话的,可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有异心。
是夜,苍辽国首屈一指的青楼芸香阁里宾客满席。事实上,不管哪一夜,芸香阁这男人的销魂窟里生意都是好得很。再加上芸香阁有意的宣传,今晚阁内的客流量更是涨了一截。
此刻,阁内一方宽敞的舞台下,一众男子尖叫声连连。现今在台上演出的正是玫瑰,着一身紫色烟罗细软长裙,裙子的领口开得很低,酥胸半露,玫瑰每一下足跟轻点每一下跳跃起伏,她胸前那一抹浑圆便跟着晃动,白花花的丰满成功吸引了舞台下一众豺狼的眼球。最后一下天女撒花后,玫瑰弯腰鞠了一躬,许多坐在前排的男子已因着她那两弧汹涌的事业线迷了眼,更有甚者唇角已滴落了口水而不自知。
“五哥,这玫瑰可是这偌大芸香阁里排的上名号的,五哥以为如何?”阁内二楼一处幽暗的角落里,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指着一楼那舞台上的女子对着另一名男子出声试探道。人家都说五哥冷清寡欲,他还就偏偏不信了。哪个男人不是生性风流?就连赫赫有名的三哥府里都有着一侧妃和不知多少的小妾,五哥怎么就耐得住寂寞?
被男子称为五哥的男人一张脸隐在烛光照不着的地方,听弟弟开口,他也不说什么,仍旧自顾自地酌着酒。
“五哥,你好歹也回我一声吧,弟弟这么热心地给你张罗,你怎么就不动心呢?五哥,反正我不管,今晚你一定得找个女人陪陪,都二十有一了还没开过荤,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死。”一副跳脚姿态,耶律羽迟的确是为他哥着想来着。
“小羽,何苦?”耶律毓烁叹息一声,一杯浑酒下肚。
“王……公子,属下也觉得九公子说得有理。”耶律羽迟还要呛声,他五哥身后的一名手下却是适时开了口。
“五哥,你看吧,连千鸣这么木讷的人都觉得你缺女人了,你还别不承认。”耶律羽迟摇摇头,好不得意的模样。
耶律毓烁只抿唇不语。
再看那楼下,刚表演过的玫瑰已被叫价到了七千两。二楼的人比起楼下是远远少了许多,能在二楼的都是家境比起普通人要好上许多的。适才二楼也有也有几个人开了价,最后玫瑰就是被在二楼的一名公子哥给领走的。
“五哥,是左相的大儿子。”耶律羽迟显然认出了那名公子哥。
耶律毓烁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腐败。”他低喃。
耶律羽迟和千鸣并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因为此刻楼下又一名红牌登场了。这回上场的是花袭,她表演的是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