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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船,也不问价钱,他不开口,船家就走了一段时间才道:“小哥,坐我的船到风和镇要二百文钱。这一路凶险的很呐。”

    二百文,还挺便宜。余杭亦解开包袱,掀开银票拿出个一两的银子给船家。“不用找了,你快些便可。”

    “小哥放心,一个时辰就到了。”船家扫了眼余杭亦的包袱。

    穿下这条河是自南往北流,船家撑起篙倒也不算累,不过碍着余杭亦给的银子多,不敢随意停歇。

    过了大半个时辰,船家停下来喝口酒,一直闭着眼休养生息的余杭亦突然坐起来,对着河大吐特吐。

    “小哥,可是晕船?”

    “无妨,你只管划船便可。”余杭亦掏出水囊,喝了一大口水。他没坐过船,哪里知道在水上走能这般难受。

    “小哥。”船家走过来,咧嘴笑道:“小哥这样难受可不行,我来教小哥一个不难受的办法。你先背过身去,对着河流低下头,低一会就好了。”

    余杭亦将信将疑的背过身去,他虽然头晕沉的厉害,可还是留了个心眼。他背过身,却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船家见余杭亦乖乖背过身,忍不住勾起嘴角,今天遇到条没脑子的大鱼,不宰了吃多对不住自己。他抬起腿,用足了力气对着高高撅起的屁股踹,不料客人却是防了他这招,身子一歪,他一脚踹空,自己个掉到水里去了。

    “竟然还想偷袭我?”余杭亦叉腰大笑:“爷我防着你,真当爷好欺负啊。告诉你,爷本事大着呢,打死你小菜一碟,乖乖给爷赔不是,爷救你上来。诶,你干什么,别走啊,喂,价钱什么的好商量。”

    余杭亦扒着船边,看着越游越远最后爬上岸狼狈逃走的船家,他伸长脖子大喊:“船家回来,你要多少银子都给你,别把我丢在船上。”

    可惜,船家听不见他的喊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对岸。

    余杭亦拿起篙,细长细长的,他也不敢使劲,生怕把篙给弄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篙撑入水中,却怎么也划不动,一使劲,船不走,反倒歪歪扭扭,几欲翻船。

    幸运的是,河水就是往南流的,就算没人使力,船也能走,就是太慢了。余杭亦初时还坐在船上吐,过了不知多久,他爬起来再次尝试撑篙。尝试无果后,他干脆躺在船上睡大觉。可又哪里睡得着,又想吐,偏还又着急。

    他起来撑篙,躺下着急,如此反复十多次后,余杭亦终于认命,乖乖掏出粮食啃了一通,埋头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听到岸边有人说话。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一处较窄的河流,两岸有人在淘米洗衣裳。

    “几位、夫人。”余杭亦趴在床边,有气无力道:“能不能救救我?”

    “他叫咱们夫人。”河岸边上洗衣的人都掩口嘻嘻笑,却无一人出手相助。

    这段河流湍急,船走的也快,余杭亦趁着还没走过去,抓紧时间问:“这是哪里,请问往风和镇怎么走,有没有人过来救我,重金答谢,喂——”

    天色渐渐转暗。余杭亦使劲砸了下木船,他快要急死了。一整天被困在这个小船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最让他受不了的事,船在该慢的时候不慢,等他失去求救机会的时候,又走的格外慢,他就算是爬行,也比船走的快。

    “我就不信了。”余杭亦再也坐不住,不就一个小木船,还能困住他?

    他撑起篙,探入水底,使劲往下摁。最后还是空出一身汗,船晃了几下,照样慢悠悠前行。

    “救救我啊。”余杭亦抓狂。什么都不能干,任由时间一点点消逝,这种感觉折磨的余杭亦快要疯掉。

    又不甘心的折腾了一夜,当清晨的阳光把他眼睛刺痛的时候,余杭亦彻底绝望了。他老老实实的坐在船上,就着最后的水,安安静静的啃干粮。

    他的绝望仅仅只限于在他自己撑篙方面,在别的方面抱的希望却更大了。他在船上发现了一股麻绳,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系在麻绳的一头,然后在遇到窄河段的时候试图捆住靠近岸边的水草。

    冯罗悄悄跟在余杭亦后面。余杭亦上了小船,他不敢跟上去,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不一会,就过来辆大船,往富阳镇的方向走。他上了船,可哪还能见到余杭亦的身影。

    那船夫说是午后才会来大船,可是事实证明船夫说谎了。冯罗不得不担心余杭亦的安全。凭着余杭亦现在的本事,对付一般人或许还能取胜,可若是换在水上,余杭亦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哪能在水上与人交手。

    他跟着穿一路到了风和镇,跟码头上的人打听,都没有见到有个年轻人独自下船。他害怕余杭亦出事,通知其他负责保护余杭亦的人一起找。

    到了夜半,这才有消息传回来。说是余杭亦早过了风和镇,船夫不见了。他租了艘大船,用自己的人扮作船夫和过河的客人,急急去追余杭亦。

    终于在第二日快到正午的时候,看见余杭亦在河里奋力挣扎的身影。

    “快救人。”冯罗不敢出面。

    扮作船夫的人跳下去把余杭亦救上来,还有个老头也跟着上了船,帮余杭亦呕出吃进去的水。

    “老伯仁义啊。”船夫对救人的老伯夸赞道。

    那老伯年纪虽大,可精神着实不错,换过干净衣裳,对船上的人骂道:“这个小娃太不懂事了,老夫赶了远路来垂钓,他在老夫钓鱼的地方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怎么说?”冯罗躲在人后问。

    “不就是想从小船上下来,自己不会划,就拿绳子往水草上扔。捆上水草了,船是不走了,可他人也过不来。他使劲一拽,绳子就掉了。掉了他就扔,拽了还掉。扔扔掉掉,还让不让人钓鱼了?”

