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着听你说呢,是你不说的,好不好?
我倾身往霜的面前凑了凑,示意我快些说,“那两个丫头到底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能值得你这般的夸奖?”
你这个姿势……是要听我说事儿的姿势么?
霜轻轻的咽了口唾沫,抱着我在床上打了个滚,坐起身来,然后,往软垫上一倚,把我圈进了怀里,“这样就好多了,恩,现在,咱们可以开始说正事儿了。”
唔,你说。
我往霜的怀里蹭了蹭,满心的好奇,以前时候,霜也是蛮宠着两个丫头的,可,却是因着两个丫头跟渺长得实在太像,而心有芥蒂,总也不及罗修天和长卿那般的对她们有求必应,恨不能宠去了天上才好,像今天这样的称赞,更是根本就没有过,“到底是什么事儿?”
小半个月之前,月儿丫头找到了我,跟我借了两万两金票。
霜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拎过了一条毯子来,裹在了我的身上。
两万两?!金,金票!?你,你疯了么!她,她才多,多大!你,你给一个孩子这,这许多钱做什么?!她,她,她拿着这钱去,去做什么了?!
不及霜把话说下去,我便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从他的怀里蹦了出来,瞪大了眼睛,“你,你开,开什么玩笑?你,你有钱没地儿花了么?!你,你就不怕她拿了钱,出去胡作非为?!你,你……”
一个刚满了周岁的孩子,便是叫她胡作非为,她能胡作非为了什么地方去?
见我一脸的吃惊,恨不能下一刻就跑去月儿的宫殿,把她给拎出来揍一顿才好的模样,霜不禁抿嘴一笑,伸手,把我勾回了他的怀里,“别急,别急,索性不过两万两金票,就算让她胡闹浪费了去,我也不会让你替她还,你怕什么,恩?再说了,她也没把这钱给胡闹浪费了,唔,不但没浪费,还赚了钱回来呢,想不想知道,这丫头这半个月的工夫,黑了多少钱回来?”
还黑了多少钱回来?她不给你赔得底朝天,你就该偷笑了!她一个孩子家家,又没学过赚钱做生意,赚个屁钱啊!
听霜说,不用我替月儿那鬼丫头还钱,我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唔,不用还就好,赔了算他的,赚了,啧,我也不多想这种没谱儿的事儿了,根本,根本就没可能的嘛,这般想着,我便往霜的怀里又蹭了蹭,仰起头,看向了他,“你最近发什么财了?这般一掷万金的?怎不见你给我两万金,当零花钱的?”
不是给了你易乐庄的印章了么?你什么时候想花钱,想花多少钱,只管去支就是了,怎还怨我不给你零花钱,恩?整个易乐庄都给你了,你自己不知道用,还怪上我了?这世上,有你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没有?
听了我的话,霜先是一愣,继而,便抱着我笑了起来,“你想要什么,恩?我买给你?”
我……我……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却又弄不来手里的,好歹,我现在也是罗羽的帝王来的,早已经不是以前那般的可怜,想要点儿什么,都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想想,生怕西陵知道了,买不来给我,心里难受,“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想吃栗子糕了,待会儿,让御厨做点儿来罢……”
就这么点儿小要求?
听了我的话,霜笑着摇了摇头,俯身,啄了啄我的唇角,“你这也太好养活了些,不想再要点儿别的了?”
等想出来了再说,恩,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那两个丫头跟你借了两万两金票之后,怎么了?
我往霜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腻进了他的怀里,“听你刚才那意思,那两个丫头,还没把钱给赔了?”
不但没赔,还大赚了一笔,恩,确切的说,是还在持续的赚钱中。
霜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把这些时日,唔,确切的说,是月儿那鬼丫头跟他借了金票之后的事儿,一一的说给了我听。
在霜跟故事差不多的讲述中,我知道,月儿和离殇那两鬼丫头从他那里借了两万两金票之后,还去跟罗修天借了人,还去跟西陵请了“外出巡游”的假期,还去找长白,借了康王府的令牌,还去找了长卿,核算了修缮一栋四层的半旧的木质楼阁需要的耗费……好罢,我承认,除了我这个没用的娘亲,那两个臭丫头,已经把我后宫里的,她们能用的上的人,都算计了个遍!而我,还一无所知!
