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身体,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上面缠着一串太过于少女粉红气息的心形挂坠,“小九他们呢?”
“……陆过带着他去附近的电厂偷电了。”许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无比别扭。
37、春日的阳光
九个人分成三辆车,三两崭新的h系列的悍马,四轮驱动,六个汽缸,多点电喷,35升排量,外边喷了深绿色的漆,看上去就像一头掩藏在树林里随时准备伏击的野兽。
陆过的眼睛一下子就绿了,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那漂亮的车身。
不止陆过,阿汉和杰克,甚至黑人兄妹的眼睛都亮了。
小九眨着眼睛,乖巧听话地站在韩略身边,自言自语:“为什么是绿色的,不可以是粉红色的吗?”
韩略嘴角抽了一下,才伸出左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细软的额发,看着少年细瓷般肌肤,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压低了声音说:“回头买辆甲壳虫给你涂。”
悍马属于军用越野车,民间流通的极少,韩略这回算是下了血本才借着白二爷的名头私下走动了不少旧日的好友才弄到三辆。
大量充足的弹药被装进在后备箱里,甚至还有几个小型火箭炮。同时塞进车里的还有大量的物资水源和一些医用品。
在人员的分配上,刚刚脸色有些红润的小九紧挨着韩略,像一只可怜的梅花鹿,浅色的宛如蓝宝石的眼珠几乎水汪汪地看着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子,小声说:“我想和你一处。”
韩略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拍了两下少年的肩膀:“你们想怎么分配?”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黑人兄妹直接走到了韩略身边,杰尼嚼着口香糖,紧身的背心,露出圆润光滑的肩头,背着一把黑色的微冲。
杰克和阿汉自然是一组,杰克拉着阿汉跳上车子,直接坐在驾驶座上,爱丽斯微微笑了一下,瞟了一眼许舟和陆过二人组,当初在国道上,虽然那个青年表现的比较稚气,但那个从从丧尸堆里走出来的男人,身上一身血腥杀气绝对是骗不了人的。
爱丽斯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走到杰克和阿汉的那辆车子边敲了敲车窗,杰克笑着吹了一声口哨,爱丽斯倚着车门并指放在唇边给了一个飞吻。
陆过拖着他家幼崽上车,压根没把别人放在眼里,许舟被他塞到副驾上,又凑过去吧唧在青年脸上亲了一口,笑得一脸灿烂。
韩略嘴角又抽了一下,把左手塞回自己口袋里,点了点头:“既然都选择好了……”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许舟他们,似乎有些无奈,“别浪费时间了。”
瑞德怕了拍妹妹的脑袋,杰尼转过头,露出一口白牙:“我们这儿谁开车?”
韩略侧着的脸颊,鼻骨挺起,眉梢上扬,有一种浑然玉成的斯文贵气,他道:“你们开吧,我和小九坐后面。”
九个人,从这一刻起,仿佛被那不知所谓的命运真正缠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许舟看着陆过,清晨的阳光如此温柔地拂过他硬朗俊美的脸颊,干脆利落的侧颊线条好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野性狂狷的生命力。
阿尔法蜷缩在自己年轻的主人怀里,青年身上淡淡地清新的味道,好像是闻到了最甜美的草莓蛋糕,肌肤的热度缓缓透过衣衫,阿尔法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对它而言,主人的怀抱在哪里,哪里就是幸福的安乐窝。
“真是个好天气!”杰克吹了一声口哨,金色头发白皮肤的大男人自言自语,“希望明天也是个好天气,见鬼的,千万别下雨。”
爱丽斯摇开车窗,仰头看着天空,看向最后之地的中心高楼,人类的政治中心,擎天的大厦劈入苍穹,被阳光镀上了最美丽的金边,像天地间一只睁开的巨眼,又像一把倒悬的利剑。
人类,丧尸……圣殿……
“真是疯狂啊!”爱丽斯闭上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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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舟出生的时候,许侧还是个只有五岁大的孩子。
自从父亲离开后,他们家突然从有钱人住的,设施良好,环境优美的小区,一下子来到了环境脏乱,充斥着贩毒暴力。
那时候,母亲怀孕四个月,肚子微微凸起,脸色不怎么好,有些营养不良,时常孕吐。
许侧对其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要从漂亮的房子里搬出去,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赵玲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女人,她长得很好看,细长的眉眼,皮肤因为妊娠有些暗淡,但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人,即使怀孕,也可以让男人着迷的美人。
赵玲对于年幼的儿子的解释很很直白,也不管年幼的儿子能否听懂:“贫民区是最远离政治中心,却又不脱离政权的地方。”
那时候的许侧还没有听懂,长大入伍后,见识了“帝都”中,高层权力的明争暗夺,勾心斗角,她才明白母亲当时的举动也是一种保护。
不用上学,不用做功课,许侧的整个心思都放在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心里充满了好奇。
当母亲从她的那张书桌边离开,在躺椅上小憩时,许侧总偷偷地蹭到母亲身边,隔着薄薄的衣衫,将自己的小手悄悄地放在母亲越发圆润的肚皮上。
那时候,家里还比较安全,不用天天躲在地下室里。
许舟的出生在最冷的冬日。
许侧只有一件防寒的羽绒服,他坐在医院过道间的木凳上,简陋的建筑结构,涂成淡绿色的墙壁角落里,随处可见发黑发红的血迹,浓厚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不住地往鼻子里钻,他有些冷的缩了缩身子。
母亲从阵痛开始已经有一天一夜了,他在外边等了一天一夜,日光灯一盏隔着一盏开着,刺眼却又让人的神经衰弱的光线照出一团小小的影子。
许侧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他是被一个二十多岁岁的女人叫醒的,女人涂着艳丽的口红,波浪头,穿着几乎没有系扣子的医用白袍,露出低领的紧身衣,弯腰的时候,一双奶|子几乎从领口跳出来。
“把你家小孩抱回去,别放在这儿。”女人随手一指,一边的小架子上放这儿一个裹着白布的婴儿。
许侧连忙跑过去,裹身白布上贴着一个标签,写了姓名体重出生日期:许舟。
刚出生的婴儿全身上下都是没有洗干净的血,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像小老头,眼睛紧闭着,看上去像只可怜的猫崽子。
“舟舟?”许侧小声的叫了一句,也不管怀里的小孩子听得懂吗,小心翼翼地凑近婴儿的脸,轻触他的脸颊,轻轻地念着,“弟弟。”
指尖摸到的是一股冰凉,就像冬天里冰冷的雪籽,许侧愣了一下,摇了摇怀里的弟弟,眼睛紧闭,小小的鼻孔下,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惊慌地抬头:“医生,我弟弟怎么了?全身都是凉的?”
