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连比划带劝:“奏先僧,有呀仓系……”
周末末懒得猜他在说啥,掏掏耳朵,也不等导演的助理上前翻译,一把揽住扛把子的肩膀,带着他往远离摄像机的地方走,边说:“奏什么奏?对对对,把握节奏,劳逸结合。山脚有个度假山庄,焖的土鸡烧的野兔,您跟我去吃上两口,保证舌头的病就好了。”
扛把子被他忽悠着上了车,一头雾水,不懂刚开机没上工,闹哪门子劳逸结合;第二不懂自己的舌头怎么了,什么时候病的。
到了饭桌上,周末末左手边坐着夏亦岑,右手边坐着便宜师兄,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装了酒的口杯,眯着眼睛左顾右盼一脸□□,看起来就跟那些砸了钱拍电影,潜规则演员的投资方没什么区别。
除了他那张脸,那张比被潜的演员本身还好看的脸。
在座的各位都是剧组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大家见多识广不觉稀奇,没人理会他,专心和桌上能治大舌头的焖土鸡烧野兔奋斗。
只有实心眼的夏亦岑有点尴尬,一想到当初对小鲜肉便宜师兄进行人身攻击,就差寄刀片的周末末,此时正坐在人旁边,他心里就突突直跳,生怕他发小这桶火药一言不合炸上了天。
便宜师兄自然不知道身侧安坐的小金主是他的职业黑,这个网瘾少年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刷微博。周末末则近水楼台,仗着自己视力好,伸长脖子斜着眼睛偷看,看了一会儿,也不知瞧见了什么,竟然惊得抽了口凉气。
夏亦岑和他的便宜师兄齐齐向周末末看过来,便宜师兄见小金主的目光还停在自己的手机上做窥探装,有心发怒又不太敢,脸上便讪讪的有点尴尬。
周末末正色道:“小岳啊,你这样不行,吃着饭玩手机,成低头党了,时间长了肩颈劳损。”
便宜师兄有个画风清越的名字,叫岳观澜。
岳观澜见周末末那一脸佯装出来的老干部教训后辈的表情,内心十分想笑,并且笑出了声,当初被美美不呆爆料以后,谁不知道这个小金主是个九零后,比自己还小几岁。
周末末想掩饰自己偷窥的不良举动,继续板着脸道:“不要笑,我说真的。”
便宜师兄岳观澜赶紧敛住笑容,说:“小周公子说的是啊,身体最重要,等我最后骂完这孙子,就好好吃饭。”
周末末被噎得够呛,无言以对。
旁人没注意,边上的夏亦岑却一直留心观望,这会儿听得一头雾水,手在桌子下面轻戳了戳自己发小,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周末末余光瞥见岳观澜捧着手机酣战淋漓,根本没把他的话太当回事,就凑到夏亦岑耳边,小小声地说:“你便宜师兄批了个小号的皮,正跟自己的黑粉撕逼呢,战斗在前线进行各种人身攻击,给岑宝全宇宙后援会会长造成了一万点伤害。我刚才略看到几条,那犀利的言辞,真让人钦佩不已,五体投地。”
夏亦岑听完了,往旁边一躲,离周末末远了点,给他送去了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该”的眼神。这年头披小号下场亲自撕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周末末会,岳观澜自然也会。
俩人相识多年,默契十足,周末末马上明白了夏亦岑的想法,他把头摇了摇,又贴过去,“这个会长可不是我。”
岑宝全宇宙后援会会长是夏亦岑粉丝圈里最牛逼的战斗粉,以一当百还财大气粗,自从左护法右护法退隐江湖以后,整个圈子里属他最大。夏亦岑本来还以为那是周末末瞒着自己的又一个马甲,懒得管就随他去了,结果却不是么?
那又是谁呢?