也难怪霜称赞她们,这两个丫头,也的确是聪明的让人想不称赞都难……
她们得了银子之后,先是隐匿了身份,去了烟花巷,用五百两银子的价钱,盘下了一栋因着没有后台,而快要关门的楚馆,然后,又拿出了一千两银子,雇了人,把那栋规模还算不错的楚馆修葺了一新,取名烟波楼,而从购买,到修葺,前后所出示的,都是康王府的令牌,那些被雇了修葺楚馆的人,在完了工之后,也又都被请去了修缮康王府,这回,两个丫头倒是大方,拿出了足足五千两银子,愣是把个本算不得大的康王府给扩出来了一圈儿,雕廊画栋,样样儿不缺,那规制,简直比之前未荒废的时候,犹有过之。
这样一来,便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那烟波楼是康王府的产业,再加上这近些时日,我封了长白为妃,康王府的声势,也是水涨船高,这以康王府为背景的烟波楼,自然,也就没人再敢去侵扰胡闹。
之后,月儿和离殇这两个丫头,又带了人去极牢,用她们自己的身份当挡箭牌,从被判了满门获罪的人里,挑了十名姿色上佳的十三四岁的男子出来,以每人一两银子的价钱,给他们赎了身出来。
罗羽的律法向来严苛,被送入极牢之人,皆是罪臣之后,只有被送去边境苦寒之地服劳役致死一途,且无人能为其赎身,若非这两个丫头的身份特殊,这事儿,怕是也成不了。
想那些被两个丫头赎了身出来的男子,原本在家时,也该是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儿里的大家少爷,琴棋书画,自然是差不了的,只是家里倒了霉,一朝锒铛入狱,便自天上掉进泥土,那苦累,断然是承不住的,求死轻生的念头,也少不了,如今,被两个丫头给赎了出去,不用再遭罪了,哪还有理由,不好好儿听话?
呵,这两个丫头,倒是聪明,知道最大程度的把自己手边儿的东西和人,为己所用,唔,也不知,是像了谁?我……好像是没这般聪明的,渺……罢了,不想他……以后,我都不会跟他再有瓜葛了,月儿和离殇是我的,只是,我的……她们,姓纳兰,以后,只会为我和纳兰齐供奉香火……
作者有话要说:
☆、异想天开?
后来呢?
我往霜的怀里蹭了蹭,对两个丫头做的这些完全超过了她们年龄的事儿,很有些好奇和难以置信,唔,难道,是因为跟了阿毛从凌国跑来罗羽,一路上看得听得多了的缘故?难道,西陵说的那什么,恩,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竟是这么的灵验?
然后?然后,那两个丫头便让跟罗修天借来的,夜宫的人,去烟波楼做了几天教习,拿着烟波楼原本的倌人做教材,教了烟波楼的所有倌人……她们从藏书楼里偷来的房中术和春宫图……
霜一边说着,一边抿着唇角偷笑,“我派去跟着的人回来禀报说,那两个丫头找人给她们专门搬了椅子在教习房里,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儿,还一边儿看,一边儿赞叹,怪不得娘亲每晚都跟西陵爹爹他们睡,不陪着月儿和离殇,原来,竟是这么多的花样儿,这么好玩儿……”
该死的!是,是,是谁,谁把那些书让,让她们带走的!她们,她们还,还是孩子呢!混,混蛋!
经霜这么一说,我顿时红成了煮熟的蟹子,只恨不能下一刻,就爬起来,跑去藏书楼,把看藏书楼的管事,给狠狠的揍一顿才好,怎么可以把这种书,借给两个孩子呢,他们,他们都是猪转世的么!不,不对!说他们是猪转世的,都侮辱了猪!
