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啊!
呵呵,上官敏,你怨着他的时候,却不知道,他已经为你承受了太多太多!
这十年,她对他有过怨,可现在看来,却是多么的可笑!
花海里,一尊墓碑,一男一女,那气氛异常的诡异,上官敏看着那墓碑,心中翻江倒海,过去的记忆,也是不停地浮现出来。
“他爱你,不希望你痛苦,不希望你伤心,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铃兰淡淡的开口,话落,再看了一眼那墓碑,转身走出了花海……
“不……”上官敏终究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花海之中,新郎新娘相对而站的画面,那是她最美好的记忆,她想用这花海来怀念她,而她也知道,这片花海,对他,又是另外一个意义,对他心爱女子的镌刻。
最后几个字,铃兰倏然拔高了语调,感谢?自始至终,他对她就只有感谢,可她所要的,终究不是这感谢啊!她终究是无法割舍他在她心底留下的印记,大火几日之后,她就用他给她的金银,买下了这座院子,后来,又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她让人将这院子打通,四处都种满药草,然后在那片花海之中,为他修好了墓碑!
“事实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每天都看着你,直到,他无法再出门,那段时间,他也是让我偷偷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让我口述给他听……呵呵,他还真是痴情的男人,他也是一个好人!”铃兰看着墓碑,所以,她怎么也忘不了他,“他为我赎身,赠我房屋,赠我金银,只是为了感谢我帮他演完了这一出戏,让你死心,将你推向幸福的戏!”
上官敏口中喃喃,那声音好似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入她,也刺入别人的心里……
“所以,他说他出远门……所以,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倏然,上官敏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笑容那么的苦涩,似在控诉自己的愚蠢,似在责怪自己的后知后觉……
“呵呵,神医么?神医也有治不了的病,那个时候,我也曾想,他是神医,可以救自己,可是,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所看到的是他的情况越发的糟糕下去……麻风病,呵,除了死,连神医也是没有办法啊……”
他怎会命不久矣?他健康得很啊!
可……“可他是神医不是吗?”
上官敏身体一怔,一滴泪,从眼角倏然滑落,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么?
没等他们二人追问,铃兰继续开口道,“他策划那一场婚礼,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说,只要你心死了,和南宫公子在一起才会幸福,而他的最大的愿望便是这辈子,你能够幸福!”
不止是上官敏,就连南宫天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另有隐情?
“我吗?”铃兰笑了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和那场婚礼的存在,不过是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罢了。”
“可是,你……”上官敏不解,话刚到此,便被铃兰打断。
“那就好,他所为你做的一切,都值得。”铃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你知道吗?他真的很爱你……”
上官敏一怔,摇了摇头,恨吗?她早就已经不恨,对他,她怎么会有恨呢!
“你还恨他吗?”铃兰话锋一转,对上上官敏的眼。
铃兰说到此,声音一顿,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伤心的女人,心中有了一些安慰,终究,她还会因为他而伤心!
铃兰的笑容里,多了些苦涩,目光看向那墓碑,似陷入了记忆之中,“那一年,你走后,一场大火将院子烧成灰烬,连带着他也……”
上官敏眸光闪了闪,上前抓住铃兰的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可是,眼前这墓碑,又是怎么回事?
妙手死了?怎么可能呢?他正值最好的年华,又是神医,怎么会死了呢!
“不,不可能!”上官敏红了眼,大声吼道。
上官敏看到“妙手公子之墓”几个大字,如遭雷击,此刻,心底所有的希冀,都瞬间化为泡影,眼前的墓碑,犹如一把利剑,插入她的心里。
走到墓前,铃兰眼里的神情越发温柔,抬手轻抚着那墓碑上的字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公子,她来了,她来看你了!”
上官敏心中一痛,可依旧强撑着,她要证明,事实并非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模样!
猛然,一个念头跳进她的脑海,上官敏身体一个踉跄,怎么可能呢?
墓碑?为何会有墓碑?
直到一刻,上官敏甚至赫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了什么?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花海之中是什么?
可是,越是靠近花海,上官敏和南宫天裔的表情,却是变得越发的凝重。
“两位跟我走吧!”铃兰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往前迈出了步子,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每往那边靠近一点,她脸上的笑意就绽放得大那么一分。
“这……”南宫天裔开口,看着这一院子的草药,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上官敏一怔,不知为何,这药草,这花海,这诡异的没有房屋的院子,让她的心中,陡升一丝怪异,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安在心里流蹿着。
而在那花海之间,却是有东西,许是太远,让人看不真切……
院子里,一大片的药草,几乎将整个院子铺满,院子里,甚至连一个房间都没有,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草,而在整片药草的中央,一片红色的花海,盛放得十分灿烂,一如当年临别之时那花海一样……
思绪之间,上官敏和南宫天裔已经随在铃兰身后,穿过一道大门,进了另外一方天地。
见到之后,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上官敏心中一动,快要见到他了吗?
