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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压着不敢妄动,可四肢却无一强烈表示他们想出去的意念。

    “顾师傅,我有点事情,想找胤禟和胤俄。”胤禩是皇阿哥,本无需跟顾八代报备的,但他尊敬顾八代的为人,故而语气也是商量的口吻。

    顾八代脸色缓和了一些,点点头。

    胤禟胤俄低呼一声,从里面走出来,没有被叫到的胤祥有些失望,只能埋头继续看书,心却早已飞了出去。

    “八哥,你找我们?”胤俄脸上的表情跃跃欲试,好似胤禩是来找他们去玩的。

    胤禩苦笑了一下。“有件事情,八哥想求你们帮忙。”

    当今这位太后,并不是康熙的亲生母亲。

    康熙的母亲姓佟佳氏,就是胤禛养母佟佳皇后的姑姑,佟佳氏在康熙即位当年就逝世了,剩下的这位太后,是太皇太后的族人,蒙古博尔济吉特氏。

    当年先帝爱的是董鄂妃,连太皇太后也拿他没办法,别说先头的元后被废黜,这位后来居上的博尔济吉特氏,自然更要靠边站,但是因她一身维系着皇室与蒙古的联系,所以尽管先帝并不乐意,太皇太后还是将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立为皇后。

    先帝崩后,这位皇后就成了皇太后,她性情平顺柔和,大巧若拙,不喜掺和俗事,康熙颇为敬重,与这位嫡母的感情也称得上融洽,但凡太后发话,只要能做到的,康熙也都应允,只是这位太后不谙汉语,后宫内除了她当年从科尔沁草原带来的那些随身侍女,就只有少数几名嫔妃会说蒙语,所以平日她也鲜少出过慈宁宫,一心吃斋念佛,不问俗事。

    现下胤禩要去求的,便是这位太后。

    去求太后,要有点技巧。

    不能一个人去,胤禩本身身份低,跟这位皇太后也感情平平,还要带上几个兄弟。

    太后最疼爱的阿哥是五阿哥胤祺,他自小养在太后身边,精通蒙语,以致于后来上上书房读书,康熙对他汉语的能力也不多作要求,只要他熟读熟写即可。

    所以胤禩又喊上了胤祺,胤祺宅心仁厚,听了缘由自是欣然同行了。

    而胤禟和胤俄,一个生母是宜妃,一个生母是已故的温僖贵妃,身份较为尊贵,都是数得上号的,人多了,可以跟太后叙叙亲情,不至于让太后觉得他们纯粹是去求情的。

    只是胤禩费尽心机,待到去了那里,却是愣住了,一肚子准备好了的话,没能说得出来。

    德妃早已坐在太后身边,正跟太后低声说着话,见了他们进来,面色也没有变化。

    胤禩暗道不好,却仍是跪下行礼,一边思忖对策。

    他没有想到德妃精明若此,自己想到的办法,德妃也想到了,所以先发制人,将他的退路一一堵死。

    太后奇道:“今个儿怎么人这么齐?”

    “都说今天风和日丽,玛姆定会从小佛堂里出来舒舒筋骨,都商量着过来请安,这不,就碰上了。”胤祺与太后最亲,当先笑道。

    “就你会说话!”太后笑骂道,胤禟和胤俄仗着年纪小,早就猴儿似的攀过去,逗得太后笑不可抑。

    胤祺笑道:“本还想叫上四哥的,结果有事给耽搁了,这才来得这么晚。”

    他欲言又止,太后自然看得出来,便问何事。

    胤祺看了看德妃,又看了看胤禩,不知如何开口,胤禩暗叹一声,道:“太后容禀……”

    “太后。”德妃打断了他,表情淡淡。“奴婢也有一事要和您说。”

    “哦?”太后饶有兴致。

    德妃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道:“论起来,胤禛也是从奴婢肚子里出来的,奴婢怎会不疼他,可胤祯还小,难免要多看顾一些,谁料得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请太子来处置。”

    太后还不知道此事,闻言大吃一惊,又听德妃如此说,不由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有什么事情,等皇帝回来再说。”

