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脆弱,“然后我就头脑不清,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为这样?”许舟轻轻地触碰那条血线。
“我不知道。”陆过努力回忆在实验室里的一切,“他们”虽然总是在营养球里沉睡,但偶尔还是对外界有感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种感知非常强烈,“我们每个人都被植入了这样的线。”
“谁弄的?”
“……杜景。”陆过抱着青年,两人挤在一条毯子里,沙漠的温差极大,彼此的体温温热着对方的肌肤,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创造了我们,赋予我们生命和思想。”
“那个变态疯子?”
“我不喜欢他,但我尊敬他。”陆过有些字的咬音还是很古怪,他努力让自己说的清楚一些,“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喜欢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舟舟,我、是个失败品。”陆过低头看着青年,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许舟听得迷迷糊糊,陆过身上很温暖,心脏有力的跳着,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他几乎要睡着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嘀嘀咕咕着:“我又不嫌弃你。”
“我知道。”大男人在黑暗里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随即他又哭丧着脸,戳了戳许舟软绵绵的脸颊,“可我不想伤害你。”
生命进化的现象残酷而狰狞,本能和意志相互搏斗,弱者被淘汰,强者才能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丧失世界里生存下去。
生命最残忍最美丽的,正是这样一种过程。
60、再次相遇
巨型的沙漠骆驼刺,胡杨,拐枣等这几种植物形成了这一片绿洲,植被围着清澈的湖泊,由于缺少动物的光临,这里植物长得非常茂盛,几乎有一种让人重新置身丛林的感觉。
大量地衣裹着石面,沙漠玫瑰一丛丛开得非常红艳,就像女人嘴上最红的唇彩,既神秘诱人又充满了隐秘的危险感,让人心跳加快。
许舟瑞德爱丽斯等人手里端着枪械,一面四处寻找,高大枝繁叶茂的树叶被暴风席卷而过,粗壮的枝干甩在地上,堆得极高。偏偏几朵摇曳的沙漠玫瑰从夹缝里伸出。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从厚厚的枝叶里冒出来,有什么东西在拱动着,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努力挥动。
瑞德看了一眼,把枪甩在背上,屈指成抓,用力抓住手臂的末端,把一个百二十斤的男人迅速提起。
他看上去三十左右,脸色苍白,手臂肌肉软绵无力,穿着白色的医用袍子,他的脖子被扭了,只能看向一边,一只腿也跛了,看上去十分狼狈,特别是他还被人用枪指着头顶。
“你是谁?”许舟只是粗粗睡了四个小时,眼睛下面眼袋很重,他穿着网格状得背心,两条胳臂晒在清晨还比较温柔的阳光里,“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我、我……”方维咽了一下口水,举着双手,“我叫方维,我们碰到风暴,直升飞机被卷了进去,我被困在那里半天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身份?”许舟追问方维想要掩盖的一些内容,他敏锐的觉得,方维这个突然出现在沙漠里的人,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你来这里做什么?”
方维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同伴,前来视察圣殿工作的督察员被打成重伤,他负责陪同这位年轻英俊的督察乘着直升飞机飞回帝都,但没有想到中途碰到沙漠风暴,直升机被卷了进去,其他两个工作人员和那个督察都不知所踪,他被强大的惯性甩在树上,撞伤了脑袋,一只脚又被藤蔓勾住跛了,下半身陷在厚实的枝叶,不得动弹。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腐烂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甚至连最后的祷告都做好了,他向上帝告解自己的罪,祈求上帝的原谅,那个时候,他从枝叶下面听到了足音。
有人?
或者是丧尸?
即使方维明白后者的几率远远大于前者,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努力伸出半条被尖锐的枝叶刮的伤痕累累的胳臂,谁都不愿意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即使再怎么渺小,方维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当阳光照射到自己脸上时,当他呼吸到不再掺杂浓重腐烂味的空气时,,方维觉得自己见到了上帝,哦,虽然上帝拿枪指着他,他也忍不住流出激动的眼泪,开始发烫的阳光像是在肌肤上欢快的跳舞的精灵。
真他妈美好!
“说吧,不要浪费时间!”许舟看到对方虔诚的行宗教的感恩礼,心理微微软了一些,声音有些放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医务人员。”方维示意他们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圣殿是最高级秘密,无论任何情况下,他都是不能说出去,“负责来这里寻找稀少的药材,你们知道,很多药草只有在丧尸区才有的。”
他继续扯着荒诞的谎言,这谎言看起来是多么天衣无缝:“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会付丰厚的报酬。”
许舟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说辞很完美,几乎挑不出错误,但正是因为这样完美的说辞,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青年侧了一□体,下意识地想回头问韩略的意见,只是那个高瘦穿着风衣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方维有些奇怪地看着青年,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群胆敢在丧尸区游荡的亡命之徒里,这个青年是最心软的那个,其他的人身上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这样的言辞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一堆狗屎。
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任何东西。
“天哪?”顺着青年的视野角度,方维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他看到了督察的右脸,或者说他以为陆过就是督察,“先生,您也在这里?您的脸?你的头发?”
