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紧接着,便传来了盘问的对话,我费了全身力气的睁开眼,想求救,却发现,自己的哑穴也被点上了,别说是大喊,就是要发出点儿声音引起旁人的注意,都不能!
我不能这般的只等着西陵来救我!
渺本就是个狡猾的不行的家伙,如今,又加上了一个江漓湘!
若是被他们带出了祁国地境,进了凌国,西陵再要救我,可就难了!
嗓子不能出声,不表示我不能用别的法子弄出动静,我用力的用脚踹了几脚禁锢着我的木箱子,没声儿,又用力扭动了几下身子,试图把这个箱子弄倒,不能,干脆,用自己的脑袋,使劲儿的撞上了能碰到的板子!
好歹,撞出了声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要逃
这是什么声音!里面还有什么人!
我的脑袋被磕得昏昏沉沉,却好歹,引起了外边人的注意,我听到外边原本要放行的盘查人又拦下了马车,要求上车仔细搜查,然后,我听到了几声“噗噗”声,好像什么沉重的东西,被丢到了夯实的泥土上,再然后,马车又跑了起来,用来关着我的木箱子被打开顶盖,可见的黑暗散去,不可见的黑暗到来。
小离儿,你可真是不乖。
渺的手伸进来,把我从箱子里面抱了出来,他手上的血迹染了我的衣裳,血的腥味,让我忍不住作呕,“你知道么?刚刚,因为你的不乖,有十个人死了,原本,他们是不必死的……你说,他们的父母妻儿,会不会怨恨你?”
江若渺!你这个混蛋!混蛋!
我自然知道,在祁国这以武力为荣光的国家,一个壮年的兵将对家庭的价值,男子或是女子,许可以不那么要紧,但,一旦失去,同时失去的,将还有与之有关的配给田地和兵饷!一个最最普通的守门兵,兵饷,也是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人的!
呵呵,我是混蛋,这事儿,我早在许多年前就知道了,你认识我的时日也不算短了,难道,竟没发现?
渺勾唇一笑,嗜血的妖魔般让我心惊胆寒,伸手,从一旁里扯过了一条干净的毯子,揩了揩手上的血迹,许是觉得我身上的衣裳染了血,碍了他的眼,又动手把我的衣裳也扯了下来,从窗子丢了出去。
你,你想做甚么!
我紧张的后退,生怕渺一个生气,把我也给杀了,我,我可不要死了还被光着身子丢在大道上,丢人现眼,不,不对,我,我不想死,我,我还要等西陵来救我,带我回去,过天天快活,无拘无束的日子,我还要跟西陵生好多好多的孩子,还要……
哥哥说得很对,只要我把你折腾的没了力气胡闹,你就不会再给我惹事儿了!
渺一边说着,一边退了身上的衣袍,然后,不顾我同意还是反对,便压了上来,“有本事你就叫好了!叫了人来,看看他们的陵王妃殿下,正在跟凌国的将军私通!我倒是很感兴趣,到时候,上官西陵还有没有脸再在祁国待下去!有没有脸,再去问鼎那个皇帝的位子!有没有脸,在跟整个天下的人说,为了你,废黜六宫!”
不!不要!江若渺,你,你疯了!你,你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却是……根本就没有本事抵抗渺的疯狂,我被他剥去了中衣和里衣,按倒在了垫子上征伐,痛,钻心蚀骨,却不知,痛得是身子,还是心,原来……我依然跟以前一样没用,依然……改变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命运……我真傻,真傻……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征伐,我似隐隐约约的听到,马车的外边,传来了许多匹马疾奔的声音,有人在喊着号子,让其他人围堵住我所在的这辆马车,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那喊着号子的人,当时西陵。
呵呵,贼老天,你真真是铁定了心要跟我作对,我怕什么,你便给我来什么,我不想要什么,你便给我什么,我……想要西陵来救我,却,绝不是这样尴尬的时候,这样的不该出现的地点,这样的……罢了,罢了,我长这么大,何时,不倒霉过?我早该习惯了的,不是么?
