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呢?”
“呐,屋顶上坐着呢!”竖了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轩辕静示意自家皇兄看屋脊上,坐在那片清除了积雪的明黄琉璃瓦之上的那团小小的,纯白色的影子,“出什么事了?今日午后他出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说,一回来就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我去逗他,他也爱理不理的。”说着轩辕静便随手扯了扯身上长袍的袖口,俏脸上现了抹担忧。
“无妨。”低笑一声,轩辕亦便飞跃上屋顶,沿着屋脊往坐在琉璃瓦上的水寒而去。
“皇上和王爷有事相商,你们都散了吧!”看着轩辕亦跃上屋脊,坐到水寒身边,轩辕静嘴角扬了一扬。
踩了明黄的琉璃瓦,轩辕亦来到水寒的身边,以披在身上的披风当做垫子,坐在水寒的身边,伸手拉过水寒的手,见他那双纤细柔软的手依旧干干爽爽暖暖和和的,轩辕亦心才放了一放。
“好丢人。”手被轩辕亦握了,水寒便垂了头。
“寒儿说什么?”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水寒,轩辕亦问道。
“寒儿说自己好丢人。”垂了视线,水寒的声音更小了。
“寒儿为何这般说?”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扣了水寒的手,轩辕亦问道。
“父皇是从后园那片竹林来的吧!”
“是啊。”与水寒的消沉不同,轩辕亦的心情似乎很好。
“寒儿其实也在那里。”给轩辕亦扣在手中的小手忽然一紧,水寒低声道,“寒儿原本也在那里,是和怜枫一道去的。可是后来,怜枫说那个女人是为寒儿来的,让寒儿快走……”
“寒儿就独自一人逃跑了?”剑眉轻挑,轩辕亦笑道。
“太丢人了,”低垂了视线水寒也因此错过了轩辕亦俊脸上忍俊不禁的神色,水寒道,“给他一推,寒儿竟然真的逃走了,让他一个人应付……太丢人了。”沉默了片刻,水寒忽然将身子靠到轩辕亦的身边,“寒儿也知道不该把怜枫一个人留在那里,可是……”
“可是寒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父皇说的可对?”
“嗯,寒儿当时有点懵了。”水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寒儿知道这个世界十分看重女子的贞洁,所以她突然喊非礼寒儿的确被吓了一跳。”
这一世倒是很像他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百多年前一般,风月场上的女子自是风流,正经人家的女儿却又对自己的贞节操守十分看重。肖玉霞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只是被看了身子就大喊非礼,而自己竟又会因此手足无措……沉默了片刻,水寒忽然嘟了双唇,“而且深潭上又有雾气,寒儿什么都没看见。”
“寒儿想看什么啊?”水寒闷了半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轩辕亦凤目危险的眯了起来,“寒儿若想看父皇便叫涧国的长公主来给你看个够如何?”
“呵呵。”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水寒道,“寒儿开玩笑的。”
“真的?”
“父皇……”见轩辕亦剑眉轻挑,俊脸黑了一黑,水寒在暗自腹诽自家父皇为何忽然有了这般大的醋意的同时,只得又乖巧的将身子往轩辕亦的怀里靠了靠,“真的,寒儿真的是在开玩笑。”
“寒儿……”一声轻叹,轩辕亦的凤目暗了一暗,伸手揽了水寒的腰身道,“前世不知男女私情,这一世又给父皇占了身子,会对此心生好奇也情有可原。好奇可以,但是寒儿绝对不能有非分之想,知道吗?”
“轩辕亦,你当我是山沟沟里面出来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吗?”听轩辕亦这般说,水寒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一世虽然还未见到,可是前世的泳装美女无论是在电视上还是杂志上都该有吧。”
“呵呵!”被水寒孩子气的反驳逗笑,轩辕亦抿了薄唇,“时候不早了,跟父皇一道去用晚膳吧!”说着,轩辕亦便站起身来,向着水寒伸出手。
“父皇……寒儿把怜枫一个人留下是不是很没义气……”把右手递给轩辕亦,任他将自己拉起,水寒有些担心的问,“他还会当寒儿是朋友吗?”
“寒儿没看出来吗?他其实是在保护你啊?”
