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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为改观。只是韩岂每天要对着众多或疑惑不解,或同情惋惜的目光,日子着实有些难熬。偶尔还会遇上几个定要支持鼓励于他的,更是叫他捶胸顿足,几欲吐血。从那以后,韩岂的任何计划,再不敢随便将我算计在内了。这是后话不提。

    韩岂的家人走后,我坐在帐中沉思了良久。韩岂已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白虎国将派大皇子炼峥隆作为使臣,携丰厚的礼物,于流夜寿诞前抵达玄武国都。算来留给我的时间已不足一月。队员们的状态虽然不错,但说到底,还是些没有实际经验的菜鸟而已。离我的需要还差了甚远。

    单以祝寿而言,炼君睿对于使臣的选择,隆重的让我有些意外。难不成炼君睿对这次出使还有什么其他的考量吗?而且既然是大皇子出使,相对的,随行侍卫也会有所调整吧。希望这次的行动不会节外生枝才好。

    “主子!夜了,您该休息了!”正烦恼间,连云温暖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我回过神来,抬头见他已一脸诧异的盯着桌上的信函。

    “怎么了?”我伸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肩头。他肩头微颤,但这次却没有躲闪的意思。

    “韩大人对主子您……?”连云的眸子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在营帐烛火的摇曳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是啊!”我轻笑出声。一半是刚刚恶作剧的心情尚未褪去,一半也实在是懒得解释。“他很痴情对不对?仔细想想,他除了性格古板无趣之外,长得也算不错呢。”我穷极无聊的调笑道。想像着韩岂听到我带回的话,将会有的难看脸色,心情不由大好。

    “主子喜欢他吗?”

    连云的语气微有些古怪,我却没有留意。玩笑过后,心情已逐渐恢复到止水状态。我戴上面具,走到一旁坐下道:“我若是见一个爱一个,只怕个要小心的就是你!”伸手拿过地图翻看,我也不抬头,沉声吩咐道:“去把岩石他们叫来。”

    “是!”连云的回答似乎格外的有力。不一会儿,烈日等五人已来到了我的面前。

    “老大!这么晚了,叫我们有什么事吗?”地龙满头满脸的烟尘,好像正在研究我给他的图纸。

    我瞥了他一眼,示意几人坐下。清澈的声音泉水般从银色面具下流淌而出,带着些许的寒意。“通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大家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与我的要求相比,还欠缺了一项很重要的东西。不客气的说,现在的你们若对上我,最多不过是个外表好看的花架子而已。没半点用处!”毫不容情的批评令帐中数人变了脸色。

    “那么与你的要求相比,我们到底还欠缺了什么?”烈日不服气的问道。

    “经验!”我沉声道:“队员中有大部分没有上过战场,有的人连死人都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能上阵杀敌?”

    “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关系?”地龙不解的摸摸脑袋。

    “你杀过人吗?”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了!我可是有军功在身的!”他微昂起头回答。颇有几分骄傲。

    “还记得你次杀人时的感觉吗?”平淡的问话却让地龙愣在了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恐惧是吗?”我冷冷的笑着,“被将死之人用怨毒绝望的目光狠狠的瞪着,怕是比杀人本身更让你恐惧吧?”

    “我不是害怕!只是……”地龙勉强挣扎道。

    “只是觉得恶心吗?”银色面具下的脸色苍白,尖锐的字句带着刺入骨髓的阴冷向地龙吹了过去。

    “死人的鲜血、碎肉、甚至内脏,沾染在你的手上、脸上、身上,粘稠得像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似的!”

    “够了!”地龙脸色青白,拍案而起。其他人的脸色同样难看的紧,仿佛也想起了次杀人时的情景。

    我轻笑出声,眼波也变得温润婉转。清朗柔和的笑声传入众人的耳鼓,胸口的烦闷竟瞬间消去大半。地龙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摸摸头,他尴尬的笑道:“老大你好厉害!好像能看到我心里面似的。”

    “我可没练过读心术哦!”我微笑着摇头,心中暗自冷笑:直到现在,死人依旧令我作呕!我杀人喜欢攻击要害,除了可以省些气力之外,这也是避免尸骸支离破碎的好方法!我是很尊重人权的,尤其是死人的!