哗啦——
马车前面的帘门被掀起,冷风吹进来,冻得浑身赤(和谐)裸的我一阵本能的颤抖,西陵伸进来的手僵在半空,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个个脸色堪比锅底样的黑。
耻辱,从未有过的耻辱感觉,顿时便蔓延了我的全身,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犹压在我身上,跟西陵示威的渺,抓起旁边的一条毯子,遮住了身子……
都转身!不准看!
西陵回过神儿来,个命令,便是让那些恨不能用目光把我千刀万剐的人背过身去,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爬上马车来,要帮我穿衣,“渊离,你没事罢?就算是要跟渺回凌国去,也好歹先跟我说一声儿罢?你可知道,发现你不见了,我有多担心,恩?”
出去!
我做梦也没想到,西陵会以为,我是自愿要跟着渺离开的……原来,我许给他的山盟海誓,在他看来,竟是这么的不值得信……呵,八成,又是江漓湘那个混蛋捣的鬼……我到底怎么招惹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过不去……
小离儿,你,你,那个,我,我……
见我动了真怒,渺也是微微一愣,想上前来抓我的手,却被我甩了开,“你的身子不好,动不得气,你……”
不知当真是如渺说的那样,我的身子不好,动不得气,还是因为别的,我只觉得胸口一堵,一口腥甜便涌了上来,我本能的张嘴,一口漆黑如墨的血,顷刻间,便把我用来遮挡着身子的红色毯子给晕染成了紫红。
小离儿!
渊离!
渺和西陵显然都是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想上前来扶我,却只近前到了一半儿,就被我的目光逼了回去。
我要穿衣裳,出去!
我扯了毯子的一角,擦干净唇角沾着的乌黑血迹,扯下马车前面的帘子,把所有人挡在了车外。
经了今天的这一出,我……还如何有脸跟西陵回去?诚如渺说得那样,我会成为整个祁国的笑柄,连带着,让西陵,也难堪尴尬……终有一天,他会再坚持不住别人的唠叨和碎杂,在原本只属于我的后宫里,添置旁人……
我绝不要眼睁睁的看着西陵,把原本只属于我的东西,给旁人分享,我宁可,宁可藏去谁都寻不到的地方,宁可用后半辈子的所有时光在黑暗里去幻想,我的西陵是不会背叛我的,也绝不要……活在阳光下,看着……我不可能有娘亲那般的坚强,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背叛,与旁人幸福,还能沉默的下去,我……断不会给自己机会,去伤害西陵,断不会……
我要逃,对,要逃。
这般想着,我便加快了穿衣裳的速度,外袍已经被渺从窗户丢了出去,马车里只剩了我的里衣和中衣,斗篷……刚刚被我吐得污血弄脏了,也没法儿再穿……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成了这样,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落马
我推开马车前面的门帘,扶着门旁边的角柱下了马车,西陵,渺,江漓湘,以及……一群跟随他们的侍卫随从,都站在风里,一言不发的,像是在等我。
小离儿!你怎这样就下来了!这么冷的天,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隔着我最近的渺一个紧步上前来,脱下自己的斗篷,就要往我的身上披,看那样子,就像当真是在意我在意的不行一样,“你身子本就不好,刚才……别怕,你不会有事的,待回了凌国,让摇好好儿的给你看看!”
呵,若是当真在意,又怎么会那般的待我,让我难堪,让我没脸见人,真真是虚伪!
我怎么会这样,江将军不是最清楚不过么?
我伸手挡开渺的手,快走了一步,没让他把斗篷给我披上身,冷就冷罢,能感觉到冷,至少,还说明,我活着,“凌国,我是绝不会再去了,若一定要我再进凌国的国境去,你可以杀了我,然后,带着我的尸首去。”
渊离,你还是决定留下来了,是么?