    “您怎么不去帮帮他?”冯罗又问。

    提起来这点老伯更气:“一开始他向老夫求救,老夫年纪大,身子不好,就没有管他。后来过了大半个时辰,老夫被他烦的不行,就准备去帮他。谁知道,这年轻人脾气大,还不让救,非得自己上岸。再后来,我看他实在不行了,才跳下去的,你们抢先一步,把他给救上来了。”

    余杭亦的臭脾气还真是这样,小心眼,易生气,总爱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冯罗心道。

    老伯还赶着回去钓鱼,冯罗叫人把老伯送回岸上。那老伯却没直接走人,反倒去看了余杭亦一眼,往昏迷不醒的余杭亦手里塞了块东西。

    等老伯走后,冯罗赶紧跑过去看余杭亦手里的东西。那老伯一瞧就知道不是平常人。

    “池……”余杭亦缓缓睁开眼。

    冯罗还拿着老伯给的东西瞧,被余杭亦吓了一跳,当下顺势滚到床底下躲着。余杭亦坐起来,穿了鞋往外走。

    船夫正好端着饭菜进来,笑道:“小兄弟醒了,快,刚做好的饭菜,趁热吃。”

    “是您救了我?”

    “是,我们恰好经过。”

    余杭亦弯腰感谢,被船夫摁着坐下。“哎呀,我说小兄弟,哪来那么多事,举手之劳罢了,快吃饭吧。”

    余杭亦坐下来,拼命往嘴里扒饭。他的干粮还没吃完,到后来只顾着一心自救,气都气饱了,压根就没想起来吃东西。此刻确实饿的厉害。

    “小兄弟不晕船啊?”

    “啊?”余杭亦转转脖子,晃晃头,笑道:“不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小兄弟要去哪里?”

    “富阳镇,或者像风和镇一样能到富阳镇的码头。”

    船夫点点头:“哦,这样啊,前面就有个大码头,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坐船去吧,我们不往富阳镇的方向走。”大将军说,得让余杭亦自己走。

    “船家,我多付你银子,你把我送到富阳镇吧。”余杭亦掏出包袱来,取出银子给船夫。

    “小兄弟,容我提醒你一句,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余杭亦愣了愣,随后勾唇感谢:“多谢提醒,是我疏忽了。”他把碎银子掏出来,揣到怀里。“这样可好?”

    “不好,银票也往怀里揣几张,分开放才好,不然一失全失,以后的路就难走了。”船夫给余杭亦倒了杯水,继续言道:“看小兄弟也不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银子多了是好事,却也不该大手大脚,谁没个缺银子的时候,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啊。”

    “受教。”

    “我去看看到了码头没有,到了,就请小兄弟下船吧。”

    余杭亦跟着出去,追问道:“船家不考虑送我一程么?”

    “不了,我船上还有客人。”船家将船靠岸,笑道:“到了,小兄弟慢走,路上多保重。”

    余杭亦忙抱拳:“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也只有船家对他施救,不像钓鱼的老头,就算不能救他,去喊个人也好,为什么抱臂看笑话。

    “大人,他走了?”

    “我也得赶紧追上去。”冯罗摊开手:“你来瞧瞧,这是什么怪玩意?不是石头,也不是玉,形状也奇怪。”

    43遭遇劫匪

    “冯罗有信送来。”萧恒把密信给池清。冯罗的信,池清不肯让萧恒拿着给他看,坚持自己拿着信看。

    萧恒看大将军把短短的一封信看的神色多变,好笑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在船上折腾一整日,竟然还是没有妥协,就余杭亦那性子,说好倒也算好,可真当陷入困境,每一次失败的尝试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引火烧身。池清向来认为,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

    “萧峰云的事情查的如何?”

    萧恒羞惭道:“属下无能,竟查不出萧峰云到底为谁卖命。”到底是谁把萧峰云这样一颗棋子安排到大将军的身上,竟然还差点害死大将军,亏得大将军对他那么信任。

    “不是皇帝。”池清缓缓言道:“他借着我的手除了严字行,严字行是皇帝的人,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五皇子的人,就是六皇子的手下。是我识人不明了,萧峰云倒也厉害,我竟从未怀疑过他。”

    “属下该死。”萧峰云还是他给大将军引见的,他和萧峰云还连着亲。那样一个人,虽有些圆滑,可断案如神,为了给老百姓伸冤,而投靠了大将军,时不时总要请大将军出手,为民请治贪官污吏。不只是大将军看好他,他萧恒也曾以萧峰云为荣。

    池清叹气:“你下去吧。”

    萧恒走后,池清唤了探子进来。

    “查出来了没?”

    探子忐忑道:“属下无能。”

    “再查。”怎么会查不出来?两个大活人的接触,难道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萧峰云放着不说,单是余杭亦,他往余杭亦身边放了多少双眼睛,怎么就能任由余杭亦在他眼皮子底下办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可能,余杭亦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婚了。

    “等等。”池清叫住探子。“他父亲走到哪儿了?”

    “余大人一路快马加鞭,今早刚出了保定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