或多或少都会有变化吧!
不知道多年后,一介中年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上官敏至进这屋子,闻到四处散发的药草味儿,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当年妙手便喜欢在院子里种药草,如今这习惯依旧没有变呵!
“你们跟我来吧。”铃兰再次抬眼,面上多了些微礼貌的微笑,说罢,引导着二人进了屋子。
铃兰虽是风尘女子,可也算是一个贤惠之女。
她的声音极小,只有她自己一人听得清楚,南宫天裔和上官敏,只是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苦涩,眉心禁不住皱了皱,此时的铃兰,已经挽上了一个妇人发髻,看那模样,像极了相夫教子的良家妇人。
铃兰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涩,眸中的颜色暗了暗,口中低声喃喃,“夫人吗?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夫人!”
“夫人……”上官敏开口,却发现,此刻从口中叫出这两字,竟是一种平静。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铃兰扯了扯嘴角,在她的猜想中,上官敏或许会来,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希望他们能够来看看他!
这么多年,当年的花魁,已经成了一个妇人,眉宇之间淡淡的哀愁,倒是让上官敏眉心皱了皱,嫁给妙手,她该很幸福不是吗?为何她却不像是一个在幸福当中的女子?
上官敏闻声看到那女人,眉心也不由得皱了皱,是她,当年的那个女子,织桂坊的花魁么!
“是你们……”女人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分惊诧,随之而来的欣喜,亦或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个猜测,心中陡然一阵失落,过了半响,隔壁的院子门口探出一个身影,看到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二人,不由得一怔……
门口,敲门声持续了好久,可门内依旧没人开门,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二人皆是皱了皱眉,会没人么?或者,过了十年之久,他们已经搬走了?
上官敏看了南宫天裔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回握着他的手,二人一个对视,一起往门口走去。
“进去吧。”南宫天裔拉了拉上官敏的手,这院子,虽然过了十年,可还是透着一股新味儿,好似重新修缮过一般,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浮出一丝异样,可是,来都来了,他们自然要会会故人。
“这……”这宅院,纵然是过了十年,她亦是忘不了,十年前那天的情形再次浮现在脑海,但彼时的痛彻心扉,在此刻已经成了平静。
南宫天裔却是没有说什么,径自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上官敏顺从的起身,跟着南宫天裔出了门,不多久,当二人出现在一处宅院外之时,上官敏却是愣了。
听到南宫天裔的声音,上官敏眉心皱了皱,“去哪儿?”
“走吧!”南宫天裔将阿紫安置好睡下,虽然还是下午时分,可赶路的疲惫,他们本打算在客栈中休息。
他对她是再了解不过了的,她只是想见故人罢了,就像他一样,他亦是想见妙手!
不,他并不吃醋,她已经在他的身边十年,已经为他生下了阿紫,这十年,她对他是真心,他还渴求什么呢?
吃醋么?难受么?
一行队伍在客栈住下,自从进了这城,上官敏越发心不在焉,南宫天裔知道,她想见他,见妙手!
是否也已经不一样了呢?
这一日,车队停了下来,进了一个繁华的城镇,这里亦是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十年的时间,一座城池,都已经变了,那么他呢?
南宫天裔细心安抚,越是靠近北燕国,上官敏越是沉默。
“怎么这么慢呀,要多久才能到啊。”马车上,这句话,不断的在阿紫的口中出现,她恨不得立刻就达到昌都。
不对,听爹说,余儿姐姐刚生了宝宝,她如今也是姨姨了,身为姨姨,她自然要给小侄儿也带些好玩儿的……
第二日,南宫天裔就向皇上告了假,几天之后,一家三口带着些护卫,便榻上了前往北燕的旅途,一路上,阿紫异常兴奋,上次宁姑姑带两个哥哥来,给她带了好多稀奇的玩意儿,这一次,她可是准备得妥妥当当了,要给两个哥哥惊喜。
这些年,她刻意不去探听关于他的一切,等到一切平息,那些所有的刻意,都显得幼稚。
这么多年,他和他那日所娶的妻子,生活得怎么样?
伤心么?也许在前几年,她伤心,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那一幕,她怎能不伤心,可是,时间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抚平了一切,现在,她想他,只是想着这个故人,心中怀念,无所谓爱,亦无所谓恨。
望着那轮圆月,上官敏的眸子里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月圆人圆,可这些年,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夫妻二人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语言,南宫天裔说是去见安宁,可实际上,是为了她啊!她又怎会不明白?
上官敏对上南宫天裔的眼,伸手覆上他的大掌,“谢谢你!”
这孩子,真真是遗传了上官敏小时候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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