他疑惑了片刻,刚想问问,却见周末末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腾地站了起来,朝包房的门口冲了过去。
山庄的包房被老板刻意置办成古色古香的样子,门上只挂着一幅半垂的蓝色布帘,从包房里面还能看到外面走动的人影。
周末末跟夏亦岑吐槽岳观澜的时候,目光漫无目的地乱扫,刚好瞧见门口路过的一双长腿,和那双长腿下面穿着一双高定berti 鸵鸟皮皮鞋。
这个牌子的皮鞋特别矫情,偌大个百年家族名品,只有一个设计师,跟他家定鞋子的人都非同寻常,不是有钱就能行的。而且往往预定以后,要花半年等量脚师漂洋过海来量脚,再花半年时间等定制的鞋子完成,这样匆匆一年就过去了,对品位没点执念的人,大多望而却步。
周末末认得这双鞋,这是白岳阳那个老骚包刚拿到手心爱之物,有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说起,要给周末末也订上一双,不知道兑现了没有。
小周公子当时还想着要豁出半年时间等一等,到时候要是没有量脚师上门找他量脚,他再找老东西秋后算账呢。
周末末觉得自己可能喝多了,导致脑子发热智商下线,才会仅是见到一双属于那人的皮鞋,就不淡定地冲了上来。
不然的话,白岳阳来不来,来了要干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眼下已经来不及多想,周末末跑到门口掀起帘子,冲着那已经走远了的背影大喊起来:“喂!白岳阳!”
前面的人定了身、回了头,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那随之而来的温温笑意,漫过山庄包房外的走廊,淹没了周末末的眼底。
第21章 品质男神有保障
在周末末看来,白岳阳确实当得起“品质男神”的评价,否则他也不会坏了自己“约炮不纠缠”的规矩,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牵扯。
何为品质男神?周末末比对着白岳阳的为人,大概总结了一下——有颜有钱有才华有腔调,没孩子没老婆没脾气没节操。
颜自然不必说,白岳阳那张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的脸,被时光历练温养得十分甘醇,看多了是要醉的。且他身材也顶好,高大却不粗壮,肩宽腿长窄腰翘臀。
单凭这几点,其实就足以让周末末流连忘返,何况这老男人又是个钱权在握、才智高明的业界精英,其魅力值便不由得再翻了几倍。
此外,没老婆没孩子,就没有伦理纠纷的后顾之忧;没脾气没节操,就不担心为点小事闹出鸡飞狗跳的笑话,更让人满意了。
至于腔调,周末末站在包房门口,还保持着掀开帘子的动作,扬着巴掌大的脸打量着走廊尽头回过身冲他微笑的老相好。
毫无疑问,白岳阳是个很有品位很有腔调的人,他总是把头发修建打理得一丝不苟干净整齐,剃光胡须,亮出光洁削挺的下巴,喜欢穿一身tf或gh的高定西装,手缝衬衫领子袖口的角度,就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般严谨。
除了常年不系领带,并永远要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露出脖子和喉结以外,他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优雅至极,也腐败至极。
白岳阳在大陆娱乐圈中,是个符号般的人物,很少有演员明星可以直接与他接触,而留在他身边工作的那些,也都像叶助理一样,宛如一个个先天情绪缺失的奇葩。
久而久之,人们对他的印象变得模糊起来,同时也敬畏起来。
周末末偶尔会想,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比如沧爹之流,才知道白岳阳这层光芒耀眼的皮下面,装着个怎样的瓤子。
有点不折手段的匪气,却偏偏被沉着温和的假象掩盖得很好。
不过周末末知道自己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流光传媒的当家人哪那么容易叫人看透摸清,他可活在正儿八经的世界里,没有那开了挂的金手指和金脑袋。
当然,他也没有一颗七彩玛丽苏的自恋心,会大言不惭地以为白岳阳在此处露面,是专程奔着自己来的。
两人也不避讳,各自往前走了一段,凑到一起,就站在走廊里说话。
周末末猜了猜对方到来的缘由,沉不住气,率先开门见山道:“大叔,甭跟我说也看好了这块地儿啊,您这属于假公济私、打击报复。”