    “没有目睹过死亡的人,你能指望他制造死亡吗?”天生噬杀成性的狂人毕竟还是少数吧?我的话让他们陷入了思考。我微垂下头,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目光向内帐的隔帘瞟去,帘后那抹淡青,该是连云的衣摆吧?有时候我也觉得连云对营中发生的事,有些过于关注了。但既然是我认同的助手,多帮我分担一些也是他的体贴。离燕不是说,这里才是我的时空吗?那么,不应该再如以往般孤独了。不是吗?我轻轻咬了咬嘴唇,无视于心间荡起的那一丝不安。

    “我懂了!”分神不过片刻,岩石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若是不能适应战场的残酷,队员本身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那么再多的训练也就无济于事了!”

    我轻轻点头,见其余四人也出现明悟的神色,这才肃然唤道:“狂风!”

    “在!”狂风即刻起身跪倒。

    “令你所属狂风大队,即日起,遍查方圆千里之内盗匪。选择穷凶极恶之辈的信息回报于我!”

    “是!老大打算用它们练兵吗?”狂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我邪笑出声。“顺便报效祖国了!”

    狂风大队的速度果然很快。四五天的功夫,我的桌上已摆出了七份报告。仔细读来,我不由暗自点头。狂风不愧是斥候队长,对上司的意图了解得相当透彻。这七伙人马均是拥有自己巢穴的悍匪。所作所为也多凶恶好杀,自有其取死之道。

    见老大点头,狂风终于松了口气。自己这位老大不仅心思缜密、武功高强,且于行兵布阵中自有一套匪夷所思的理论。整个人就像个谜团般令人猜不出、看不透。原本以为此人只是如传闻所言,是个性好渔色的纨绔子弟。看他身处军营,身边还随时跟着的俊美侍卫就知道了。但真正面对面交手时,却真实的感受到他形诸于外的霸气,和比自己这个真正的军人更加简洁利落、行之有效的攻击方式。那应该是经过了无数厮杀才能于生死间得到的体悟。当他晶亮清澈、透查人心的眸子从自己身上扫过的时候。狂风只觉得自己的心冰寒如深渊之水,但又似包裹着一层炽烈燃烧的火焰。

    这一刻,他沉迷了!沉迷于流玥矫健身躯里蕴藏的庞大力量。沉迷于几乎无视防御的攻击能力。在他心里,流玥已几近于神,纯白色的死神!

    在训练中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刻苦,因为他想离神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自己能站到他的身边为止。但却在下一次面对他时发觉,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变强了,强得更加了解他的可怕。

    这便是所谓经验的差距吗?可是老大的经验又是怎么来的?理论上讲,死在他手里的人只怕还没有死在他床上的人多吧?不过狂风可没胆将心中的疑问宣诸于口。我却不知就是这短短片刻,狂风的思绪竟已转到了这些方面。

    “做得很好!”我赞许的对他点头道。

    一旁的烈日仿佛已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追问道:“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别急!”面具下,笑容如山林中的野花般肆意绽放。“你们五个一人选一个对手。交战时,全体队员都交由负责的人指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暴露身份。剩下的两个就留给我玩吧。顺便给你们介绍几个好玩的方法。”漫不经心的语气后是充斥着强大自信的目光。我不是将军,若是战场上的正面交锋,或许占不到多少便宜。但我有我的做法,剿灭山匪对我而言却还称不上难度很高的任务。最大的问题反而在如何让菜鸟成长方面。

    “那我们是不是该起个威风点的名字?”听说不能暴露身份,地龙立刻提出了要求。显然这些日子以来,他起名起上瘾了。

    “随便你!”总觉得地龙心性冲动而又简单,有时就像个孩子一般顽皮。对于完全没有童年的我来说,跟这样的人相处有种新鲜的感受,心情也会松上几分。

    “黑旋风好不好!”地龙眼睛晶亮,像是得到了一件上好的玩具。

    还李逵呢!我暗自好笑,轻轻的摇头。

    “那神风大队好不好?”他毫不气馁,仿佛乐在其中。

    “不好!”又不是小日本的神经病敢死队。

    “那上天入地、唯我独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的神龙帮呢?这个名字够威风了吧?”

