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麽挖出个大东西,挖得他这麽辛苦,待会顺手也摸个陪葬品回去换酒喝好了。
几名师兄弟合力打开了棺盖,顿时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扑鼻而出,熏得大家都往後退了一步,这样的臭味已经不仅仅是尸臭这麽简单,似乎还混合了什麽别的恶臭味。
“好臭,好臭,熏死人了!”
元四极为後悔自己怎麽挖出个这样的臭东西,待他凑上前去看时,更是後悔不迭。
一道月光随即射入其中,照亮了这具棺椁之中躺著的尸体。
其他的尸体好歹都是寿衣齐备,且因为养尸地浸润之故,尸身不腐,遗容肃穆,但是这具尸体衣衫破烂就不说了,不仅四肢扭曲,五官流血,而且脸色乌青如铁,甚是恐怖,就像是刚死了被随便扔进棺材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是被人具礼下葬。
青年道长上前看了看这具并未十分腐坏,却散发著莫名恶臭的尸体,微微蹙了蹙眉。
“这具尸体虽然坏得不算厉害,不过这样子也是不该……看来是这块下葬之地没吸收到养尸地的灵气。嗯,此物实在不是一具上好的养尸材料,我看小师弟你再好好选一具算了。”
再选一具,那不是要再挖一次?!
元四揉著酸软的手臂,看了看那个大致还算是个人形的尸体,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没事,我就要这具。”
说完话,元四便忍著那尸体的恶臭,从怀里摸出驱尸所用的行走符贴到了尸体的头上。
他口中念念有辞,只见那尸体果然开始慢慢动了起来,不过半晌却是不见他从棺材里爬出来。
奇怪了,平日这行走符都是极为灵验,自己咒语也未念错,这尸体怎麽会不爬出来给他元四大爷乖乖站住。
元四定了定神,复又念了一遍咒语,目中神光一闪,只听哢嚓数声脆响,那棺材里的尸体竟将自己的一只手一只脚都折断了,剩下残躯在棺材里兀自挣扎著想爬起来。
“唔……怎会如此?”
就算这尸体生前乃是四肢残废之人,只要受了这行走符的驱动也该动起来才是,身为大师兄的青年道长亦是不解其异,干脆亲自俯身去仔细查看究竟。
“大师兄,小心。”
元四虽然没心没肺惯了,但是对一向对自己多有照顾的大师兄却还是尊重爱戴的,他见这东西颇为诡异,倒也怕是什麽另类的恶尸。
青年道长仔细地翻看了这具无法起身的尸体片刻之後,这才叹道,“不知是谁竟将他的四肢用铁钉钉在了棺材里,无怪乎他爬不起来了。这棺材底还有不少抓痕……莫非此人乃是尚未断气时便被人下葬的?唉,这世间总说恶鬼害人,谁又知活人害人比恶鬼害人更为歹毒呢?”
“这家夥死得这麽惨……岂不是没什麽陪葬品可拿了?”
元四摸了摸鼻头,对於这股恶臭还颇为不习惯,嘴里也不满地嘟囔了起来。
正在他抱怨之时,大师兄已经将钉住那尸体的几根铁钉取了出来,只见他口中轻催咒语,那尸体单腿单手也从棺材里蹦了出来,稳稳地立在坟边,一动不动,而他棺材里因为方才挣扎而掉落的一只手,一条腿也跟著或是爬,或是蹦地从棺材里钻了出来。
这尸体站起之时,元四方发觉对方的体格竟是颇为魁梧,垂首不动之间,也自有一股令人慑服的气质,只是对方身上那散发出的恶臭也是令人不得不服,自他跟随师父修行至今,也见过不少尸身,却还是次见这麽具臭得让人不可忍受的尸体。
看见众位师弟都选好了自己的材料,身为大师兄的青年道长这才朗声说道,“启程回去吧。”
元四回头看了眼单腿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具尸体,捏了捏鼻子,念起跟随咒,赶紧跟上了众位师兄的脚步。
黝黑的树林中,只见前面一群布冠道服的道人们有说有笑地在前带路,而他们後面则跟了一群步履踉跄,浑身散发著尸臭的尸体,而其中有一只捧了一支手腕以及一条短腿亦单腿蹦在群尸之中。
☆、养尸(冰恋 五)
静世观修在半山腰,从山脚到静世观一共有九百多阶石梯,元四师兄弟几人走在後头,不时看一眼步履蹒跚著走在前面的那群尸体,毕竟要是半路人弄丢一个这样的怪物,可就扰民了。
其他的尸身手足俱全都还能缓慢而稳当地行进,唯独元四选定的那只余下单腿的尸体每蹦一阶都会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而他身上开始腐败溃烂的腐肉和从中溢出的尸水也因为他身体的不断摇晃而断断续续地掉落了一路。
不小心踩到石阶上那滑腻腻散发著恶臭的腐肉尸水的混合物时,元四捂起了鼻子,心里一阵恶心,他忽然後悔自己为什麽那麽懒,就算自己不喜欢驱尸养尸之术,也不该就拿这个残次品来充数。
就在他後悔不迭之时,身边的一位师兄忽然惊呼了起来,“小心,快闪开,要滚下来了!”