白岳阳面上的笑容早被收了回去,只是眼底还温情脉脉的,目光定在周末末饮酒过后泛着桃色的双腮上,恨不得现在就压过去咬上两口解恨。
周末末见了他犹如实质的□□目光,心里莫名其妙地得意起来,人却装作很怕的样子往旁边跳着躲了半步。
白岳阳哑然失笑,无奈地摇头说:“像个兔子。你猜对了,不过可不能说是报复,末末把我当什么人了。”
当流氓还有大灰狼——周末末腹诽。
白岳阳把铁了心要探听虚实的太子爷邀请到了自己的包房,里面围坐着几个同行的人,正边聊天边等他,菜已经上齐了,白岳阳没就位,桌上也没人动筷子。
周末末跟进来,迎接他的是一圈或探寻或惊讶的目光。小周公子经过前几次战役,如今在大陆的圈子里大小也是个名人,被认出来不奇怪。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oo影视的周老板,大家应该都认得。”白岳阳很自然地拉了拉周末末的手臂,把他让到桌边。
周末末心里颇为受用,他更喜欢oo影视老板这个名头,胜过ai集团少东家那听起来好似啃老般的称呼,冲着白岳阳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各位,幸会。”周末末笑着打招呼。
并排坐在斜对面的两人一齐起身跟他寒暄,周末末瞧着眼熟,就肆无忌惮地盯着人家的脸仔细辨认,看了好半天,恍然大悟道:“哎?这是影帝秦木头和托塔李天王啊!”
好嘛,一个没注意,连私底下叫着玩的外号都给带了出来。
秦牧在oo影视成立时的记者会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小周公子是个什么吊儿郎当的德行,根本没在意,还跟他握了握手,睨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弯起唇角,勾魂不要钱似的,笑着说:“又见面了啊,小周公子。”
另外一位的脸色可就不大好看了,大约平日里也是个脾气极差还总被惯着的主,听到周末末口无遮拦,竟然当面对自己以饭圈的黑称直呼,气得红了脸,大声质问:“讲什么啊你?”
可惜张嘴吐出来的,是一股酱酱酿酿的台湾腔,软糯可口,全然无杀伤力。
这位正是白岳阳两次辗转宝岛台湾,签回来的天王级明星——lee。lee的大名叫李天翰,影视歌三栖,路人网友一般戏称他为李天王,对家和黑子们则管他叫托塔李天王。
周末末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他坚信这世上就是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所以好直来直去半点委屈不受的小周公子,连装都不装,干脆不理那位天王了。
剩下三个人,有两个不认识,白岳阳也没特别介绍,想来是流光的工作人员,无关紧要;另外一个就是和白总形影不离的人形“siri”叶助理了。
周末末也不着急回去,一屁股坐了下来,问白岳阳:“你们这是踩点来了?让我猜猜,你刚才肯定想告诉我,这里是省内最符合苍鹭山设定的选址,你们也来拍摄,不是想打击报复,只是在自然选择,对不对呀?”
“太聪明不好,”白岳阳倒了盅酒,犹豫了一下,又折到自己碗里半盅,才递给他,“末末把话都说完了,我会很尴尬的。”
周末末知道老狐狸又在打太极,瞧那一脸事不关己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就心烦,“哪能啊白总,我这才说几句,您能告诉我的多了去了。”
“哦?比如?”白岳阳装傻。
周末末隔空戳了戳在座除了他自己以外最帅的两个,直接问:“比如他们两个,谁演道长,谁演式神?”
道长是《浮沉录》的主角,式神是《浮沉录》的男二号,这俩凑一起,也是国产二次元最火热的同人cp之一。
白岳阳觉得这种事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他挑了挑眉,冲周末末笑了一下,就要告知他详情。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包房门口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从外面探进半个身子和一张清俊出尘的脸来,那张脸上的淡色薄唇一开一合,慢吞吞地叫着:“末末,你可吓死我,还以为丢了。”
周末末定睛一看,来人可不就是他那一根筋反应慢的发小夏亦岑么。
就听斜对面传来一声嗤笑,年轻的影帝秦牧把未沾油的筷子在手里打了个漂亮潇洒的旋儿,眯着那双要人老命的眼睛,盯住夏亦岑道:“小周公子不用问了,我和这位……夏先生,演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