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夜天阳也开心不少,一边儿忙活着给我剔鱼刺,一边儿答应我的问题,“折损的,大都是对边儿的兵将,咱们这边,几乎没死人,除了几个不慎受了重伤的,正在由长卿大人救治……哦,对了,王后让天阳转告主子,让主子好好儿的在屋子里休息,不要去城墙上,那里危险,你若是去了,他们还得分心保护你……”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会这么说的。
西陵的关心,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从来都是这样,在任何时候,都把我放在心尖儿上,时时都想着,要用不会让我内疚的说辞,来让我听话,来保护我,“我会在这里乖乖的等着他凯旋的,我们说好的,不管他去了哪里,去多久,我都会……好好的,站在原地,等他回来寻我……呵,瞧我,又自言自语了……你可别笑话我,天阳……”
主子和王后伉俪情深,天阳羡慕的很,怎会笑话?
夜天阳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继续给我剔鱼刺,“若是天阳喜欢的那人,也能如主子喜欢王后这般的喜欢天阳,便是折天阳十年的寿命去,也是值了……”
哦?这么说,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以前时候,夜天阳是没有喜欢的人的,至少,恩,我刚刚来到罗羽的时候是这样,现如今,他突然跟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那便定然是……有求于我了……他喜欢的这人,该是跟我有什么干系,或者,会听从我的话的……唔,可是,有这么一个人么?他总不会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罗修天罢?
天阳逾越,恳求主子,把离殇公主许配给天阳!
不及我多想,夜天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拜到底,“天阳知道,天阳身份卑微,配不上离殇公主的高贵身份,也知道,天阳大了离殇公主整整二十岁,做她的长辈,都绰绰有余,可是……可是……天阳就是喜欢上了离殇公主,天阳……”
我娘亲曾立过一条律法,那律法说,但凡是夜家的求亲,被求之人,不得拒绝,今日,你跟我求姻缘,于理,我是不该拒绝的……
夜天阳的话,惹得我微微一愣,继而,便明白了之前时候,夜天阳为了离殇丫头的小请求,而不遗余力的做的那些事情,也好,虽然,他是大了离殇不少,可……恩,年纪大一点儿的人会疼人,西陵不是也比我大了十几岁的么?离殇丫头那么可爱,夜天阳会喜欢上她,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离殇丫头还小,怕是不能明白自己的感情,你跟她在一起,怕是……要遭不少的折腾的……如果,你已是下定了决心,要执着自己的感情,那,我便下一道旨意给你,把她赐婚给你,你等她几年,待她十四岁了,再跟你行拜礼……”
我不要!等我十四岁了,天阳都该变成老头子了!万一,夜家的爷爷逼着他纳妾,逼着他跟别的女人生许多许多的孩子出来,我怎么办?!
一声稚嫩却执拗的抗议从门外响了起来,紧接着,离殇丫头便冲了进来,扑到了我的面前,摇着我的手臂撒起了娇来,“娘亲,你下旨,等仗打完了,就让他娶我!然后,然后,恩,不准他纳妾,也不准他收房小丫头!他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何时来的?
离殇的突然出现,给我惹了一愣,待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放了手里的碗,抓住离殇丫头,把她抱了起来,放到膝上,盯着她的脸,跟她质问了起来,“谁带你来的!”
离殇……自己……
离殇丫头颇有些心虚的拿眼角儿看了看我,见我只是责备她,并没有当真生气,才松了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只金色绒布缝得小袋子,塞进了我的手里,“这是离殇和姐姐去跟寒家的求的方子,带了人去雪山的山腰偷来的包孢子,听说,给有了身子的雪族人止孕吐是极好的,娘亲的肚子里有了弟弟,若是总吐的话,身子会承不住的……采这包孢子的时候,姐姐受了点儿小伤,不能来了,离殇怕让长白爹爹知道离殇和姐姐去了雪山偷药,会生气的罚离殇和姐姐,便没敢告诉……又怕自己一个人往残阳关来,会遇上危险麻烦,所以……便偷偷的钻进了长白爹爹要运来残阳关的粮草里面,跟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折损
你,你这傻孩子!这大冬天的,你窝在粮草里面藏一路,是想冻死么!
