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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失了太多的血,又加之透明十分又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这小巷内虽并未有什么风,柳怜枫也还是浑身一阵阵的发冷。饶是如此,他也还是重新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辩了一下方向,往那蛊虫和雪念音消失的方向寻过去。

    从这条窄小的小巷出来,来到街口后柳怜枫又是如先前一般往子蛊飞去的方向逶迤而行。

    清晨的凌霄城本就行人稀少,又加之柳怜枫现在所在的是城中巨商高贾聚集之地,身边两侧都是深宅大院那高大的院墙,偶有一两扇角门又都因为苍帝蓝翌水身亡门前风灯都给白纱罩了,所以行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又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柳怜枫忽然有些后悔。

    前行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然后停止。在街口处站了片刻,柳怜枫便转身往来的方向走。

    刚刚急匆匆的走出来并未发觉,现在再往回走,柳怜枫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走出了这么远的距离。在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在距离下一个街口还有数丈远的地方,体力已经明显不支的柳怜枫伸手扶了一侧院墙的墙角后便蹲了身子喘了一会儿气。气息调匀了,柳怜枫就又站起身来,拉了拉身上大氅继续往回走。

    跃过无数道屋脊,又翻过无数道高墙,追着那一只如血一般红艳的蛊虫跑遍了大半个凌霄城的雪念音见前面一直忽高忽低飞行的蛊虫放慢了飞行的速度,他便在吐出一直提起来的一口气的同时也放慢了追踪的速度。

    “如何?”随着一声询问,一道身影从他身后追上后便于之并肩而行。

    “不知道。”皱着眉毛,望着前面那似乎失了气力,开始忽高忽低的飞行的蛊虫,雪念音补充道,“快跑遍整个凌霄城了,现在又开始原地绕圈子了,老实说,我现在开始怀疑飞岚那两位王爷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原地绕圈子了?听雪念音这般说凌九霄脸上也现了些许的惊讶。想了想,他便问道,“你确定那枚母蛊就一定在雪帝身上?”

    “应该是在吧,不然父皇把子蛊给了舅舅有什么用?”

    “有没有可能那母蛊雪帝陛下并未带来,或者虽然带来了却并未随身携带,又给太子随着銮驾一道带回莹碧去了?又或者……即使是随身携带被软禁的时候给蓝煜搜走了?”

    “如果是已经离开凌霄城的话,那蛊虫应该带了咱们出城才是。”又抬头望望前面那只愈发像无头苍蝇一般忽高忽低,飞的失了准星的子蛊,雪念音接着说道,“若是给蓝煜搜走了,这子蛊也该是去寻了那母蛊才对。”

    “会不会是那只母蛊已经死了?所以这只子蛊才会到处打转?”

    “不会,若是母蛊死了,这子蛊也会在同一时间死去。蛊虫一死,琉璃便会破碎。你看它现在好好的……”

    “嗡——”的一声,雪念音话音未落,那飞在两人前面的蛊虫忽然若发疯一般直直的向前冲了一冲。

    正说话的两人给这骤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以紧赶了两步追上那只蛊虫。

    那蛊虫冲了一冲后,身子忽然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原本飞快煸动的翅膀骤然停止。紧接着便向地上直直的坠了下去。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传来,那下坠的子蛊一头便栽到两人脚下那砌了青色条石的街道上,若从高空中坠落的琉璃一般碎成了一堆艳红的粉末。

    未待雪念音和凌九霄两人靠近,一阵冷风穿街而过,吹散了那一小簇粉末。

    与此同时,那块给柳怜枫握在手中的琉璃也“啪——”的一声炸裂开来,碎成了斎粉。

    定天下第五十四章遇险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手中的那块透明的琉璃便炸裂开来,碎成了无数的粉末,从手指的缝隙间滑落。

    缓缓的抬了骤然失去了所抓之物的手,柳怜枫先是愣了一愣,待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嗡——”的一下,眼前便是一黑,同时那原本就多少有些担忧跟疑虑的心瞬间便沉到了谷底,一股从未有过的阴寒从心底的最深处弥漫上来,很快便传遍了全身。

