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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禁卫军越聚越多,又见为数不少的暗卫从隐藏之地显出身形,似有些慌神,并未再上前,而是虚晃一招,转身往东边撤去。

    只是,他想撤未必能撤的出去,看他要走,暗处两名暗卫同时出手,在东偏殿的房脊上拦住了他。刀光火石之间,几个照面已经过去。

    “喀吧——”一声脆响,东偏殿屋脊上传来琉璃瓦碎裂的声音。轩辕亦怀里的水寒张大了嘴巴,眨巴眨巴眼睛。

    那上面有两个是暗卫吧,能夜深人静独闯盘龙殿,又和暗卫打个平手的人身手应该也不会差吧。可这三个算是高手的人怎么到了东偏殿上,没了高手的身轻如燕,反倒像是三头黑熊在房脊上蹦跶。

    “喀吧——”

    “喀吧——”

    ………………

    东偏殿上,琉璃瓦碎裂的声音连成一片,仿若那上面的三个人不是在打斗,倒像是在跟那片片明黄的琉璃瓦过不去。

    给这三头狗熊惊到,水寒还未回过神,更让他震惊不已的情况出现了。

    “轰——”的一声,不知道三个人中的哪个,下脚太重了点,一声巨响,东偏殿的屋脊上竟然给踩出来一个大洞,措不及防,两名暗卫连带着一名刺客直直的通过房脊上的大洞,掉进水寒的东偏殿。

    “围了。”轩辕亦身边的红叶目光一凛。

    随着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禁卫军一拥而上,把个东偏殿围的水泄不通。长枪亮闪闪的枪尖对了大殿的门窗,单等刺客自投罗网。

    只是,无论是红叶还是围了大殿的禁卫军似乎都低估了这刺客的身手。

    “轰——”的一声一道黑影再次穿房而过,从房顶上的那个大洞穿出去,向远处狂奔而去,本已不结实的屋顶又落下一大片明黄。

    “追——”一声令下,两道黑影从暗中蹿出追了下去。

    “父皇。”水寒看刺客和追刺客的两名暗卫的身影消失在房脊上,就在轩辕亦的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不准。”轩辕亦看水寒光着脚想也不想当场驳回请求。

    水寒翻了个白眼,试着又挣扎了记下。轩辕亦见他挣扎,搂得越发紧了,“寒儿想干什么。”

    水寒没说话,指了指那东偏殿的门。

    轩辕亦知道他想看东偏殿里面给那个刺客和两个暗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就抱了水寒走过去。

    见轩辕亦走过来,禁卫军向两边一退,让出一条道来。自有两名军官举了火把在两边照亮引路。

    登上台阶,一股土腥气夹着干木头的气味冲鼻而来,轩辕亦忙伸手用自己里衣的袖子蒙了水寒的鼻子。

    “咳咳——”几声咳嗽从殿中传来,接着是两声呻吟声。

    “谁?”听那大殿中有人,原本分列在两旁拿了火把的军官忙一起上前,把轩辕亦和水寒挡在身后。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两名黑衣蒙面的暗卫灰头土脸的从殿中一堆瓦砾和碗口粗的椽子下面钻出来。

    “属下见过皇上——”

    看是刚才和刺客交手的暗卫,两名军官这才放下心,又退回到轩辕亦和水寒两人的身边。

    轩辕亦也不看地上跪了的暗卫,抱了水寒继续往里走,借了两名军官手中的火把,水寒看清了殿内那堪比龙卷风袭过的情景。

    殿中央雕花的圆桌桌面给砸的裂开来,上头堆满了砖头瓦片,几根折断了的椽子从碎石堆里支棱着伸出来,散了一地的琉璃瓦溅的到处都是,琉璃瓦下,隐隐还看见新铺的金砖地面上陷了两个坑。大殿两旁一溜的雕花太师椅东倒西歪,其中一把朝天翻倒着,四条腿变成了三条,另一把椅子上还留了一道明显的剑痕。

    头顶上,一块雕花的木质天花板只有一根破了半边的榫相连,摇摇欲坠。天花板边,从两人合抱大小的破洞上洒下满天的星光。

    看自己收拾了一整天的偏殿还没住过一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水寒忍不住嘟了小嘴。

    “这地方是不能住了,寒儿还是跟着父皇睡吧。”表面上皱了剑眉的轩辕亦心里却乐开了花,偷偷把鼻子凑到水寒的颈间,淡淡的药香飘进鼻孔凤眼眯了起来。

    水寒搂了轩辕亦的脖子不吭声。轩辕亦说的不错,这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噌自家父皇的龙床了,想至此,水寒幽幽的叹了口气。

    “寒儿若是喜欢这偏殿,父皇让他们尽快修了便是。”只是什么时候能修好就是父皇说的算了。

    闷在轩辕亦的肩头,水寒不作声任轩辕亦抱了他回盘龙殿正殿的寝宫。

    回到寝宫,丁宁伺候着两人洗了脸,漱了口,换了里衣,又在还燃着的炭炉里加了两块杏木木炭,重新燃了安神香才退出去。

    轩辕亦看水寒不声不响的钻进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小虾米,忍不住勾了嘴角,扭身把他连带着被子抱进怀里。

    水寒在轩辕亦的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闭了眼睛。

    第四十四章 生辰

    遣退了围着盘龙殿的禁卫军,重新安排了明暗两班岗哨,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之后,红叶回到暗卫总部自己办公的场所。

