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营中了,羽族很有可能明白过来这是个离间计。
“他们只是为了先锋队,能有几个人,至于派大军围住?”余杭亦困惑。
严德道:“或许是特意做给单峰看的。”
“不,你们想一想,单峰派出的先锋官是谁?”池清问。
“是游骑将军董文。”余杭亦答道。
“董文是单峰的妹夫,妹夫有难,单峰不会不救。”严德边说边想,慢吞吞地分析:“若是单峰派兵去救……”
余杭亦性子急,受不住严德说话慢,抢着说道:“羽族是大军出动,单峰只得带着所有将士过去营救。要是羽族其实围着董文的大军是假,而是把大部分人马埋伏在这条东南路上,单峰的人马也会陷入包围。”
“要是不去救,董文死了,单峰和羽族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池清接话道。
“大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余杭亦搓搓手,他在屋里早就待不住了。
池清就给了他一个字“等”。
又等了一夜,探子又报,单峰去解围,结果遭遇埋伏,被敌人大军包围,切断出路,已经厮杀三个多时辰,也没能破敌而出。
“快了,等他们杀的两败俱伤,咱们就能出手了。”余杭亦坐不住,在地上走来走去。
池清勾勾手指叫他走到身边来“你既然想去看看,我就给你个任务。”
“现在就出手?”余杭亦疑惑问。虽然他很想打仗,但是也想坐收渔翁之利啊。这种便宜事,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给你拨五万人马,等过了午时,你便去营救单峰,从西切入,杀敌入围,将单峰解救出来。”
“什么?”余杭亦惊讶。严德也是不明白:“救出单峰来做什么,难道还给他们重修于好的机会?”
余杭亦稍一思索,倒是通了,笑问:“他们都打成这样了,恐怕就是皇帝的圣旨过来了,也不会停战。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先给羽族重击,赶退外敌。”
“不只。单峰所带人马是大奉朝的将士,咱们这么一救,定然有不少人心怀感恩,若是能策反他们,便再好不过。”
厉害!余杭亦把池清打的如意算盘琢磨了琢磨。
池清出兵救援单峰,这是为国,先就占住了高义,在朝廷之上,百姓之中,都是要被人称颂的。
单峰和羽族打了这么长时间,双方都有所折损。等过了午时,也就快打一夜半天了,这时余杭亦带着五万人马过去,和单峰双面夹击,定然能大败羽族。
赶退外敌,这是池清得到的第二点好处。
他出兵救人,单峰的属下自由感恩的,愿意投靠池清,到时候能架空单峰最好,池清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得到南疆。即便是架不空单峰,两方这时交手,单峰又哪里能落得到好。
池清一石三鸟之计,由不得余杭亦不为其叫好。
他从严德手下领了三万骑兵,两万步兵。越城给他当副官,徐弛等人在他身后,也是几员猛将。等将人点齐,余杭亦先放饭给众人,让人吃饱喝足了,他又给每人发了一碗酒。
“今日一战,兄弟们都拿出最好的状态来,保家卫国,赶走异族。”
“保家卫国,赶走异族。”众人齐声高喊。
严德笑道:“还有那么点将军的架势。”
池清但笑不语。
95南疆一战
临出发之前,余杭亦带着越城和张子和等人去见池清请令。五万人马出征,算是不小的战役了。打仗之前若有时间,出战的将领一般都要去主将帐中请令。
说是请令,其实就是跪在地上,听主将嘱咐几句,再由主将赐碗酒,听些鼓励的话,就可以上马带兵出征了。
“越城,你的官位虽比战必胜高,但在谋略上略输他一筹。此次出战,务必事事都听从于战必胜,不可强出头。但你也可进言,战必胜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你是他的先锋官,要一鼓作气,将敌人杀败,夺胜而归。”
“属下听令。”越城跪在余杭亦后面,一改平日里嘻哈粗莽的模样,神色恭谨。
池清再嘱咐张子和:“你得封陪戎校尉也有些时日了,频繁立功,这我都在心里记着呢。此次回来,若胜,定然嘉奖。”对付张子和这种有野心的人,开口鼓励最好。
张子和再三拜谢:“属下领命。”
“徐弛封为归德执戟长上,这是战必胜为你求的,他欣赏你的本事,战场之上,莫要让他失望才是。”
“属下多谢大将军,多谢战校尉。”徐弛叩首。
该他了。余杭亦悄悄抬起头瞄池清,不知道池清会跟他说什么鼓励的话。带五万人马出征,其实他心里也打着小鼓呢。稍有差错,就会葬付五万将士的性命。
这五万人,他都不知道池清是怎样变戏法变出来的。明明他们来的时候,也只有千人而已。结果池清说给五万人马,严德手里就还真有五万人马。
他不能辜负池清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他这次领兵的机会。
余杭亦深吸口气,等待池清开口。
“喏,这个给你。”池清递过来卷起来如手臂粗的锦绸,是军旗和将旗。余杭亦将最外面的那层打开,上书“池”字。第二层又和层的颜色不一样,颜色略淡些,他打开一瞧,乐了,是“战”字。
这一仗若胜了,他的名号就算是打出去了。倒是放眼大奉朝,但凡是对南疆稍有关注的人,都会在心里记住他的名字——战必胜。