    皇上……柳怜枫虽是知道自己手中的这块琉璃碎裂跟雪无痕的安危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东西毕竟是雪无痕给他的,又加之在不久前他还看到那本该去寻雪无痕的子蛊从自己头顶飞过,所以这碎裂的琉璃却如不好的预兆一般在他心中留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皇上……撑了斜靠在院墙上的身子,柳怜枫忽然很后悔自己明明没有那一身轻功,却一时冲动的确良跟了那蛊虫出来。

    若是现在还在自己所居之地的话一定会在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失血过多,活动量过大,又加上心中犹似惊疑,身心俱疲,柳怜枫已是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身上的长衫也已经被汗水湿透。

    此时在他,那隔了两个院落的那扇小门竟是如此的遥远,远到仿若永远都走不到一般。尽管如此,他也还是一手扯了身上的大氅,一手扶了身侧的墙壁,缓缓的沿着来时的络往回走。

    才行了数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从那街口传来。

    听那和着零零落落的脚步声的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骤然拔高的调笑之声。虽是扶了墙,可还是有些踉跄的脚步一滞,柳怜枫双眉便轻轻的锁在了一处。

    脚步声和那嘟嘟的咒骂声愈发的响亮,紧接着前面不远处的十字街口便出现了几名男子。

    为首的男子大约三十几岁,一岙绣了大朵牡丹花的广袖长袍,长袍外面披了同样走了金丝银线的缎面斗篷。那张泛着青灰色的刀条脸让人一见便知他该是给酒色掏空了身体。

    男子一边嘟嘟嗦嗦的喊着些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一边由一名身着短衣的青年扶着,歪歪斜斜的沿着街道往柳怜枫所站的方向而来。

    尚未完全亮透的天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迎面走来的那一伙人明显是寻欢之后归家的状态,且又是宿醉……新帝亡故,本该是守孝期间,这些人竟是这般的状态。

    心生厌恶的同时,为了避免招惹到是非,柳怜枫忙伸手拉了大氅上的兜帽,遮了脸后又重新靠回到身侧的院墙之上,将身子缩了一缩。

    “……妓院就该是开了门做生意的,……皇帝……皇帝死了与本少爷何干……找个乐子还得偷偷摸摸……,不痛快……”伴着为首之人口齿不清的抱怨和咒骂一行人歪歪斜斜的渐行渐近。

    柳怜枫伸手将手上的兜帽拉的更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后,紧紧贴在墙壁上的身子就又缩了一缩。

    “哈——”一声很大的爆笑之声自耳边响起,柳怜枫心头一跳,双后便情不自禁的攥成了拳头。

    好在在那一声爆笑之后就再无其他,停了一会儿后柳怜枫抬手将掩在脸上的兜帽缓缓抬起,望了望街道。见那一群人擦着自己的身子已经过去了,他也才轻轻的舒了口气,伸手抚了抚狂跳不已的胸口。

    只不过……

    行在那一群人的末尾,离柳怜枫有几步远的一名男子忽然抽了抽鼻子,“好香啊……你们闻见没,好香的味道。”

    “香?什么香?”听那男子这般说,他前面的一名男子就停下来,抬头抽了抽鼻子,嗅了嗅空气,“我怎么没闻见?”

    “你那鼻子进了茅房都不一定能分出香臭来,”伸手拨拉开挡在前面的那人,那男子喊前面的人,“老坏,你鼻子好使,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香味。”

    “这男子一声喊,行在前面被称作老坏的男子便回过头来,伸了伸脖子,抽了抽鼻子,然后又咂了咂味道,”这个是上好的檀香……“

    檀香?自己用来熏衣服的该就是檀香吧!一手扶了墙壁一手扯了身上大氅已经缓缓往巷口移动的柳怜枫心头一跳,随即便加快了移动的脚步。

    此时,那被叫做老坏的人已经寻了味道看见了扶墙而行的柳怜枫。两步蹿到柳怜枫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后便又将鼻子凑过去便劲的抽了一抽,随后一咧嘴便有些得意的转头对那两个立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人说道,“就是他,你说的香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听老坏说自己闻到的香味是从那靠在墙上的人身上发出来的,那行在最后的男子便走过来,靠到柳怜枫身旁后也学着老坏使劲的抽了抽鼻子,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香味。”