“保护?”若说保护的话,按身手来说该是自己保护他才对吧!立在轩辕亦的面前,水寒脸上现了些许的迷惘。
“依照寒儿的性格若是留在当场的话怕是不知道如何去辩解和反驳吧?”抬手抹开对面少年微微皱在一起的两道秀气的眉毛,轩辕亦笑道,“涧国的长公主本就是冲着你去的,她既然敢用自己的清白做赌注,必定不会轻易罢手,所以就算是反驳,以当时的情景寒儿也必定是越抹越黑,他这么做是不想让你无端受辱,把你从这档子龌龊的事情中脱出来。”
“所以啊……”见水寒脸上的迷惘少了几分,反倒是多了些若有所思的表情,轩辕亦接着说道,“他不但想护着你,也确实护住了你啊!”
“他其实当寒儿是朋友吧!”是真心为我才会这样做,想明白了轩辕亦的话,水寒清俊的脸上便现了抹淡淡的笔意。
“好了,既然想通了寒儿也不用这般郁闷了,跟父皇一道去用晚膳吧!”说着轩辕亦便牵了水寒的手跃回到馆驿的院子内,往摆膳的偏殿而去。
不过,虽为雪帝的男宠,今日竹林内当了自己和苍帝还有六国君主他还会那般的不卑不亢,还有他的那名侍女,一番话说下来也竟是滴水不漏,柳怜枫,他也确实不简单啊!也难怪自家寒儿会对他另眼相看。
只不过雪帝……你最好不要利用了柳怜枫来伤朕的寒儿,不然朕可不管你是不是莹碧的君主。望了眼脸上带了笑意,乖巧的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轩辕亦的凤目忽然眯了一眯。
下雪不冷化雪冷。在一夜的鹅毛大雪之后,又经过了一个大晴天,第二天的气温又低了不少。有了室外天寒地冻的天气的衬托,被燃了大块木炭的黄铜暖炉烘烤的室内更觉温暖。如非必要,很少有人会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出去。偶尔不得不到室外去,也都尽量缩短在外面呆的时间。
用过午膳,柳怜枫便披了一件厚重的大氅,将大氅上厚实的兜帽罩在头上打算出门。
只不过,人还未出殿门,身后便传来了低唤之声,“枫儿,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里?”
“皇上。”听唤自己的是雪无痕,柳怜枫忙转过身摘了头上兜帽,迎了上去,接过雪无痕手中的大氅,递给一旁侍奉的宫女,“枫儿不过是出去走走,苍帝今日不是约了您和岚帝在宫中叙话嘛?这么早就回来了?”
“枫儿是去见飞岚的寒亲王?”一边揽了柳怜枫往殿内走,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嗯。”原本去见水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既然雪无痕问柳怜枫便点了点头。
“枫儿,朕求你一件事。”将柳怜枫带回到殿内,雪无痕坐了正中太师椅,挥手摒退了侍立在左右的宫女后才道。
“皇上有事尽管吩咐,什么求不求的。”
“枫儿还记得数日前的夜晚朕曾弹了那曲《凤求凰》?”
“记得,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何今日忽然说起这件事?”有些不解的望着雪无痕,柳怜枫问道。
“《凤求凰》这是朕与你胞姐结缘的曲子,一曲《凤求凰》成就了一段人间佳话,也让朕寻获了心中至爱!”敛了嘴然上的笑容,雪无痕仿若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立在雪无痕身旁的柳怜枫听他这般说,眼眸一暗便垂了视线。
“朕还以为自朕的音贵妃过世后再不会弹它了。不过这一次,朕想再借这曲子给朕的后半生再续上一段情缘,”说到此处,雪无痕忽然望向柳怜枫道,“枫儿你帮帮朕如何?”
果然,这一日还是来了!垂了头,静静的立在雪无痕身边的柳怜枫心头一跳,紧接着一阵撕裂一般的痛楚从心口立刻蔓延至全身。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收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心,仿若只有如此才能抵消防中的痛。
“枫儿?”虽未注意到柳怜枫脸上的表情,雪无痕却也还是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询问。
“枫儿恭喜皇上能再度寻到心中所爱。”定了一定心神,柳怜枫压下心中苦楚,抬起头来笑道,“只是,这件事为何要跟枫儿说?”
“这件事只有枫儿才能帮上朕啊!”站起身来,手轻轻放在柳怜枫的肩上,“枫儿,朕那夜的《凤求凰》就是弹给飞岚的寒亲王轩辕水寒听的。”
“小寒?”猛的抬起头,柳怜枫几乎叫了出来,“可是小寒该是有了所爱之人吧?”