“啊?”
元四猛一抬头,双目赫然圆睁,只见那具体格魁梧的断腿尸体终於因为重心不稳之故倒在地下,顺著梯子朝他们滚了过来。
大师兄一见这情景,赶紧对元四喝道,“快念咒让他自己爬起来!”
“爬起来?念……念什麽咒来著!”
慌乱之下,元四竟连平日无比熟悉的起身咒都忘记了,他看见那尸体骨碌骨碌地朝他们滚来,生怕被撞倒摔下山去。说话间,元四猛地一个腾跃,恰恰躲过了那翻滚下来的尸体,复又稳稳站住。
元四既然能闪开,比他的身手更好的几位师兄也自然能闪开,只见那尸体一路往下滚去,直到脑袋猛地撞在道旁为供人休息的石桌时才停下不动。
“呼……好险!”
元四颇为尴尬地擦了把汗,这才发现几位师兄都冷冷地瞪著自己,他心知自己误了事,急忙对那具贴上了属於自己的驱尸符的尸体念起了咒语。
这一次元四的咒语倒是没有念错,那尸体也很快挣扎著又单腿站了起来,只不过当他站起之时,明亮的月色之下,众人都看到他的头畸形地往左歪著,因为之前这尸身已是有些腐坏,所以导致骨肉朽坏,以至於受了这麽一记猛撞,竟连脑袋都撞歪了。
元四只听过歪脖子树,却没听过歪脖子尸,一看这家夥这副又臭又丑的样子,顿觉烦恼。
然而让他更为烦恼的还在後面,就在他泄气地认为这具尸体大概是所有养尸道人手中最糟的一具之时,那尸体的脖子竟还在继续往左歪,最後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立的断裂声之後,他的头终於从脖子上断开,落在地上围著依旧站立著的残躯滚了三圈。
“大师兄……”元四眼见这一幕的发生,可怜兮兮望向了站在上面的师兄。
“人尸之间也讲缘分,亡者不可轻易亵渎,否则必遭天谴!既然是你自己选的他,那你就得自己担负起照养他的责任,我们先上去等你!”
对元四恨铁不成钢的大师兄咬咬牙,终於下定决心要给元四点教训,带了其余几个师弟继续往半山去了。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眼前这具血肉模糊散发著重重恶臭的尸体,元四看见对方从棺材里出来後就被折腾成这残破不堪的样子,心底对亡者倒还是有那麽些愧疚了。
对方死都死得那麽惨了,死後还被自己整得缺胳膊断腿的,要是魂魄没去轮回的话……那岂不是恨死自己?
虽然见多了死人和鬼魄,但是元四还是怕恶鬼的,他打了个响指,那具尸体又开始缓缓地往上跳去,而他自己则半跪在那颗掉落的头颅面前,假惺惺地说道,“这位大哥,有怪莫怪,我也是为了降妖伏魔才借用你的尸体的,要怪就去怪那个硬要逼我修炼养尸之术的死老头吧!”
