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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歪了,骂道,“你这是为何?”

    “咱们彼此彼此。”寂离晒然一笑,“我只是给你长个教训而已。”

    桂少义一愣,“什么教训?”

    寂离嘴角的弧度消去,脸上寒意森森地看着桂少义,“你若是打我身边人的注意,念头刚一转,我就能让你后悔终身。”

    桂少义睁大了眼睛看寂离,“你……”

    殷寂离又往前踏了一步,“我一句话,辕冽就能将你五马分尸,你猜,你躲得了么?”

    桂少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寂离又踏上一步,“你不就是想要拉拢辕珞窃国,偷这天下么?你猜,辕珞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桂少义又退一步,殷寂离再踏上,“你那天孕之说,将皇上玩弄于鼓掌之中,岂能长久?你猜,我能不能轻而易举给你戳破了?”

    “殷寂离!”桂少义已经退到墙根,“你不要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寂离一挑眉,“这也是我要说的。”

    桂少义一顿。

    殷寂离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那堵墙,淡淡告诉他,“人都有个底线,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了,以后做事放聪明点,别给自己惹麻烦。”说完,转回身,拂袖而去。

    桂少义愣在原地良久,擦了一把汗暗暗跺脚——这殷寂离,自己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信誓旦旦

    殷寂离真正地做到了孑然一身,偌大的宰相府里头,除了后院吃吃喝喝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雀尾之外,就只有一些跟他几乎没什么交谈机会的下人。

    这些家将下人都觉得殷寂离很严厉,不好相处,人也总是神神叨叨。

    孤孤单单的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寂离这几天大概是人生最正经的时候,上朝处理了事,矜矜业业,回家就躲起来看书,出了偶尔喝个微醺,也不多话。辕冽经常来陪他喝酒,总觉得他有些孤单,不知道他为何要把陈勉送走,对自己太狠了。而这几天朝中清静,外头却是流言四起。

    倒不是说别的什么事,而是西南蛮王的壮大。

    据说蛮王亲自率军,与大将军蒋云一起横扫西南诸部,最近连缅了都扫平了,苏敏也似乎有心归顺,彼此关系暧昧不明。这样一来,整个蛮了在短短半年内已经差不多发展壮大到可以和南景抗衡了。

    而让诸臣惶惶不可终日的,除了别人的强大,还有南景的现状。

    陈靖的身体状态越来越糟糕,现在几乎已经不能支撑住一个完整的早朝了,人也瘦得脱了形,嶙峋佝偻,哪里还有一分帝王的霸气,整天搂着烟叶醉生梦死的,这要是脱下龙袍跟个逃难的饥民差不多。

    群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陈靖也越来越昏庸,时常因为朝臣的忠言而大动肝火,几乎只听桂少义的话。他每日潜心研究长生不老之计,几近痴迷,所有的内政外政都交给了寂离、季思和辕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思让陈靖气病了,索性闭门称病不朝了,辕冽忙着操练人马,因此朝中几乎撑了殷寂离独掌大权。

    寂离是个懒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处理天下大事,幸亏他聪明勤勉又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因此南景还维持得挺好。而此时,整个南景百姓都只知道有神算了相殷寂离,却已经不记得他们的那个好皇帝陈靖了。

    寂离属于少说实干的类型,免去赋税,主张容纳百川的宽松款识,发展商贾惩治贪污,南景天下原本已经人心浮动,但是寂离当了宰相后,风调雨顺民心归拢。现在就算是原先讨厌寂离的那些反臣边王,也都一心想要笼络他,由此人才则天下民心尽得,得了民心,得天下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这天,寂离下了朝,刚踏入宰相府就看到户部王游大人急匆匆跑过来,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他胳膊,“了……了不得了相爷!”

    寂离让他吓了一个激灵,他自从掌有大权后就落点儿毛病,最怕听“了不得”三个字!

    急问,“出什么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黄……黄河泛滥了!大水决堤已经冲垮了沿岸十几个州城府县,现在粮食告急,灾民遍地啊!”