“谢大将军。”余杭亦欣喜地抬头对上池清的双眼,他从那双眼睛里同样看到了喜悦。
池清也是希望他能成为大将军的吧?等以后池清成了皇帝,他就去南疆或者北疆,给池清守卫疆土。
余杭亦翻身上马,坐在马上眯起眼睛看跟着他的浩浩荡荡的五万兵马。这些人一看就是池清调/教出来的兵,或骑马或站起,整齐有序,屏气敛息。这个时候,他不必高声喊,队尾的人也能听见他的话。
一群人从大街上走,百姓们夹道相送。他们知道这是援兵,要去帮助大奉朝的南疆兵,共同对付外族兵马,保护他们的身家性命。所以,当余杭亦带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百姓无一不热情相送,口中高呼“我方必胜”。
“可惜了,大将军吩咐出征,时间匆忙,还得准备出征前事宜,要不然,我一定腾出时间,跟百姓们好好说说,臭臭单峰的名头。”张子和叹息。
余杭亦嗤笑:“得了吧,你定然是想让百姓也知道知道你的丰功伟绩吧。等回来再说,又有什么迟的?只要打了胜仗,回来还不是随你怎么说都行。”
越城的马头落在余杭亦后面,听了他俩的话,也跟着惋惜:“可惜冯罗伤势未好,不然定不能叫他错过这场仗。”要是打胜了,也好有个一官半职的。他还可以借机把冯罗要到他身边来。
光是他有功可不行,这么张口问大将军要人。大将军问他为什么要,他说冯罗有本事,大将军没见过,也不信呐。
要是冯罗立了功,他就可以请大将军提拔冯罗为副尉,到他的骑兵营来。
“太可惜了。”余杭亦也替冯罗惋惜。
他和越城都是好战的性子,认为上战场是好事。有胆小怕事的,就不这么认为了。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段路程,就遇到了单峰留在阵地的一千余人。领兵的是也是仁勇校尉,名为冠瑟,此人是去年才到南疆任职,一向与单峰不合,不得重用。此次单峰出兵营救董文,他就极力劝阻,被单峰恼怒的打了三十军棍,责令他带着一千人马留守阵地,不得前进,也不得后退。
余杭亦过去的时候,冠瑟挣扎着要穿戴整齐从床上起来迎接。
“快些趴下,不必动,如今也不是讲究这些礼数的时候。”余杭亦坐到床边,蹙眉问起:“单中郎将走了有多长时间了,我整兵过来,此时已到未时,不知他们情形到底如何了?”
冠瑟神色痛苦,叹气不已:“单大人走时,想着速战速决,只带了全兵两日的口粮,兵器也未带足备用。不管羽族是只围不打,还是步步逼近,怕他们此时也是损失惨重,朝不保夕。”他这话说的有技巧,单峰哪里是想着速战速决,怕是想着去谈判。
不过,冠瑟名义上还是单峰的手下,即便他与单峰不合,也不敢贸然转透大将军。
“那既如此,我们要抓紧时间过去营救。”余杭亦说着话,便站起来要走。
他被冠瑟叫住,只听冠瑟到:“大将军高义,肯出兵救单大人于水火之中……”
余杭亦抬手打断他的话,正气凛然道:“大将军救得不是单大人,他出兵救的乃是大奉朝的百姓。”救单峰是不计前嫌,救百姓则是忠君爱民,能得两个美名,又都是为臣为人的高义,余杭亦当然不吝啬给池清争取。
果然,冠瑟听了,敛了痛苦的神色,肃容道:“属下今日方识大将军,是为平生之憾。”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大将军来南疆带的人也不过千人,你都带过来了,大将军的安危该如何保证?”
他这话就有试探的意味了,张子和与越城都不由反感。救人如救火,刚才不是还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诉说单峰被围的困境,此刻倒假惺惺担心起大将军的安危来了。
余杭亦勾唇,伸手拍了拍冠瑟:“不必担心,大将军从南国借了五万人马过来,城里还是有人护着大将军的。”这个就是余杭亦随口偏冠瑟的了。
冠瑟听了,突然嗤笑出声。“大将军果然留有后招,居然还能从不理外事的南国中借兵。”他猜测单峰许是知道池清和南国交好,在南国开国公的府邸四周派人守着。
“我并无恶意。”冠瑟道:“只是想知道大将军有无对付羽族的实力罢了。既然大将军能派来五万人马,想来赶走异族指日可待。我这里还剩下一千人马,不过都是老弱残兵,打仗或许不可,但是让他们在后面,给大伙运送粮草还是可以的。”
粮草?余杭亦咬了咬唇。冠瑟这是要把粮草给他们?进入胡连城的时候,池清还留了个心眼,让他们去采买粮草。不过打仗的时候,就是高价买,到手的也不多。
他去南国要的粮草都给了浮崖城的百姓,他们一千余人就厚脸皮的吃单峰府里给的食物。后来从羽族手中抢了一些粮草,差不多他全带过来了。
“我手上总过护着十帐篷的粮草,足够五万人马吃上半月余了。”
“那就多谢了。”越城上前,拜了拜。这下他们可就什么都不愁了,路上尽管放开肚皮吃就是,打仗最是消磨人体力,要是吃不饱,哪儿还有什么劲儿杀人。
不但是得了粮食,冠瑟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又常在城外活动,对这一带极其熟悉。当下吩咐手下找了辆推粮食的木车,铺上一层褥子,他就直接趴上面给指路了。
越城和张子和虽然不喜欢冠瑟这种一句话里面两三个意思的人,可不得不承认得了冠瑟的帮助,他们会少走很多冤路。
这里看似是荒地,野草丛生,一派平坦。但是其中的陷阱多不胜数,岔路也不少,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