西陵先是一愣,继而,便露出了欣喜来,一个箭步过来,把我抱进了他的怀里去,“咱们回去,咱们……”
给我匹马。
西陵的身上很温暖,味道也是我一直熟悉的淡淡清香,只是,一切都已不同,我,已经不能再跟他回去,我……呵呵,可真是个笑话!一边是凌国,我的故土,我不想回去,一边是祁国,我的期待,我不能回去……天下三分,这么大的两个国,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这,多么可笑……
要马作甚?跟我骑一匹,不行么?
听了我的要求,西陵微微一愣,继而,便拧紧了眉头,“你的马骑得又不好,这么冷的天,穿得这么少,等回去了,你也该冻僵了,你乖,别……”
给我马。
我从西陵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到跟他隔了两步远的地方,以示,这事儿没得商量。
把你的马给王妃。
西陵沉默了一会儿,见我执拗的不肯松口,只得叹了口气,跟旁边的一人下了命令,“你寻一个人,跟你同骑到迁城,再跟驿站里的人要一匹马来。”
旁边的人听了西陵的命令,又睨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答应下来,下马,把缰绳半送半丢的塞进了我手,话也没有一句的转身便走,像是生怕碰了我,就给自己沾染上疫病似的,呵呵,这,是不是就叫避之若浼?也对,我这么脏的一个人,本也该是被人厌弃和不屑的,只是西陵从不嫌弃我,才把我当成了是宝,时日长了,连带着我自己,也把自己当成是个东西了……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就要让人看得起?我不配,真真的不配!
动物之类的东西,总也容易跟我亲近,我上前摸了两下那马的鼻子,那马便喷着鼻息接受了我,一边踢着蹄子,一边拿嘴拱了拱我的手,我知道,这意思,便是准了我乘骑它了,它愿意听从我的意思,做我希望它做的事。
如此,甚好。
我没有理渺,也没有再跟西陵多说一句话,伸手,扯紧了马的缰绳,翻身而上……看来,人果然是娇惯不得的,以前,有人宠着,我上马时都需要人抱,现在……决定了要一个人生活了,竟也能自己上马了……
西陵,愿你一生安好,愿你……忘了我……
我回头最后看了西陵一眼,扬鞭,在半空里抽出一个鞭花,策马,往凌,祁,罗羽三国的交界而去,一边是凌国手握重兵的武将,一边是祁国即将称皇登基的封王,如果是在这两个国家待着的话,我定会被他们找出来,强行带回去,所以……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剩了罗羽国!
小离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渺最先发现了我的异常,一声喊出,便箭步冲到一个侍卫的旁边,一扬手把那侍卫从马背上丢下来,策马朝着我追了过来,“停下!快停下!你疯了么!你的骑术,哪里能由得你骑得这么快!”
渊离!
西陵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忙不迭的翻身上马,朝着马屁股狠狠的抽了两鞭子,朝我追来,“停下!别胡闹!快停下!”
我策马先走,本就落下了西陵和渺百米之远,再加上,他们怕追得急了,我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敢追得太紧,一来一去,我便比他们快了两三百米远。
风很冷,冻得我的手都要僵掉,就像许多年前,我被打断了大半个身子的骨头,由纳兰齐带了逃出纳兰府,露宿街头,背后的墙,总也挡不住四面都会吹来的风,就像许多年前,我被人卖进了别绪楼,做不了管事分的活计,被罚在院子里跪,漫天鹅毛大雪落下,想要把我埋葬,就像……被渺关进地牢,我抱着长卿取暖,犹被冻得手脚僵硬,就像……
好像,有什么被冰住,滚落颈间,钻进衣裳,化成冷,化成寒,化成悲伤。
好像,有什么被撕扯,自心至身,破成了漫天雪花,飞远,再飞远,直至不见。
好冷,好冷。
马跑了不知多久,突然便停了下来,我一个不留神,从马背上摔下来,滚了几个滚,才在雪里停住。
渊离!
小离儿!
我费力的从雪里爬起来,突然见三个人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过来半步,紧张的不行。
咦?不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