陆过看向方维,像食肉动物一样敏锐的眼神,幽绿的,方维猛然感到一阵凉意从后背爬了起来,让他刹那间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无法动弹。
这,这绝对不是一个人?方维在脑子里炸开了这个信息,但他们居然长得如此相像,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相貌,除了不一样的发色。
他们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你看到了他,没有毁容的样子?”许舟的警惕性猛然上升,垂下的乌黑枪口重新抵着方维的脑门,眼神变得冷锐起来,许舟永远记得在那座疯狂的禁区里,一个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丧尸,一个和陆过几乎一样的追捕者。
方维有些困难地咽了口唾沫,被冰冷的枪口顶着额头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他还在想该如果编这个漏洞,瑞德直接往他肚子上狠狠地踹一脚,黑人压低的声音,声线粗狂:“老实点交代。”
“他是我们路上遇到的,他发了求救烟雾信号,我们带他一起回安全的地方。”方维顶着豆大般的冷汗,连忙说道,“真的,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必须回去治疗。”
“受伤?”许舟下意识不相信,虽然他与追捕者的对峙只有隔着玻璃短短几分钟时间,但对方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自信与力量,无法让人忽视。
“是的,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想上帝发誓,被人打的。”如果方维知道许舟是谁,他一定会感慨缘分的强大,毕竟这是人家哥哥把督查揍到重伤,当然要是许舟有十分之一许侧做事的魄力,或者说雷厉风行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方维这个可怜的人就不只是被枪抵着头继续编瞎话了,“我得找到他,把他送到医院里,他需要接受治疗。”
许舟沉默了一下,移开枪,却找了一段坚固的登山绳不顾方维抗议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声,将方维的手在背后紧紧地绑了一起,他咬了一下下唇,声音轻而冷:“我无法信任你。”
杰尼很乐意做这个牵羊的人,但他哥哥瑞德却抓住了绳子的另外一段,黑人经历过风雨沧桑的眼里充满了沉静的睿智,他原本想要向许舟提出不要管整个人的建议,不过既然许舟决定带上他,瑞德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让这个的人和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过多接触,免得被骗了。
这时,爱丽斯却走了过来,她像是明白瑞德的想法,道:“我来看着他。他在我这儿耍不出什么花枪。”
瑞德点点头,爱丽斯是个聪明厉害的女人,很多事情看在眼里,却不多说,她不说,心里却十二分明白着。
许舟这里碰到方维,那边被风刮到湖里的杰克和阿汉刚从湖里爬出来,两人像死猪一样趴在岸边修了一会儿,杰克抖了抖衣服,把几个方块大小的巧克力块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又开了一罐随身带着的牛肉罐头跟阿汉分食。
两个大男人就一个罐头根本吃不饱,阿汉脱了衣服,跳进湖里抓鱼去,杰克拆了枪械,放在太阳底下晒着,手里把玩着一把子弹。
突然他的肩膀被巨大的力量按住。
丧尸?
杰克一惊,在自己肩膀低头看到一只手,血淋淋的,他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如果丧尸走路绝不可能悄无声息,那么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抓住他的肩膀,杰克回头——
“杰克——”阿汉从水里钻出来,立马看到了恐怖的一面,一个男人单手掐着杰克的脖子并把他举了起来,杰克双脚拼命挣扎,脸色已经渐红。
对方有一张和陆过十分相似的面孔,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紧身马裤,唇边甚至带着一种安抚的,或者说是温柔的笑容,但看起来却怎么都让人感到不舒服。
极端的不和谐感的虚假。
阿汉一边跑过去,一边将手里的那条肥鱼扔过去,可能是讨厌鱼腥味,对方摇了一下头,厌弃地退后了两步,杰克趁机双脚蹬腿,直直地踹像对方的心肺,在地上滚了一圈,撑地站了起来。
对方看着他,笑了一下,就像猎手看到唾手可得的猎物时的自信满满的笑容。
“丫的——”杰克一脚踢起地上的刀跟对方对峙,对方很强,杰克心里十二分的惴惴不安,他想起了像怪物一样强悍的陆过,放声大喊,“阿汉,先撤。”
“做你妈的美梦。”穿着短裤衩,赤|裸着身体的阿汉根本没有听杰克的,他迅速把地上的枪组装起来,子弹填入枪膛,对准了来人,恶狠狠地说,“一起对付。”
他受了伤,他低估了许侧。
他原本只是想刺激一下这个传闻中的完美感染体,但结局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几乎是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才将许侧囚住,同时用了圣殿几乎一半的电力,当然这其中愤怒的博士帮了很大的忙。
博士,某种意义上创造了他的父。
可怜的被许侧上了的老男人,差点给气疯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如果可以,他需要泡到营养池里好好修复一下自己的身体,这可能得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然后是什么,对了这该死的沙漠风暴,他从里直升飞机里出来的时候,机翼已经被折断,油箱冒火烧了起来,飞机上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抛了出去,另外两个受不了直升机迅速冲向地面的巨大冲击力,以及接下来的爆炸中,当场死亡。
该死的,我得一步步走回去。
他感到愤怒,从被人打伤到现在,积累的愤怒在看到杰克和阿汉时,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两只完美的出气筒出现了。
他的指甲疯狂的变长,尖利的,削金断玉的,他正准备动手,突然,他的背脊猛然挺直,像一把反弹的弓箭,他做了一个让杰克和阿汉都很疑惑的动作。
转身。
几株沙拐枣之间发出簇簇的声音,许舟弯腰从高树下走出来,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顿时也愣在原地。
61、生存的意义
这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