女人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笑着:“底子薄,能撑这段时间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许侧一瞬间搂紧了怀里的婴儿,像一只戒备的小兽,瞪大了眼睛,“舟舟怎么了?”
“别在这里碍眼,早点找个坑蹲着等着埋吧。”女人抽着一个细长的女人烟,吐了个烟圈,“不足月生下来的小孩子,天气又冷,活不了的。”
“不可能!”许侧惊叫了起来,瞪大的眼睛更加圆滚滚了,“我母亲呢?还有,对,暖箱,我要一个暖箱!”
“哈哈。”女人笑了一起来,几乎花枝乱颤,“小鬼,那女人早走了。”
她看着不过人腰高度的小孩,眼里有细细的怜悯:“看开点,这地方活只猫崽子都不容易,你要是真疼他,好好藏起来,别被拐子瞄上了抢去做人肉包子。”
“你骗人!”许侧仰起头看着女人,脸上明显不相信,小小的身体抖了一下,“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她不会不要我,不会不要还有舟舟的。”
“姐姐骗你做什么?”女人勾了一把椅子,翘着细长的腿,露出红色的高跟鞋,用手指勾住许侧的下巴,“乖孩子,这小脸白的——姐姐看了都心疼……”
许侧后退了一步,又向前一步,甩了甩头,看着气息奄奄的弟弟,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抬头说:“我要一个暖箱。”
女人笑了一下,眼里的怜悯散去:“小鬼,别闹事了。”说着她弹了一下烟灰,“别说暖箱了,连个暖炉都没有的。”
许侧咬着嘴唇,煞白的脸上慢慢浮出一片红色,他把身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包括自己以前最喜欢的的一枚小袖口,暗绿色的,做工精细。
女人瞟了一眼,吸了一口烟。
许侧深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把怀里的弟弟抱得更紧,似乎像抱住生命力最后一点珍贵的宝物:“我家里还有一些钱,我可以全部拿来,你要救我弟弟。我……不能没有他。”
女人叹了口气,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
许侧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触着冰凉的地面,把他那小小的自尊一点点碾碎,就像用最锋利的刀子轻柔地在心口最坚强的地方打开了一个豁口,从此溃败如山倒,从此一切尊严与傲娇,灰飞烟灭。
心里难受得要命。
“磕头也没用。”女人站起身,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冰冷而无情,“你就是我儿子,我也没有本事帮你。”
许侧愣了一下,抬起头,嘴唇紧紧抿着,眼眶是红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一只手吃力地抱着许舟,另一只手用力擦过眼睛,站起来,嗓音有点涩:“我知道了。”
他亲了亲怀里的弟弟,小声地叫了一句:“舟舟。”
婴儿想是被他抱得太紧,终于发出了细细的,几乎随时可以被风吹断的哭声。
“你还有哥哥。”许侧明白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不会轻易扔下自己的孩子,但如果她走了,应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哥哥,也只有你了。”
许侧脱下自己的衣服,裹着小小的许舟,单薄瘦弱的躯体在冬日最冷的风里不住发抖,他抬头往西看,最后之地的最高大厦宛如一把利剑劈向苍穹,灰蒙蒙的白云压下里,几乎要折断这人类最后的希望。
许侧迎着风跑回家,他忽然明白……
那个穿着精致的衣服跟着母亲出入贵妇的孩子,那个穿着牛皮小靴子走进精品店的孩子,那个骄傲得连说话都是贵族似的优雅的孩子,终于一个接着一个在心里死去。
38、分别之前
“我擦的,这帮鬼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阿汉肩上扛着火箭炮,大男人穿着深色横条的t恤,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子,眼窝下限,他扭头喊道,“杰克,把车开来!”
杰克嘴里咬着弯刀,借着阿汉的掩护,他迅速爬上堆成一排的铁皮桶子,动作灵活至极,犹如狡兔黠狐,一个翻身跳下来,握着弯刀收稻子似的果断干掉眼前的丧尸,一个滚身后奔向车子。
许舟经过一个月的日晒雨淋,原先白皙的肤色仿佛滚上了一层漂亮的蜂蜜,青年的下颔逐渐勾勒出来,显出棱角,他一边用肩窝抵着枪托,一边防守着西边,杰克开着车子拖着另一辆车子按着喇叭:“阿汉,韩哥他们怎么办?”
“先出了这鬼地方。”阿汉沉默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有着厚厚茧子的手指有力地按动扣板,“他们走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出去找!擦的,这里就是丧尸他奶奶家!”
许舟一咬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家末日后建立的工厂,设施还是半新的,他们甚至找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