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了耐心,双手撑着会议桌站了起来,礼貌微笑着环顾一周,目光坚定锐利、不容置喙,“我身体不适,今日先散会,还请诸位信我。”
毕竟是少东家发话,太子爷乐得先礼后兵,可真闹起来谁也讨不了好,于是没人敢真的驳斥回去,只得默许了太子爷的决定,任由周末末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信誓旦旦要圆满解决危机的小周公子,出了会议室就直奔同在一栋大厦里的自留套房,挣扎着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晚上的时候白岳阳打电话过来,响到第三遍才被接通,周末末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放在脸上,侧面陷在枕头里,带着点鼻音含糊不清的说话,原本清亮的嗓音也变得轻微嘶哑,听起来格外性感撩人。
“喂,谁啊,真烦人。”嘟嘟囔囔的嗔怪,倒像是在撒娇。
白岳阳闷闷地笑了几声,逗他:“是我呀,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操,”周末末听到白岳阳那一对上自己就总是不掩色气的语气,从床上噌地坐了起来,扒了扒睡成鸟窝的头发,没好气道:“下飞机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嘛,今天倒时差,别找我,大叔您老健忘呀,要不要送礼只送六个核桃?”
“小迷糊蛋,”白岳阳不跟起床气患者计较,告诉他:“穿衣服下楼,我在ai大厦停车场,带你吃饭,顺便讨论设计稿的事,证据有了。”
周末末听了最后四个字,才勉为其难地决定起床下楼,赏脸去陪白叔叔吃完饭。
开车直奔簋街,找了家川菜馆,要了啤酒、烤鱼、小龙虾,打算用中华美食把在黑暗料理帝国快要淡出鸟来的舌头唤醒。
饭店老板是白岳阳以前的员工,俩人不需等位就入了座,直到酒菜上桌,周末末才在辛辣鲜香气味的刺激下,逐渐彻底清醒过来。
白岳阳给他剥了个白嫩的虾仁,递到嘴边,笑道:“宝贝儿,你大脑重启反应的速度也太慢了。”
食物入了口,周末末的胃肠才开始重新运作,他感到无比饥饿,嚼了两口就囫囵吞下,咂咂嘴说:“你懂什么,启动慢因为我内存大啊。”
白岳阳忍俊不禁,笑着点头称是,又帮他夹鱼肚子上的肉,剔去刺放到碟子里。
周末末往对面看了几眼,白岳阳脱了西装外套,也没打领带,一向严丝合缝的领口被解开两颗扣子,松垮垮的十分随意慵懒。
瞧他举手投足间那份从容雅致,简直快要把宵夜吃成了法国大餐——哪怕沾了满手酱汁。
“叔叔,证据呢?赵宁谨慎得很,没点把柄还真不好让他干干净净滚出an。这老小子还做春秋大梦,想捞点股份挖点人才呢。”解决了温饱,周末末开始问起正事。
白岳阳用湿巾仔细地擦拭手指,一根一根,像在打磨工艺品,他眼底闪过一丝狠绝,漫不经心地说:“明天看邮箱,何止是滚出an,你愿意的话,那些足够送他去坐牢。”
周末末乐了,心里涌出一股又甜又酸的滋味儿。
父亲去世以后,他便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和妈妈的依靠,因为能力足够出众,加之性格使然,他和朋友们相处起来,也一直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
而当照顾、主导早已成为习惯的时候,他的生活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更强大的人,能够罩着他、保护他、引导他,这种莫名轻松下来的感觉,还真挺微妙。
“你放心,我就喜欢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周末末从感动的小情绪中回过神,接着谋划:“还有,那家竞品公司,明着和我们谈判打太极,但看得出八成是缓兵之计,就算他们只记下一两套,传出去了对an的影响也不小。”
“哦?你打算怎么做?”白岳阳听出他语气中的笃定,好奇地问道。
周末末狡黠地眯起眼睛,抿嘴浅笑,说:“与其让别人提前泄露,不如我自己提前泄露。”
白岳阳皱起眉头,认真想了一下,才有些明白过味儿,用擦干净的手指点了点周末末的眉心,赞扬道:“内存是挺大的。你想把设计稿泄露伪装成故意而为的造势?时尚品牌这样炒作可有些不够高雅,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是个先声夺人的好法子。”
周末末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对方,双手合十道:“白叔叔,我需要一个能盖过“淘贝网an同款全网爆款”的万众瞩目的平台,还需要一个万众瞩目的噱头。”
“所以呢?”白岳阳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故作不解地发问。
“竞品公司如果真把设计稿卖出去了,小作坊批量生产,赶工也得至少一周,再过三天就是金花电影节,你们那边也早就接到邀请了吧?”