    进门就看见桌案前,一字排开站了六名黑色夜行衣,黑巾包头的暗卫。赫然就是大闹盘龙殿的刺客和同他先后交过手的五名暗卫。

    看红叶进来,六个人忙单膝跪倒,“见过总管。”

    “嗯。”红叶点点头,绕回到长桌后坐了,“下去吧。”

    几名暗卫互相看看,却没有走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有名暗卫开口问,“总管,我能问问为什么今夜要我们演了这么一场捉刺客的戏么,而且还要我们想办法把东偏殿的屋顶弄穿了。”

    “你想知道?”长桌后,红叶抱了肩膀,看着他们。

    “想。”看红叶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的暗卫大了胆子。不知道为什么,从新年过后他们就发现,红总管似乎变了很多。虽然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脸部的线条却柔和了许多。

    “你们呢?”红叶扫了眼跪在眼前的下属问。

    “想。”看红叶似乎心情很好,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除了那扮演刺客的暗卫。

    “你呢?”看他不点头,红叶问。

    “不想。”那暗卫回答的到也干脆。

    “很好。”红叶转向其他五个人,“你们刑堂领罚。”

    “什么?”

    “为什么?”

    听说要刑堂领罚,几名暗卫对视了一眼忙问。

    “你告诉他们为什么。”红叶示意那说不想的暗卫。

    “暗卫的规矩之一就是只做事不问原因。”看红叶看他,那暗卫冲其他五个人挑了挑眉毛,红总管心情再好也是暗卫的总管,你们怎么能当着他的面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罚么。

    “很好。”红叶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看红叶点头,那暗卫不禁有些得意。但是红叶接下来的话让那才在嘴边绽开的得意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开花结果,就在半途中夭折了。

    “你也去刑堂领罚。”

    “为什么——”一声哀号。

    “你觉得看自己同伴的笑话不需要付出代价么?”瞟了一眼那暗卫,红叶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看红叶脸上正经八百的表情,六名暗卫不敢再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看几名暗卫离去,红叶把手臂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拖了下颌。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若说是父子情深,这也有点太过了。父子么……?若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今年也该是六岁了吧,而且生日就是这几天……生日?……好像九殿下六岁的生日就是明天吧。

    ――――――――

    日上三竿,轩辕亦大朝后回到盘龙殿内的寝殿,发觉原本睡在龙床内侧的水寒不但未醒,还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那半边龙床和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虾球。月白的锦被裹了全身,只露出圆鼓鼓的脸蛋和那头如水的青丝。

    坐在床边,看粉嫩脸蛋上那抹秀气的眉毛,小巧的鼻尖,和柔嫩的双唇,轩辕亦心中忽然一漾,眯了凤眼,慢慢伸出手指。

    “唔——”睡梦中的水寒呻吟了一声,皱了秀气的眉毛,眉毛下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似已转醒。

    轩辕亦一愣,原本打算去触及那柔嫩的双唇的手指临时改变了方向,变指为掌,轻轻拍了拍水寒的脸蛋。

    “寒儿,起床了,该吃午膳了。”

    水寒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睛,困顿的眸子中含了一抹的水汽。

    “呵呵。”看水寒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轩辕亦勾了嘴角,伸手把那小小的身体从卷成团的缎被里挖出来,拎进怀里。

    “不要用拎的,父皇。”给人硬生生从原本软绵绵,暖和和的被子里拎出来,水寒一脸的郁闷。

    “知道了。”话虽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一旦长大了,想拎恐怕就不好拎了,还不趁着这身体小小的多拎几回。

    看轩辕亦回答的要多没诚意有多没诚意,水寒忍不住翻了个和他皇子身份极不相称的白眼。

    知道水寒起床时常常会犯低血压的毛病,轩辕亦也不急,待他在自己怀里清醒了,才把他放到床上,自己捡了张太师椅坐了。

    一直在一边伺候的冬雪看水寒清醒了,带了捧了各式洗漱用具的宫女们进来侍候水寒梳洗。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够丁宁把四个暗卫出身的丫头调教成训练有素的贴身宫女。

    看冬雪带了几个小宫女有条不紊的侍候水寒梳洗了,又穿了袍服,轩辕亦抛给丁宁一个赞赏的眼神。

    突然给轩辕亦称赞,丁宁的一张老脸不禁红了。跟了轩辕亦十几年,他自然知道,自家的主子从不轻易称赞人。今日给轩辕亦称赞,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那边丁宁暗自高兴,这边冬雪拿了根墨玉的簪子替水寒束了头发,又拉平了罩在袍服外面的白色纱衣,拿了靴子。看水寒把脚伸进靴子里站在地上跺了跺,然后点点头,她就带了宫女们退下去。

    “寒儿,有东西给你看。”看水寒穿戴整齐的走到自己跟前,轩辕亦起身,抚了抚长袍的袖口,伸手牵了水寒的小手。领着他出了寝殿,转进了偏殿。

    还未进偏殿,水寒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偏殿内,桌子上摆的,椅子上放的,还有地上堆的竟然是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箱子和盒子。每只盒子上还都压了大红的帖子。

    站在门槛上,水寒扭头看轩辕亦,满脸的好奇。

    “寒儿可知,今日是朕的九皇子的生辰?”轩辕亦一脸好笑的看水寒吃惊的张了嘴又闭上,闭上了又张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伸手把门槛上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父皇知道寒儿的生日不在今日,不过,既然人家都送来了,咱们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