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罢,算你有理,索性不过还剩了七八个月,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身子恢复的好了,我加倍的补偿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失火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可补偿的,这,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我,我也有护着的责任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被渺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是那个想做那事儿想到不行的人了,恩,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再刁难我了,“那个,恩,摇,我写好了,给你,你去帮渺把解药配出来罢,我现在有着身子,着实不方便去你那满是毒物的药房。”
离,在你的心里,所有人都是坏人,都会伤害你,是么?
摇有些意外的滞愣了一下,伸手从我的手里接过了写好的药方,低头看了看,叠好,放进了衣袖,“渺的确一时冲动,做了伤害你的事儿不假,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么?”
西陵是好人。
我笑着缩回了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真是可惜呢,如果,这个孩子是西陵的,该多好,他,该多高兴,“那天,是我的错儿,怪不得渺……我累了,晚安……”
呵呵,原来,在他们的眼里,我才是那个犯了错,自作自受的人!我可真是天真!竟会以为,他们也会觉得歉意,觉得紧张,觉得对我不起!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待在这里,待在他们的身边,当提心吊胆的米虫!
西陵,快些在接到长白送给你的消息之后,来接我罢,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了。
日月如梭,织就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
我在床榻上,越过躺在我身边儿的渺,看向纸窗外的墨色天空,今夜无云,月朗星稀,像极了在别绪楼的时候,我和西陵并排着躺在屋顶上,听他讲那许多星斗的故事的每一个夜晚,只是,如今,躺在我身侧的人,已换了人。
突然,远处燃起了冲天的火光,惊得我猛得坐起了身子!
是我原来住的院子的方向!
睡罢,还只是半夜呢。
渺睁了眼,睨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方向,伸手揽了我,就要掰着我重新躺下,“只是有地方走了水,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里是薛齐住的地方罢?你不去救他么?
我拧了眉,虽不喜欢他,却也并不希望他死,恩,酒醉的那一夜,他到底跟我说了什么来着?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不用救,他自己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渺抿了抿唇角,压着我躺好,伸手拈了一条毯子过来给我盖上,“还是好好儿的睡你的罢,你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禁不得折腾的!”
他好歹也伺候过你的,你怎能这么无情?
我倒是没想到,渺会对薛齐的安危这么无动于衷,他不是看上了薛齐,瞒着我,留在他的屋儿里缠绵了十几日都不舍得出来的么?怎得……会突然就这么冷漠了?难道,是因为太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对他,我从来都没有什么感情。
听了我的话,渺不禁拧紧了眉,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的闭了嘴,叹了口气,“小离儿,你还是不肯信我,是么?!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是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起了身子,朝着窗外有火光的地方看了过去,已经能看得清的确是我曾住过的院子,此时,怕是已经彻底的烧成了灰烬了,我不想薛齐死,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有过一夜的露水姻缘,“我怎知,今日,你能这般对他,未来,就不会这样待我?以我这不讨人喜的性子,怕是,等这孩子生下来,你就该让人把我杀了罢?啊,不对,你是不会做这种不好看的事儿的,你会……恩,或许,我会跟现在的薛齐,一个死法?”
医书上说,有了身子的女人,容易胡思乱想,你……分明是个男子,怎也跟个女人似的!
渺的脸上露出了薄怒,却强忍着怒气,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不冲着我发,“小离儿,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给我一点儿信任?哪怕,只有你给上官西陵的信任的半成也好!”
西陵,从不骗我,也决不会背叛我,更不会拿我当出气筒,心情不好了,就对我拳脚相加,关起来不给我饭吃。
我冲着渺笑了笑,专门挑着会让他觉得不舒服的话说,一边儿说着,一边起了身,从一旁拎了中衣过来,套在了身上,“我突然想起,有样儿东西落在了那院子里,得去取回来,你若是不想起身,便继续睡罢。”
作者有话要说:
☆、薛齐之死
叩叩叩——
不及我下床穿靴子,便听得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儿。
什么事?
我拧了拧眉,倒是没想到,这个时辰,还会有人有胆子来吵我睡觉,恩,虽然,我本来就没睡。
回主子的话,霜主子使了长希过来,说是薛公子想见主子最后一面儿,有要紧的话要跟主子说。
门外,传来了长卿的回答,听起来,带着几分着急,“长希说,若主子想听,便快些起身,不然,怕就来不及了。”
想见我?有话跟我说?
听了长卿的话,我不禁微微一愣,在我记忆里,我,跟薛齐,是没有不说就会死不瞑目的交情的,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很早以前,我跟他一起被卖到别绪楼开始,他就在时时针对我,找我麻烦,惹我生气,气得我哭……好罢,就算是因为那一晚上,我要了他的身子,唔,也不该……
对了!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想见渺的!那一日,他跟渺在哪儿缠绵,分明是极喜悦满足的!他……定是喜欢渺!也……从旁人那里知道了,近些时候,渺对我寸步不离的,想见到渺,只有先把我给骗了去!