“你怎么知道?”才刚要现在脸上的笑意顿收,雪无痕的眼底忽然冷了一冷。
“感觉。”有些事虽然不用说,他却也有所觉察。无论是那少年嘴角上挂着的那抹本人毫无觉察的幸福,还是昨日后颈处那道不是很明显的吻痕,都是他这种感觉有力的证明。
所以他才会那般决绝的拒绝朕吗?想了想雪无痕才又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枫儿就更应该帮帮朕了,帮朕得到他。”说完见柳怜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反驳,雪无痕抢先道,“又何况枫儿不是很喜欢他,有他陪了枫儿,枫儿该不会寂寞了吧。”
“皇上想让枫儿怎么帮您?”再度低了头,垂了视线,柳怜枫强笑道。
“呐,”见柳怜枫应了他,雪无痕便从衣袖内退出来一只小巧的白色琉璃药瓶递过去,“这里面有两粒迷魂药,溶入水中无色无味,你只要用它把九皇子带回来就算是帮到朕了。”
“皇上,您竟然要……用强的?”再度惊讶的望着雪无痕,柳怜枫猛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您若真心喜欢他就不该这么做,我不去了,枫儿不去见他了……”说着,柳怜枫便转身要往殿外跑。
“枫儿,”身形一转雪无痕便挡在了柳怜枫的面前,伸手擒了他的手腕,“你去不去?”
“不……不去……”给雪无痕冰冷的视线锁住,柳怜枫虽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也还是拒绝道,“小寒是枫儿的朋友,枫儿不会寒他……”
“朋友?”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雪无痕松了握着柳怜枫手腕的手,“枫儿,我若说的不错的话,你同九皇子说你是朕的琴师吧?你可未曾告诉他你不但是朕的琴师,你还是侍寝的男宠。你若真当他是朋友为何这件事要瞒了他?”说完,见柳怜枫身子晃了一晃,雪无痕便重新坐回到那张太师椅上,“你若不去也好,你不去朕便派人以你的名义去见他,说出你的身份,告诉他,你一个男宠的身份高攀不上他这个飞岚的亲王,替你断了和他的交情。去还是不去,枫儿你可要想好了。”
“我去。”长久的沉默之后,柳怜枫终于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颤抖着去接雪无痕手中那只琉璃小瓶,在接到手中的那一刻,泪水终于顺着面颊滑落。多少年的忍耐,委屈,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感同时涌了上来,把那只小瓶子死死的攥到手心里,低了头,垂了视线,柳怜枫转身离开。
“枫儿……”从未见过他这般的伤心,雪无痕的心感觉忽然给揪了一下般疼的厉害。
“皇上,”转过头,睁着一双泪眼望着雪无痕那双一片阴寒的眼眸,柳怜枫低声道,“枫儿跟在陛下身边数年,一无所求。如今,老天怜见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能谈得来的知己好友,都不行吗?”说完,见雪无痕的双唇动了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柳怜枫便失望的转过身,重新垂了视线,迈了殿门前高高的门槛离开。
定天下第二十六章真情假意
依旧是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依旧是那一丛翠色的竹子,相对外间彻骨的阴寒,这片谷地中央的这间小小的竹亭内依旧十分的温暖。
柳怜枫斜靠了竹亭两侧原色的栏杆,望着自己才走过来的那条湿滑的鹅卵石小径旁的那从翠竹,脸上忽然现了抹浅笑。
数日前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也是在这片竹林内,因为琴弦崩断柳怜枫也才再度巧遇了被他琴声吸引而来的白衣少年。
那时那一身白衣的少年就是隐身在那一丝翠竹之后,他不过是穷极无聊才会开玩笑一般的诈上一诈,却不成想那少年竟然真的乖乖的现身出来。一想起在当他知道真相之后那张清俊脸上出现的极度郁闷,却又憋屈着无话可说的表情,柳怜枫嘴然上的笑容渐浓。
懂韵律,懂茶,爱吃甜的东西,身上装束样式虽简洁大方,没有过分华丽的装饰,但就其质地以及与其身体极好的契合度来看,其身份绝对很高,这就是那白衣少年给柳怜枫的最初印象。
虽然认为这一次的相遇不过又是一次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