我微微一愣,继而,便心疼了起来,伸手把离殇丫头抱了起来,放到了膝上,一边责备,一边动手帮她整理起了还沾着稻草杆儿的衣裳来,“你长白爹爹又不是老虎,你出了城门之后钻出来,他还能吃了你不成!嘶——瞧你这手!都冻成这样了!这要是留下什么暗疾,可如何是好!天阳,天阳,快,快去拿我的药箱来!”
娘亲……疼……
离殇可怜兮兮的往我的怀里蹭了蹭,伸了被冻伤的手到我面前,跟我撒娇,“你应了让天阳娶我,我,我就该没那么疼了,娘亲……”
我暗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便答应了下来,这丫头,心智也未免太早熟了些,才这么点儿,就会跟人私相授受了,这若是长大了,可如何得了!只是可怜了夜天阳这笨蛋……都这般大的人了,怎就被这贼丫头给迷了心智呢!
我的应允,顿时便让离殇丫头兴奋的瞪大了眼睛起来,也顾不上手还疼着了,忙不迭的从床榻上跳了下去,扑进了夜天阳的怀里,“你瞧,你瞧,我就说,我娘亲会答应的罢!你可不兴反悔了,从今儿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恩,以后,天阳就是离殇的了。
夜天阳笑着点了点头,宠溺的把离殇丫头抱了起来,一如,我极小的时候,被西陵从雪地里抱走时的模样,“天阳不会反悔的,天阳,会一辈子保护照顾离殇的。”
要秀恩爱到别处去,别搁我这里碍眼!
我心里想着西陵他们还在城墙上的事儿,看着这两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在我的眼前亲亲我我,如何能舒服的了,于是,便发挥起了长辈的本事,来硬的,把他们两个赶出了门去,“还不快带着你未来的妻主去上药?就不怕,她冻伤的地方留下什么暗疾,日后下雨阴天的时候遭罪?”
是,是,母皇说的是,天阳这就带了离殇去处置冻伤!
夜天阳不愧是出身夜家的,应对方面,比许多人都快的多,我这边儿才刚刚应了他和离殇的事儿,他这会儿,就立刻改口称呼我母皇,称呼西陵父后了,“门外还有二十名父后留下来保护母皇的鹰卫,母皇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他们便是!”
去罢,去罢,离殇丫头继承了我的血脉,也该是极怕疼的才是,你给她处置的时候,手劲儿轻些。
我挥手赶了两人离开,埋头继续吃起了我的酸菜鱼,唔,虽然有些凉了,可味道,却还依然是很好的,“出门儿的时候,唤个人进来,我吃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得洗手擦脸,才好出门儿去走走……”
今日外边有风,又是打仗的时候,母皇有着身子,出门儿去怕是不妥。
夜天阳稍稍想了想,便极是恭敬肯定的回绝了我的打算,“残阳关虽是被天风管辖治理的不错,也难保,就会有那么些个趁着打仗浑水摸鱼的不轨之徒,母皇……”
我只是去伤兵营转一圈儿罢了,不会乱走的。
我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夜天阳一个承诺,应了他,不会独自前往,会叫上他随行来保护我,“你先去给离殇丫头处理冻伤罢,待一会儿,处理完了,再陪了我一起去也不迟,我吃东西,还要吃一阵子呢,说不准,待我吃完了东西,这仗,也该打完了。”
母皇说的是。
夜天阳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一声,抱了离殇,退出了门去,“天阳先带离殇去给冻伤的地方上药,稍后,就来陪母皇到伤兵营去巡营。”
我又吃了些酸菜鱼,就觉得饱了,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着西陵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有极淡的血腥味道,明显是特意梳洗过了,但,这并没法儿瞒了我过去,他之前时候,正在城墙上双手染血……
那边儿退兵了?
西陵身上的血腥味儿已是小的不能再小,可于我,这嗅觉本就比寻常人不同,又有了身子,不喜异味的人来说,却是足够不舒服了,我颇有些尴尬的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站在了闻不到血腥味道的地方,“两方的兵将损减如何?”