若是换了以前,想明白了这事儿,我定是不会去的,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我已经,不想再守着,占着渺不放了,他,我要不起,我……只想着等西陵来接我……薛齐,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比以前的我,还傻,索性,我便做这一次好人,就当是,换了他那一夜的露水之恩。
我知道了。
我答应了一声,起身下床,给自己套上了靴子,然后,伸手从架子上取了外袍下来,披在了身上,朝屋门走去,“你让长希先去支应他一声,就说,我马上就到,让他再坚持一会儿。”
果然,如我所料,渺终究放心不下,我肚子里的,他的孩子,起身穿了衣袍,跟着我出了门。
门外,并不像我想的那般漆黑一片,长卿站在那里,手里半举着一盏不怕风的灯,到及腰的位置,映得大半个院子都泛着微黄的光,只令人觉得,温暖而舒服。
秋夜风凉,还是得披件斗篷才好,主子。
长卿把手里的灯笼递给站在他旁边的小厮,把搭在手臂上的斗篷拎起来,走近我身边,给我披上,“那边儿的火势已经止住了,虽已命人垫了新土,但脚下终还是难免会有些泥泞的,主子走路的时候,得小心些。”
知道了,前面掌灯罢。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熄了火光的,我曾住过的院子,忍不住心有余悸,如果,渺他们没有看上薛齐,那么,现在,住在那里的人,还会是我,这次失火……被烧死的人,怕,就是我了罢?
西陵说的果然没错,祸兮福所依,有所失,定有所得。
一路行去,走得不算太急,也说不上慢,我半点儿都不相信,薛齐是当真要有话跟我说,恩,我肯帮他把渺带了到近前,让他见上最后一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断没有必要,让自己冒险,走得快了,惊扰到肚子里的孩子。
入眼,是化为了一片废墟的院子,院子前面的一小块儿空地上,躺着一个被烧成了焦黑色的人,是薛齐,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赤红描了金雀儿的锦缎底的衣袍,虽已经烧得有些走了形,却能看得出来,不是匆忙穿上身的,很显然,火起来的时候,他没有在睡觉!
没睡觉,怎会被烧成这样呢?!这院子并不大,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跑出来才对!除非……
渊离。
薛齐笑了笑,被烟火熏得漆黑的脸,衬得他的牙齿格外的白,“我就要死了……你,可以过来听我说几句话么?”
你……当真是想见我的?
看着薛齐眼里闪烁着的欣喜,我忍不住心里微微一痛,竟是连他直称我的名字,都没有生气,“为什么?为什么是想要见我?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么?你……”
我没有不喜欢你,渊离。
薛齐轻轻的摇了摇头,朝着我伸出了手,“从来没有。”
你真当我是傻得么?!你,你,你分明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欺负我,挤兑我了!若不是不喜欢我,你,你干嘛要那么做?
我本能的往薛齐的身边儿凑了凑,俯下身子,用食指,碰了碰他的掌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倒是不怕薛齐会突然回光返照的从地上跳起来,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儿,我只是……怕脏,怕他身上的漆黑色,弄脏了我的袍子,“你想要说什么,就快些说罢,念在认识一场的份儿上,我,我会帮你实现的!”
我的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的别过了脸去,那一夜,在薛齐身上尝过的快活滋味儿,是我如何也没法儿忘了的,说我俩只是认识一场,的确,是我有些矫情了。
渊离,你好好儿想想,我,可曾当真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儿?
薛齐苦笑着抓住我的手,弱得像风般细小的力气,让我忍不住弃了甩开他的念头,“我抢你的糖果点心,哪次不是在你用膳前偷吃的时候?我抢你衣裳首饰,哪次没给你洗干净了送回去?我……骂你废物,说你坏话,哪次不是在有人看中了你,想买走你的时候?为什么,西陵公子就那么幸运,能在对的时候,遇上你?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西陵公子,不管我为你做多少事儿,你都要拼命的把我往坏的地方想,不愿多看我一眼?渊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如果,那时的我,是跟西陵公子一样的红牌的倌人,我……定不会……定不会……”
你,你是说,你……
我微微一愣,细想那些我尚能记住的过往,却蓦地发现,果然,是如薛齐所说的那样的!他总是在我的眼前打晃,激怒我,惹恼我,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我!
渊离,我喜欢你的啊,你知道么,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啊……
薛齐的气息变得更微弱了些,眸子里的神采,也黯淡了许多,“我……就要死了……我……可以……死在你的怀里么……”
渊儿,不要拒绝他。
我身后的气氛一紧,蓦地传来了霜带着恳求的声音,“他值得死在你的怀里!”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虽然……我特意打扮过了的……渊离……你听我说……听我说……
薛齐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袖,却没有半点儿力气抓紧,“院子门口……左手边的……第三块儿石头底下……我……留给你……你……”
话没有说完,薛齐的手便坠了下去,他的唇角,微微上挑,竟是一种极其满足的死法,含笑而逝。
喂!你,你话还没说完呢!你,你怎么说死就死了!
我吓得向后坐到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不是没见过死人,可,像他这样的死法儿,却是让忍不住有些汗毛倒竖,人都是怕死的罢?他,他怎么不怕呢!这死的,怎竟像是得了新生般的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之痛(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章补更~
主子,这里埋了一只小匣子。
已成了废墟的院子门口,长卿拨开了几块碎石之后,寻到了一只两个拳头大的银色小箱子,用衣袖拂去了灰土之后,捧来了我的面前。
过去,如潮水般涌来,一些不知是我可以还是无意中忘却的事儿,在这一刻,蓦地清晰了起来,记忆中,一个跟我同龄的小男孩,总喜欢不离我左右,总爱带着他那两颗小虎牙外露的灿烂笑容,朝我伸手。
等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