    胤禩咬咬牙,还想再说,旁边胤祺见势不对,忙扯扯他的衣角,又跟太后说了几句,将胤禩半拉半拽了出来。

    “眼下德妃那样一说,太后先入为主,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再说四哥是德妃娘娘的儿子,她是最有权力做决断的。”

    胤禩不能说自己信不过太子,只能强笑一声,没有作声。

    胤祺见他模样,叹了口气:“再等等吧,等十四弟醒过来,兴许有转机呢。”

    胤祺又安慰了他几句,两人便分手了,胤禟胤俄难得不能读书,乐不可支,本想多赖一会,却被胤祺半赶着回上书房了,两人不甚乐意,可胤祺是胤禟的同母兄弟,胤禟不敢违逆,只好怏怏地跟着走了。

    余下胤禩一人,站在慈宁宫外,却是再三踌躇,也想不出法子。

    上次康熙亲征,太子就能闹出点幺蛾子来,这次难保又会出什么事情,如果胤禛跟太子在一起,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胤禩陷入苦思之中,却没想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自觉地为胤禛设想起来。

    那边乌喇那拉氏听了苏培盛的回报,当下便着急上火往宫里赶,在永和宫处扑了个空,听说德妃来了慈宁宫,又匆匆地朝这边过来。

    结果却看到胤禩站在那里,看着花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弟!”

    胤禩回过头,讶异了一下,随即想到她的来意,不由苦笑一声:“四嫂。”

    那拉氏蹙了眉头:“你怎的站在此处,德母妃她……”

    胤禩低叹道:“四嫂,德妃娘娘现在在里面,你别进去了。”

    “可我们爷……”

    “方才我已进去求过情了,可德妃娘娘先声夺人,摆明不肯罢休,这事求了太后也是无用的。”

    那拉氏急道:“那可怎么办?”

    “四嫂你先回去吧,这边我来想法子,四哥在太子那儿,暂时没什么大碍的。”

    那拉氏还想说什么,却见胤禩脸上泛着淡淡疲惫,连带脸色都有点苍白,不由又将话咽了下去。

    胤祯还没有醒,因为落水受寒,连日发着低烧,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德妃将他从阿哥所挪到此处照料,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

    翌日一早,胤禩去永和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可怜天下父母心。胤禩暗叹一声,面上依旧恭谨行礼。“给德妃娘娘请安。”

    “八阿哥来了。”德妃淡道,眉宇间忧愁难散。“你是来看你十四弟的,还是来求情的?”

    轻飘飘一句话,便让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半句说不出来。

    胤禩苦笑:“德母妃,胤祯是我的兄弟,自小也是一起长大的,我自然盼着他早日醒过来。”

    德妃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些。“我知你自小懂事,半分也不用你额娘操心,我不知多羡慕你额娘,可是我这两个儿子,一个执拗,一个还小,幸而胤禛跟你交好,这才敛去不少脾气。”

    “德母妃过奖了,胤禩不敢当,四哥从小多番照拂我,他面冷心热,心中虽然对您孺慕不已,却因着佟皇后的缘故,不敢过于亲近,生怕落了别人闲话。”

    德妃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都说是你沾了胤禛的光,我却觉得是胤禛的福气,他能得你这么百般维护,句句说他的好话,不惜为了他三番四次到我这来求情,可见你是真心待他,连我看了都动容。”

    胤禩不知道德妃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接下,只能沉默地站着。

    德妃又道:“你回去罢,胤禛说到底,终归是我的儿子,如果胤祯能安然醒过来,这事便算了。”

    胤禩知道这已是德妃最大的让步,闻言也不多说,忙跪下谢恩,这才退出永和宫。

    “四弟,轮到你了。”太子提醒道。

    胤禛怔了一下,如梦初醒,目光回到棋盘上,踟蹰片刻,方才落下。

    “无须担心,你府上我已派人通报了。”