    “什么?”寂离皱眉不信,“不可能,南景近几年都不可能有大灾害!最近也无雨,怎么可能决堤?”

    “刚刚加急报进来的!”王游拉着他往外跑,就见门口跪着三百里加急的探报,整个人看起来是跟战场上回来的差不多,破衣烂衫风尘仆仆,一头扑倒栽寂离脚边,“相爷,救救黄河沿岸数十万灾民吧!”

    “起来讲话!”寂离双眉一皱,搀扶他,“最近并无暴雨,黄河水量也是正常,如何会泛滥成灾?”

    “相爷有所不知!”那探报哭着回禀,“黄河地界最近不知道怎么集中起了一支妖人的人马,叫黄衣教。他们都是道士打扮,着黄衣,喜欢用神鬼巫蛊之术,害人无数杀人不眨眼。他们有兵器,和弹药,雷火弹尤其厉害。他们毁坏大堤,还在黄河下游炸城堵塞河道,以至于上游泛滥,灾民还出不去只能活活受淹。”

    “混账!”寂离双目一瞪,“当真有这事?”

    “相爷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卑职是冒死才逃出来的!”那探报双目通红,“现在县城之中军民自发组织起来对抗妖教,可是城中缺衣少粮,又洪水满城疫病横行,相爷快些发兵救人啊!”

    寂离点头,让人带那探报进相爷府休息,吩咐人将黄河几任督办和满朝有些用的文武都叫来。

    这事情一传出来,京城震动,而有不少流落出来的灾民也都纷纷冲到了衙门前喊冤,事情突如其来,让众人瞬间无措!

    相府书房,殷寂离看眼前几个汗涔涔的黄河督办,问,“你们分管着这些州城府县,为什么从来不曾禀报黄衣教的事情?”

    “呃……这……”几个督办是冷汗连连,抹着脑袋道,“那个,大人,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那黄衣教一眨眼就壮大起来了,必定有后盾!”

    “呵,不知道?”寂离岂会让他骗了,冷笑着问,“不知道?你别是跟他们说好了,原先是有好处以为养了帮打手,没想到人家声势壮大了反过来咬你们一口吧?”

    “这……”几个督办脸色苍白,却是说不上话来,这种地方势力和督办勾结压榨百姓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现的,他们只是没想到这帮黄衣教竟然壮大到这种地方,还大着胆子造反。

    “简直混账!”

    这时候,门外辕冽带着一众武将跑了进来,“我们都查清楚了,黄河十个州城被淹,黄衣教现在至少有十万人,已经声势浩大控制了黄河中断和中部平原,准备和乐都抗衡,他们在黄河沿岸作恶半年有余,竟然没有人禀报!乃至现在羽翼丰满,我非要砍了这上上下下的一众官员不可!”

    “啊?”那几个督办张大了嘴,就知道大难将至。

    齐亦早已气急,上来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督办。

    殷寂离扫视那群督办,伸手一指其中官职最高,抖得最厉害那一人,对齐亦说,“这个留下我有用,其他的推出去,杀!”

    “唉……”几个督办都急了,“殷相,我们是朝廷命官,杀我们要有皇上手谕……啊!”

    他话没说完,辕冽伸手抽刀,一刀就将他砍了。

    其他几人也都吓傻了,那些将士冲上来将人押出去斩首。

    寂离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事情……怎么会走这一步呢?黄衣教绝对不可能只是普通的民间组织。一来,要百姓反了南景,除非是民不聊生。可南景的现状是生活富足风调雨顺,百姓日子过得好好的绝对不可能作乱,怕打仗还来不及呢!

    “我问你!”寂离看那个已经吓得萎靡不振缩成一滩泥的督办,“黄衣教是什么人组织起来的?”

    “呃……我们不知道。”

    寂离冷笑,“你还不老实说?我把你手指头一根根剁下来你信不信?”