“嗯,流光有两部作品题目。”
周末末嘿嘿一笑:“我和呆毛也会去,红毯之上,想借秦影帝一用。”
白岳阳闻言,挑起半边眉毛,半晌哂道:“宝贝儿,那我可要看看你想怎么用。”
第48章 老子儿子私生子
周末末以新晋传媒先锋、oo影视总裁的身份,被金花电影节主办方邀请成为了特邀嘉宾,并且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蹭红毯的机会。
倒不是想借此再出一把风头,周末末问白岳阳借秦牧一用,原本打算和他一起穿着an还未发布、却泄露了设计稿的春夏新款出席典礼,在红毯上大张旗鼓地逛一逛、撞撞衫,借势前阵子两人闹出的绯闻,制造点夺人眼球的噱头,强先下手把关注度夺过来,紧接着再高调点进行新季发布,那样从竞品公司流出去的少量设计稿和被电商们批量生产的山寨货,也就激不起太大的浪花了。
秦牧这次出其的好说话,不知道是给老板面子还是心怀愧疚,他看过an送来的正装成品以后,就一口应了下来,同意无条件配合炒作。
然并卵,小周公子千算万算算不过交通城建,金花电影节的举办地点在魔都,周末末被公事所累,到了开幕当天才登上飞机,结果晚点不说,到地方以后司机来接,本来时间绰绰有余,哪成想竟然还被堵在了拥挤如潮的马路上,活生生地错过了金花电影节的红毯。
“自发性撞衫”策略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没了他的配合,秦影帝本人就算再火再有话题性,作为一个男艺人,除非真遭遇了造型车祸现场,媒体大众并不会对他的着装过度关注。
小周公子焦急万分,他被堵在对着颁奖典礼大剧院的道上,看着隔了两道护栏的红毯干瞪眼过不去。就在他懊恼地思考着该怎样补救时,大剧院广场中央竖着的、正在直播红毯仪式的大屏幕上,闪过了令他目瞪口呆、惊心动魄的一幕。
周末末大张着嘴合不拢,下巴险些掉到锁骨上,他从无数深v长腿八字奶、香肩美背高跟鞋中,看到了一抹清新脱俗的身影——那是夏亦岑,确切的说,那是穿着an未发布新款,和秦影帝愉快地撞了衫的夏亦岑。
隔着屏幕都几乎能听见全场哗然的喧嚣,那些就喜欢捕风捉影的媒体娱记、娱乐圈评论人们,没梗还恨不得编料掘坟挖历史呢,互动一条微博都能热议半天,又怎么会放过“大小秦牧”撞衫、“牧岑cp”发糖这种分分钟惊爆眼球的话题。
不得不说,周末末想要的效果还真达到了,并且大大超出了预计。
秦牧和夏亦岑不仅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正装走完了红毯,还在颁奖典礼上有了更为亲密的互动。夏亦岑凭借签约oo之前的一部小资本文艺片,荣获了本届金花奖的最佳男配角,而给他颁奖的嘉宾,就是国内外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秦影帝。
关注时尚圈的朋友们随后考证到,两人撞衫的着装正来自代表国内男装最高品质的an,甭管是有意为之还是造型团队的失误,an男装都借此大大火了一把,就连ai集团的股价都有随之上升的趋势。
这一招打得竞品公司和盗版作坊措手不及,但电商们的脑子也属实足够灵活,电影节撞衫事件刚刚爆出来,他们就迅速把网上宣传的“an新季同款全网爆款”换成了“牧岑红毯撞衫同款”,也跟着赚了个钵满体盈。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眼下更令周末末既愤怒又惶惶的,还是夏亦岑跟秦牧在公众面前扯上了关系这件事。
颁奖典礼结束以后,他连卸妆洗澡吃完饭的时间都等不及,就把发小拉回了魔都的ace酒店,把人按在沙发上,自己满脸严肃正襟危坐一旁,直言要好好谈谈。
“呆毛,咱俩一条一条掰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穿这套衣服?”