    “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见他依旧心不在焉的模样,挑眉笑道:“此事有二哥担着,包在我身上便是,你若矢口不认,难道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胤禛没有接茬,只是转了话题:“二哥政务缠身,日理万机,不必在此陪臣弟消磨时间的。”

    “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弟,我不帮你,还有何人能帮你?”一声二哥入耳,太子心中一喜,和颜悦色道:“你平日与老八走得最近,可你一出事,莫说帮你了,昨日说来给我请安,结果来去匆匆,连说要探你一眼的话也没有。人情冷暖,关键时候才最能考验人心。”

    胤禛任他说着,垂下眼睑,看着桌上棋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康熙亲征那头,征讨噶尔丹的大军分三路出发,东路是黑龙江将军萨布素,西路是大将军费扬古,取道陕西甘肃,准备截断噶尔丹的后路,而康熙自己则率兵由中路独石口出发。

    “人怎么还没到?”康熙坐镇中军大营,脸色暗沉得可怕。

    跪伏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回道:“回禀圣上,因大雪封路,东西二路军现已失去联络。”

    遇刺

    康熙次亲征时因为中途染病不得不折返回京,结果虽然被噶尔丹跑了,但也可算是大捷,可这次没病没灾,运气却有些不佳了。

    先是东西二路大军不见踪迹,加上现在大雪漫天,康熙率领的中路就这么被困在半路,不上不下。

    并非说不能撤退或前进,只是前几天原本已经摸到噶尔丹叛军的踪迹,却被这场大雪彻底抹了,现下别说侦查,连找人只怕都有困难。

    “皇上……”索额图在一边斟酌着言辞,“这天气恶劣,噶尔丹又不见人影,中路只有三万余人,万一被偷袭,就得不偿失了,不若先退兵回……”

    话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打断。

    康熙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却没有说话,大帐里寂静一片,没人敢吱声。

    索额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不想着怎么找到噶尔丹的行踪,反而口口声声,劝着朕撤退。”康熙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并没有之前拍桌子的那种火气,语气也很缓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落入各人耳中。

    但是依旧无人出声。

    连太子的叔公都被驳斥,谁还能讨得了好去?

    大阿哥原本也想劝康熙回京,一见这架势,立时缩了回去,心里还庆幸自己不是个开口的。

    “奴才怯弱妄奏,罪该万死!”索额图摘了顶戴,头深深地伏下去。

    康熙看着他头顶明显花白的头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方道:“若还有言退者,斩立决!”

    这时大帐布帘陡地被掀起来,卷起一阵雪风。

    “报——————!副将那图苏在离此处约三百里处的克鲁伦河畔,发现一小撮叛军行踪!”

    康熙深吸口气:“再探,切勿打草惊蛇。”

    不过才二月多些,入了夜的西北显得更加寒冷。

    裹着狐皮大氅在帐营之间行走,冷风尚且嗖嗖地往衣服里窜,更勿论那些只穿着厚棉衣站岗的普通将士,所幸帐篷之间熊熊燃烧的柴火,仿佛还能带来几分温暖,让他们得以在这种境况下多一些慰藉。

    风刮在脸上,是刺骨的疼,却并不能让人神智更加清醒多少,长途跋涉加上在这种天气下行军,身体早已疲惫不堪,纵是凛冽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也不能减弱半丝困意。

    康熙坐在大帐内,借着昏黄的油灯在看地形图,双眉紧紧拧起。

    “怎么跟着跟着,就失去目标了?”

    那图苏一脸愧色:“奴才没用,有负圣上厚望。”

    “这种时候别说这些虚的!”康熙一挥手。“依你看,他们有可能是往哪儿去了?”

    “……叛军好像知道我们的行踪,一路跟捉迷藏似的,大军到哪,他们就不见了踪迹,似乎想趁东西二路大军未到之前,引诱我们孤军深入。”那图苏就事论事说了自己的判断,又道:“这只是奴才个人的想法。”

    康熙沉吟道:“前方地形较为平坦,不是埋伏之处,如果大雪能停,也未必就不能追上去。”

    那图苏伏下身去,叩了个头。“还请皇上三思,不可冒险!”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又移回地图上,看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