你忘了,之前,是你给的令牌,说,只要她们看得懂,藏书楼里的书,随他们借阅。
霜笑着把我揽回怀里,半点儿也不意外,我已经把这随口许出去的事儿,给忘了干净,“这事儿,可怪不着藏书楼的管事,他们也只是听旨办事儿的,冤枉的很。”
我,我,我是说了,她们可,可以随,随便借书,却,却没有说,她们,她们也能借,借这种书啊!她们,她们还都是孩子呢!
经霜这么一说,我才是想起来,的确是有答应过两个丫头,可以随便从藏书楼借书来着,只是,那时我正忙着吃长白给我做的糖酥糕,嫌两个丫头又是吵,又是偷吃我的糖酥糕,便随便塞了令牌给她们,许了她们,可以随便去藏书楼借书来看,唔,好像,还很是不要脸的教训过她们,书中自有千重山,没事儿,多看看书,不要总来缠着我,缠着我,我也没东西可以教她们,我很忙,唔,恩,对,很忙……只是,我却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两个可恶的丫头会,会去藏书楼,借,借这些书来看!
有些事儿,她们早晚都是要懂的,况且,她们本就比寻常的孩子心智要开得早些,只要好生教化,不让她们走上邪路,这些书,看看,也未尝不可。
霜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别扭,我感觉的到,他也是在极力说服自己,把两个丫头当成是正常的孩子来看,不要对她们有所歧视和不喜,“圣人书言,养不教,父之过,这两个丫头……你这当娘亲,也该多费费心才好,不然,只让西陵一人教养,也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若是教训的严厉了,定然有人要说他是苛待庶出的公主,管教的太松了,以那两个丫头的性子,怕是还要阳奉阴违的……”
恩,以后,我会尽量多陪陪她们。
我点了点头,觉得霜说的很是在理,以后,我和西陵他们也会有孩子,介时,两个丫头欺负起弟弟妹妹来,可让西陵如何做才好?我自然是相信西陵能一碗水端的平的,可,别人呢?
那两个孩子,也是想多多的引起你的关注,得到你的认可和称赞的。
霜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的叹了口气,向后倚在了软垫上,“有的人,不懂珍惜,又怎知不可得的人,有多羡慕期待……”
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的,霜。
我不傻,怎么可能听不懂霜的意思,他向来都是喜欢孩子的,便是对月儿和离殇,这长得像极了渺,能让他心生芥蒂的丫头,他都是疼爱的很的,唔,虽然,不及修天和长卿那么溺爱,可,跟寻常人家的爹爹比起来,也是很不得了了……就算是财大气粗罢,可,什么人家的爹爹,能甩手就丢出两万两的金票来,给两个这么小的丫头,拿去玩儿呢?
恩,我知道。
霜点头答应了一声,抱着我的手臂,却是稍稍紧了紧。
只是……
我反手抱住霜的腰身,往他的胸口蹭了蹭,“王位,我只能传给和西陵的孩子,我……唔……”
我们的孩子,定然会像你。
不及我把话说完,霜便用吻给我堵了回去,许久,许久,才把我松了开来。
像我?
我不明白,霜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更想不通,这句话,跟我们之前所说的,有什么关联,“什么意思?”
馋,懒,贪玩,不爱念书,不喜权势,不……
看着我的脸随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黑下去一分,霜的声音越来越小,末了,更是彻底的消了声儿,手臂一用力,把我揽紧进了怀里,低头,吻上了我的耳垂,“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当帝王的,便是勉强当了,也不会快活自在,所以,恩,我们的孩子,定然会是个逍遥散王,当不得……啊!!!渊儿,你,你咬我——”
我就是咬你了,怎得?
我扬起下巴,盯着霜示威,我是馋了点儿,懒了点儿,贪玩了点儿不假,唔,好罢,我承认,他刚刚说的那些毛病,我都有,但是,但是,我有这些毛病,是一回事儿,他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咳,那个,恩,其实,我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恩,就算孩子是像我,也差不多就这德行,未必,就是像了你,这样,行了罢?
被我盯得发慌,霜终于没骨气的跟我投了降,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我的颈子,把唇瓣凑到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所有的好,都是像了你,所有的坏毛病,都是像我,行不?别生气,别生气,恩?”
我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好!
我其实压根儿就没生气,只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