咱们这边死了百余人,伤了两千左右,凌国那边,暂时还没消息送来,不过,据我估计,应不会少于两万,重伤的,也得有三万左右。
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西陵先是一愣,继而,便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两步,跟我保持开距离,不让他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伤兵营那边,有长卿看着,你不用担心,现下里,你就是保护好自己,就是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捉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终于好了,好痛苦啊,好痛苦,欠了大家的,我尽快补更~~~
好罢。
西陵的出现,让我稍稍安稳了一些,不再寻思着要去伤兵营巡视,想他这般特意洗漱过了,犹让我觉得血腥味儿冲得犯恶心,这若是到了伤兵营……我还不得吐得天昏地暗了去?这好几天不曾好好吃下去过东西,难得吃饱了一回,若是因为这个吐出来,我岂不是亏死了!
我去再冲洗一下,你这嗅觉,真真是越发的灵了,连小东西,怕都是要比你不过了。
西陵笑着调侃了我一句,便拧身出了屋子去,我深吸了口气,在床榻上坐了,有些纠结的摸了摸半点儿隆起都还没有的肚子,寒风说过,这一胎,还是男孩,若是长得好,生的时候,该是跟翔儿差不多大小,哎,想起来我就发愁,生翔儿的时候,险些给我疼死了过去,这要是再来那么一回,我可真怕……唔,不想,不想,没什么可怕的,就疼那么一会儿而已,然后,我就可以多一个可爱听话的儿子了,这怎么算,也都还是我合算的说……
西陵才刚刚从侧门去了旁边的屋子沐浴,便有一个鹰卫急急火火的推门进了屋来,见我在,忙恭敬的行了个礼,跟我问询西陵的所在。
他正沐浴呢,一会儿就该洗完了,你是有什么事儿么?
我懒洋洋的斜倚在床榻上想心事,伸手朝着那鹰卫挥了挥,示意他免礼,“若是不非常着急的话,就先给我罢,等会儿,我转交给他。”
那就劳烦陛下了。
那鹰卫的态度极好,自衣袖里取了一封信件出来给我,便退了回去,“倒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臣下还有别的军务需要打理,耽搁在这里的话,会给其他的同僚造成不便,陛下能替了臣下转交,臣下就可以去继续忙旁的事情了。”
哦,这样,没问题,你先去忙你的。
我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抱了那人送来给西陵的信件,偎进了被子里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拆了开来,唔,跟我,西陵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的,拆他的信件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既然是旁人送来要给他看的,我先看了,再告诉给他知道,不是更省时省力么?恩,最近,我好像变勤快了不少呢……
信上所写的内容,让我瞬时僵在了原地,是细作送来的信,说的,是江若渺,信上说,江若渺在战中受了不轻的伤,进城之后,又吃了司徒月遣来的信使赏的点心,中了剧毒,现在,对方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我方若是突袭,定然能大获全胜……当然,让我僵在原地的,不是这突如其来的胜利机会,而是……江若渺受了重伤,还中了毒!
来,来人!
我忙不迭的弃了信笺,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身子还不舒服了,就匆忙的穿起了衣裳来,渺受了重伤,还中了毒,他遇上危险了,若是得不到救治,会没命的,我得去救他,对,我得去救他,我不能让他死,就算,他不喜欢我,就算,他无数次伤了我,我也不能让他死!
我装了满满的药膏药油药丸,顶着若干人诧异不解的目光出了门去,上马,出城,直直的扎进了两城中间的树林,换了衣裳,抹了几把草木灰在脸上,便弃了马,溜着小路,往江若渺所在的城里去了,一路上跌跌撞撞,几次险些绊倒,手也被树枝树叶划破了好几处……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到了城下,跟着在城外收拾的凌国士兵混进了城去……
我曾若干次的看过这座城的布防图,都是在这城里的细作送去给我的,我的记性是不怎么好,但,却是可以极容易便能找到江若渺所在的将军府,好歹我也是出身凌国的,凌国话说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