他俩身材相仿,夏亦岑穿着走红毯的an新款原本是给周末末自己准备的,由造型师先带了过来,就等人他一到好披挂上阵。
夏亦岑动了动嘴唇,眼看又要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周末末急得给了他一拳,嚷道:“亲哥,能不能别这时候还装锯了嘴的葫芦,赶紧招。”
“秦牧跟我说了,”夏亦岑眉头一皱,坦白道:“an遇到麻烦,不是要靠‘撞衫’抢关注度么?我查了航班晚点信息,知道你赶不上……”
“那你就去?你丫个大傻波一,”周末末气得直跺脚,扑了过去,曲起手指用关节戳夏亦岑的太阳穴,骂他:“你又不是真呆到看不出来那小子对你的坏心思,还真以为他只是人民的艺术家啊,你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么!”
夏亦岑“啧”了一声,推开周末末,慢悠悠地帮他整理闹乱的头发,“末末,慢慢说,看你脸上那俩黑眼圈,没休息好吧?”
“不困!”周末末被顺了毛,稍微缓和了情绪,苦口婆心地劝:“我不是上次跟着他躺枪么,秦牧跟我说是他的家事,让我不用管,我好奇,就找人稍微了解了一点他的情况,你猜怎么着?秦牧是秦家老大的……”
他装模作样地左右看看,压低嗓音小声说:“私,生,子。”
夏亦岑眨眨眼,漫不经心地应道:“哦。”
“日,你还装淡定,知道是哪个秦家吗?”周末末叹了口气,夏亦岑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确实不了解情况。
“上头变动,秦老爷子下来之前,肯定会把两个儿子安排安排的。你也知道,谁轻谁重还不是看家族贡献么……秦家老大的嫡亲儿子,你也见过的,我初中最皮那会儿,跟他混过一阵子,草包一个完全不成事。老子的老子要等顶门户的好孙子,老子就急了,想把儿子弄回去,儿子不乐意,才有了我和他在海边的照片被曝光那一出。”
夏亦岑听得云里雾里,他其实真不在乎,什么上头下头老子儿子孙子,还不都是人么,是人就有人的相处模式和情感诉求,大约本质上和平常人家也并无两样。
周末末也很迷惑,还记得《浮沉录》刚开始拍摄那会儿,夏亦岑见到秦牧跟活吞苍蝇似的,恨不得绕着走,怎么几个月下来态度就变了呢。
见发小不怎么上心,周末末只好半真半假地吓唬他道:“我可告诉你夏亦岑,秦家的水深着呢,手段多着呢,海边照片只是个开端,这事儿没完,秦牧不听他老子话,估计连饭碗都保不住。误会到我身上倒是不怕,真把你搅合进去,你哭都没地方哭!”
夏亦岑看了周末末一眼,深呼吸,像做了什么决定有话要说。
周末末以为他害怕了想通了,赶紧笑脸相迎鼓励他继续。
夏亦岑蓄满了力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扶着周末末的双肩,认真道:“困了,我去卸妆。”说着就转身往门口施施然而去。
周末末:“……”
怔忡片刻,小周公子猛地站起来,朝夏亦岑正在扭开房间门锁的背影冲了过去,一把从背后勒住,大声叫道:“呆毛,清醒点,这是病吧,我们去看心理医生!”
夏亦岑已经把房门打开了,他回过头来无奈地看着周末末,反手拍了拍他的背,哄道:“媒体炒媒体的,我没想和他怎样,又不傻……”
门外跟着他的话传来一道磁性悦耳的男声,满是戏谑地问道:“哦?那你怎样才愿意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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