    烈日终于忍不住插嘴道:“等你报完名字,天都黑了。你还打个屁啊!”

    “……死神!”狂风的喃喃低语却被地龙听在了耳中。

    “对了!就叫死神!”地龙一跃而起,吓了狂风一跳。

    看着地龙一脸满足的笑意,我终于轻笑着点头。一个玩笑般的名字,竟令他欢喜得好似打了个胜仗一样。那一场真正的胜仗呢?直到我带着队员站在望峰山下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老大,你真的只让岩石大队进攻吗?他们目前还不足百人,山上的盗匪却有数千之众,这不是以卵击石吗?”提出疑问的虽是烈日,但看到其他几个的神情,想必心中的潜台词也不外如是吧。

    “岩石!”淡漠的目光扫了过去。“我说的事情,你哪一件办不到?”

    “没有!”岩石仔细的想了想,方才回答。岩石从不是浮夸的人。既说出口,便必定可以做到!

    “那么,这是命令!”性感的唇瓣间吐出的字句,如春风般轻柔。却立刻让几人闭上了嘴巴。

    从初次共事的那一刻起,几人便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位老大最基本的治军原则。他在训练队员时,虽然大多严肃中略带冷酷。却也有笑骂着,一脚踹过去的随性。即便是听到些不堪入耳的咒骂,也不见得如何着恼。只是第二天训练的分量会加多两成而已。用老大的话说:看你们精神还不错嘛?!

    但只要他口中说出命令二字,他所需要的就只剩下绝对的服从和不折不扣的执行。“军令一下,违令者,杀!”那一刻弥漫在营地校场的阴冷杀气,仿佛散发着如血雾般的淡红色泽,浪潮般对着他们冲刷过来。不仅僵硬了他们的手脚,更牢牢的桎梏住众人的心脏。再过多长时间,他们也无法忘记。

    当天夜里,岩石带领第五大队所属八十二人,从望峰山北面的峭壁处,攀了上去。两个时辰后,望峰山恶虎寨的三位寨主已眼蒙黑布,死狗般堆在我的营帐之外。

    “八十几人对上数千人必定不敌,但若是对上三个呢?”我缓缓的对帐内几人说道。我不是个好老师,也不懂该教他们什么。只能把自己的思想和做法表现给他们看。能学些什么?学多少?就看他们的悟性了。毕竟我的方法并不适合所有人。

    “还顺利吗?”我问岩石。

    岩石沉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兴奋。“很顺利!狂风给的消息十分准确。这次行动,我们共毙敌五十三;生擒三名,其余敌人均未曾惊动。队员中有两名在撤退时受了点轻伤,无人死亡!”

    “很好!把那三人带上来吧。”不枉我让狂风提前派人混入山寨。

    “是!”岩石冲我轻施一礼,转身出去提人。

    不多时,三人已被带入帐中。黑巾摘下后,三张各异的脸孔上是相同的茫然表情。想是还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吧。

    “你是什么人?官差吗?”开口的是个虬髯汉子。根据资料,应是恶虎寨中的三寨主钱全。别看他外表粗豪,其实却心思细密,是个军师般的人物。很得大寨主的信任。

    “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跳出来回答的是一脸得意的地龙。他的声音如孩子般清脆响亮,但显然有些兴奋的过头了。冰寒的目光刀锋般扫了过去,地龙一凛,讷讷的退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死神?没听过!你们是哪条道上的?”钱全满脸的疑惑,瞪着我问道。

    “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盘我的底么?”我轻笑着将目光转向左边的方脸男人。“张寨主就不说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