说完话,元四小心地捧起了那颗头发散乱,血污覆面,一截森森的颈骨露在外面的头颅。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这具尸体的主人到底长什麽样呢,之前尽看到对方脸上的血污了。
借著月光,元四好奇地拂开了对方散乱的发丝,在看到那张血污遍布的面庞时,他不觉一惊。
那张脸上瞪著一双充满了怒意的血红双目,看上去就像是在怨恨责怪自己为什麽让他断手断脚还断头。
“竟是死不瞑目啊……”元四喃喃地念著,抬手抚到那双充满了不甘的眼上,替他合上了眼帘。
接著元四又看到对方半张的唇间有什麽东西在月下闪耀了一下,他好奇地将手指伸进了对方的嘴里,果然从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
爬了只蛆虫的玉佩上染满了血污和尸水,元四弹掉了那只可憎的蛆虫,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这块看似价值不菲的玉佩,这才发现这枚碧玉中透著紫絮的玉佩中间雕刻了一个月字。
不过人死了,拿这麽好的玉佩也没用了,元四狡黠地笑了笑,也顾不得这块玉佩才从尸体的口中摸出来,立即悄悄地揣进了怀里。
看著师兄们越走越远,那连头都没有了的残缺尸体仍在努力地往上蹦,元四也只好脱了外袍将这颗头颅包裹起来,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
☆、养尸(冰恋 六)
“刀皇,这麽晚了,你还没有睡吗?”
隐神殿外,已经接管了刀皇宫三年之久的林振道不慌不忙地走了起来,三年之前,这里还是一个禁地。
问月孤刃脸色苍白地站在窗边,静默无语,此时的他似乎比三年前要沧桑了些许。
听见林振道过来了,他捂嘴轻咳了一声,冷冷说道,“我说过,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哈哈哈……刀皇宫总得有刀皇在才能叫刀皇宫,魏临风死了这麽久,你又继承了他的刀法,自然刀皇这名字也该由你继承,不然的话外面的人还不知会说些什麽呢……你说是不是,尊敬的刀皇?”
林振道边笑边走近了问月孤刃的身边,他从後面环抱住了对方劲瘦的腰,一只手也缓缓地摸到对方的胯间。
“哼。”问月孤刃轻轻一哼,却并未反抗,因为三年之前他便与林振道之间定下了一场契约交易,他将身体交给对方,而对方则要帮他铲除仇敌魏临风。
“也难怪当年魏临风会对你如此著迷啊……哈哈哈……”
林振道拈起问月孤刃一缕黑发,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揉搓在对方下身的手也是不由自主地更为放肆。
这个漂亮冷傲的男人的确有一种让人迷乱的魅力,林振道微微眯了眯眼,满心愉悦。
“不要再提那个死人!”
问月孤刃嘶声喘息著,被林振道的手亵玩得腰上一软的他,不禁抬手扶住了面前的窗栏。
三年过去了,虽然他与林振道联手囚禁了魏临风,软硬兼施地逼对方交出了天下刀者无不想得到的《神刀谱》,最後更是在对方毫无利用价值之後用酷烈的手段将他封入棺中活埋。
但是魏临风死了这麽多年,问月孤刃的内心里却难以尝到真正的快乐。
如果可以,他真想堂堂正正地赢魏临风一次,只可惜……刀皇终究是如传说一般的人物。
在魏临风已然离世的这些年,问月孤刃如今却无法彻底领悟神刀谱的真意,每每练到最後的关键处,他总是觉得这神刀谱似乎并不完整,无法让他全然发挥刀谱的威力。
虽然世人皆尊称这位传承了魏临风刀法的问月公子为新刀皇,但是问月孤刃自己知道,与魏临风比起来,他始终不如。
这样的差距,对一心怨恨魏临风,一心想超越魏临风的问月孤刃来说,何尝不是恨事?
“问月,你还真是狠心啊,想当初魏临风若不是为了救你,又怎麽会甘愿试毒,更勿论落入陷阱任我们摆布?到最後,他更是将视作生命的《神刀谱》都交给了你来换取痛快一死,却没料到那时才是你肆无忌惮的报复真正的开始……说起来,你亏欠魏临风的,并不比他亏欠你的少啊!”
林振道褪下裤子,又解了问月孤刃的衣衫,这才扶了分身慢吞吞地抵到对方的穴口处。
他嘴角一勾,目光阴冷地看了看问月孤刃,下身一挺便直入了对方的体内。
“你闭嘴……我不想听这些,魏临风这个蠢人,活该有那样的下场!”
问月孤刃反手撑住窗栏,缓缓咬紧了唇,他俊美的面上一片苍白,唯有两腮氤氲著一抹病态的酡红。
“我想魏临风当年也是喜欢你这样的倔强吧。”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