    柳怜枫此时已经被满腔的羞恼和莫名的恐惧所淹没,身子倚在墙壁上却不敢稍动,期盼着这几个人在寻到那檀香味后便不再对自己感兴趣。

    “喂,少爷走远了,你们快点。”立在街道中间唯一未过来的男子望望给自己同伴搀着越走越远的中年人后便转尖喊这两个围在柳怜枫身边的人。

    “走吧,今儿个少爷没玩高兴,气不顺,一会当心找茬收拾咱们。”说着后来过来的那人便伸手推了一把那叫老坏的人。

    “这可是上好的檀香,”老坏意犹未尽的又抽了抽鼻子,然后转头一脸坏笑的问身边的人,“你就不想看看用这么好的香料的人长的什么样子吗?”

    听他这般说,柳怜枫条件反射一般的伸手又拉了一拉遮在头上的兜帽。

    “这么香,这人也该长得是国色天香吧?”老坏这般说,那男子似是给他勾起了兴趣,视线便落在了柳怜枫兜帽上。

    “如果不是呢?”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说话的人,老坏伸手就要去掀柳怜枫头上的兜帽。

    见他来揭自己的兜帽,柳怜枫心头一跳,忙躲闪着向后退去。

    “你给老子摘了吧!”老坏先是扯了两扯,见柳怜枫抓的紧便一手扣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伸手就掀开了兜帽。

    兜帽被揭开,两声抽气声便先后在柳怜枫的耳边响起。

    手腕给老坏扣住,兜帽又给掀开,柳怜枫便靠在墙上冷冷的盯着面前两个似是进入痴傻状态的男子。

    “他娘的可真俊啊!”半晌,那叫老坏的才反应过来,低低的念叨了一声之后忽然喊道,“少爷,少爷,美人……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美人?那已经走出很远的中年人听身后忽然有人喊美人,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忙推开扶着自己的下人,单手拎了长袍的前摆迈开大步往回赶。一边赶还一边问,“哪呢,哪呢,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在哪呢……”

    话音未落,返回来的中年人一眼就看见了给自己两个手下围在中间,后背紧紧的贴在墙上的柳怜枫。先是愣了一愣,随后那男子的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线,嘴角上也现了笑意。

    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长袍,又抬手把鬓边散乱的头发掖在耳后,中年人迈了四方步来到柳怜枫面前伸手便探上了他的下颌,“美人,你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街道上行走?”

    “把你的手拿开。”中年人一张口,一股酒气扑鼻,柳怜枫眉毛便皱了一皱。现在下巴又被捏了,柳怜枫更是不悦,抬手便打开了中年人的手。

    “男的?”若说是因为天光暗淡,又或者是宿醉未醒将柳怜枫认作女子,那这低沉的男中音可是任何人都听不错的。柳怜枫话音还未落,老坏脸上就立时现了些许惊讶,“我就说嘛,怎么女人会用男人用的香料。”

    “真晦气,竟然是个男的。”老坏另一边,最先闻到柳怜枫身上檀香味的男子有些厌恶的吐了口唾沫后向后退了一步。

    “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可惜了。”说完,老坏便有些惋惜的松了一直扣在柳怜枫手腕上的手,也向后退了两步,来到中年人的身侧,“既然是个男子,少爷咱们走吧。”

    “走,怎么走?”青灰色的脸一寒,中年人一脚就踹到了才来到他身边的老坏,“少爷我的邪火给你一口一个美人都勾上来了,怎么走。”

    “要不……咱们回去找小翠去?”老坏给那中年人踹了一脚,就咧了咧嘴说道。

    “净出馊主意,找小翠?等的急吗?”又踹了一脚老坏,中年人的视线便落在靠墙而立,对他怒目而视的柳怜枫脸上,片刻,脸上就又泛起了些许的淫意,“又何况,小翠跟眼前的这美人相比可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啊!”

    “少爷您该不会是想……”接连给中年人踹了两脚,老坏说话便有些谨慎。顿了一顿,见中年人一双眼睛竟如刀子一般往柳怜枫肉里面盯,他才又接着说道,“少爷是想让这小子给您泻火?”

    “有何不可?”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柳怜枫,中年人低头嗅嗅柳怜枫身上那抹淡淡的檀香香气后接着说,“常听他们几个说什么狎小倌,本少爷还想,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