    旁边几个武将都暗暗吐舌头,这殷相虽然是文官,可那股子脾气还真不逊于武将。

    “是……是几个地方上的恶霸还有武夫。”督办回答。

    寂离听后微微皱眉,觉得丧气,还没开始对外就先打内仗,一旦这内仗打起来,最终受益的就是蛮了了。

    “会不会是有人挑唆的?”几个文官都问,“我们一旦开始内战,最得力的就是蛮了!”

    寂离微微摇头,不管蛮王怎么样,他相信蒋云。蒋云还在给蛮王做大将军,那就不可能听之任之!以蒋云的人品,要他做出这种伤害万千无辜生灵的事情,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即使蛮王也不敢动他的命门,除非他不要蒋云这个人了!

    “不如……我们先攻打蛮了,再去黄河赈灾?”有个文官提议。

    寂离皱眉,还没来得及骂人,就听到辕冽怒道,“蛮了一打至少几年,等打完了了内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你要这么多地方有屁用?!”

    那文官心一抽一抽的,吓得赶紧不说话了。

    “唉!”这时,又有个官员道,“不如,我们也组织人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蛮了,让他们也了内死伤无数,那样……”

    他话没说完,就见殷寂离一张脸寒气逼人,赶紧收了声。

    寂离摇头,“你这么对蛮了,就算我们打赢了,蛮了民众会服我们而不是把我们做仇敌?”

    众臣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寂离站起来,“不行,救灾民要紧,都下去准备吧,我们尽快出兵,我与辕将军进宫面圣去。”

    ……

    “大哥!”

    两人遣散了朝臣正要入宫,辕珞急匆匆追了出来。

    “怎么?”辕冽回头看他。

    辕珞认真说,“我去吧!”

    众人都一愣,殷寂离则是微微蹙眉,“你去?黄河一带地势诡谲,而且民风彪悍,如今又是灾荒情况不明,你带兵?”

    辕珞点头,“对,现在朝中风云突变,如果你们都走了,那朝中没人镇守,若是被窃走了权利呢?另外,蛮王虎视眈眈,万一……”辕冽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万一他真的为了夺权丧心病狂了,我们也不能冒险是不是?”

    辕冽长出了一口气,伸手一拍辕珞的肩膀,“好!果然是我辕家人,看得够远也够胆。”

    “其实……我还有些私心。”辕珞认真说,“我想打赢了仗,有了军功能回来跟灵儿求亲,这样也不屈了她。

    辕冽让他逗笑了,回头看寂离,似乎是对辕珞很有信心。

    寂离面无表情,只是转身往前走,道,“看看情况再说。”

    辕珞和辕冽对视了一眼,只好跟上。

    寂离边走,边拿着拨浪鼓轻轻地转着,想着心思。

    一路走到了皇宫门口,寂离站住,双手抱着胳膊在门口站定。

    “寂离,怎么不走了?”辕冽看寂离。

    “哦……”寂离回头看两兄弟,“这仗还是得辕冽打!”

    辕冽一愣,辕珞着急又伤心,“寂离,你不相信我啊?”

    “打仗方面辕冽经验丰富一些,我们必须小心行事,避免更大的伤亡!而至于京城,你留在这里守着辕冽的家业吧。”寂离说着,微微一笑拍拍辕珞,“反正都是辕家的产业,你有空就帮着多挣一些吧。”

    辕珞张了张嘴,看寂离。

    “当然了!”寂离补充,“我会让齐亦和萧洛留下帮你的,还有辕老将军和齐王爷,以及季相!”

    辕珞表面点头,心中则是暗暗咬牙,寂离这一招真够狠的,他原本觉得,无论是带兵还是守家业都是值得的。带兵出征则有了战功也有了兵权,守家业也能趁机夺权。可是如今带兵不成,家里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先不说别人,他爹就得帮着辕冽紧盯家业。齐亦他并不怵,可萧洛可难倒他了。齐亦谋略和心计上差了自己不少,可以对付。可萧洛文武全才,功夫好得出奇再加上聪明绝顶,与自己向来是不近不远,因此很容易被他试穿,他又有兵权!

    “我……”辕珞还想说。

    “这样也好!”辕冽始终不放心辕珞一个人带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