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了,将来最少也是个郡王,而等皇帝一没,她还能跟两个儿子一同享尽天伦之乐,这才是真的好日子!可是……如果永瑢被当成当道的,就算他没这个心儿,被人猜忌的话也是没有好下场的,就像是永璋那样……她舍不得,舍不得再一个儿子出事!
至于四丫头……现如今公主出嫁的制度也改了不少,她到底是不怎么愁了。
所以,纯贵妃这才跑到坤宁宫中,提出了这个要求。
“娘娘,如果能让永瑢出继,以后……臣妾都听娘娘的。”下了最大的赌注,纯贵妃也知道,如果永瑢出继了,那么以后她的儿子们就必然是十二阿哥的支持者,至于她……出继了永瑢之后,她就算是没顶用儿子的后妃了,办事情的时候也可以大胆不少。
很快,出继的事儿就摆上了台面。
腊月里的时候,永瑢就被出继给了无后的慎郡王允禧。这还是皇后为他千挑万选才选好的。这慎郡王现如今异世沉疴缠身,眼瞅着就不行了,而这时候出继永瑢,说是给他冲洗,也是让乾隆博个好名声什么的——这圣旨传下的时候,那满朝文武高呼万岁隆恩,又是写文章又是作诗词来赞扬乾隆有孝心的——足以让乾隆那膨胀的自我迅速展开,转而去念纯贵妃跟皇后的好,更直接就给永瑢封了贝勒。
再者,慎郡王允禧本就是书画双绝,更是风雅之人,而永瑢与之十分肖似,也是通诗文擅绘画的风雅人,就算是让慎郡王在最后的日子里开心快活,也该是永瑢出继给他。
这出继一事一出来,那边五阿哥是高兴坏了,他觉得这肯定是他皇阿玛在为他扫清障碍,心里更是得意万分。
而夏子微却觉得事情越发的蹊跷了起来。原本允禧应该是先死了之后再出继的永瑢,可现在,却是先出继了永瑢,而许这真是冲喜了,永瑢一出继,人家慎郡王的身体还渐渐好了起来!
“哥哥,想什么呢?”小十二伸手摸着子微刚刚剃了的头发,觉得不大顺眼,伸手拿出瓜皮小帽给他扣在了头上,“唉……我要是嗯哼嗯哼,就不让哥哥剃头,真不漂亮。”
“小傻瓜!”子微把帽子戴好,“你哥哥我这是玉树临风,这叫英俊潇洒,懂不懂,什么漂亮不漂亮的,那是形容姑娘的,等你将来有了福晋就知道了。”他现在也不抱着小十二了,这小家伙长得大了些,抱起来实在是太费力了,于是只好没事儿牵着走。
“才不要福晋。”十二撇了下嘴,想到他见到的那些“福晋”也没什么好的,三哥家的那位软趴趴的招人欺负,四哥家的那位也没见过几次面,想来也都是无趣得很……总之,他就是没觉得该娶个女孩儿回家就对了。而那些好女孩儿娶回家了,他要是不能对人家好的话,还不如不祸害人家闺女了,因此,他现在心里更是不爽得很。
九岁的皇阿哥,再过上三四年就需要往屋里塞格格了,等再过一年半载的,就需得大婚。所以现在小十二还有的时间去叽歪,说什么不想娶,不想要的……倘若等到过两年,他再这样说,那事儿就大发了。
“再过两年啊,说不给你娶福晋,你自己还不干呢,非闹腾得人人不得安宁!”子微笑话他,伸手戳了下他的腮帮子,昨儿那里面正好掉了一颗大牙。
“哎哟喂!哥哥轻点儿!”小十二伸手按住子微的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戳疼了,晚上就该闹你了,闹得你睡不安生,又是弟弟的错儿了不是?”
“你也知道啊!”子微笑了笑,拽着他往龙源楼而去。
因着最近永瑢出继,皇阿哥们就算跟他关系不好的也要装装样子,算是表一表最后的兄弟情什么的,而之前跟永瑢一同去探望永璋的小十二跟子微,就不是作假了,除了在宫里送别到宫门外,又在外面请客什么的,这事儿传到乾隆耳朵里,倒是兄弟情深的意思了。
别忘了,后宫还有个吹枕边风的白双月。她在乾隆耳朵边一吹风,只说这皇帝教阿哥教得好,有兄弟爱,就算出继了也是一个阿玛的娃儿……这两片嘴,巴拉巴拉一说就把乾隆给说得迷迷糊糊的,再也不想什么歪的坏的了,只觉得这皇后也确实能教育儿子,心里更是放心吧永璐扔到坤宁宫里了。
那令妃的心思被打碎之后到底又有多愤怒什么的暂且不提,只说夏子微带着小十二到了龙源楼就直奔二楼的包厢雅间儿而去。打起帘子,里面已经有多隆跟皓祥在打点,过不多时,那福康安又拽着善保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小跟屁虫和琳。这时候,人还没算到齐,不过八碟八碗的干果点心还是端了上来,又有上等茶水伺候。
“一会儿干爹就带着永瑢来了,这两天啊,慎郡王身子转好了些,说是一顿饭都能吃下一大碗粥跟一整个儿的发面包子了,这可是好事儿啊,永瑢这算是没白出继,好事儿,大好事儿!”多隆亲自拎着茶壶给上茶,那样子就像是多殷勤的小奴才似的,而实际上,他这么做却是做给小十二跟福康安看的——人家多隆贝子是打听好了消息,准备出征的未来将军。
小十二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慎郡王是个雅人,永瑢也是个雅人,他们俩做父子,也是皇上隆恩。”福康安这时候也略略褪去了儿时的稚嫩,现如今往着少年模样发展了,而善保瞧着,倒是比他俊秀得多,平日里也不是多嘴多舌的,温温柔柔的模样让人稀罕。
但福康安就是喜欢缠着善保,而和琳没事儿就跟着善保,倒把这仨人弄得跟连体婴似的。一个到哪儿另两个就跟着。
“可不是嘛!”皓祥直点头。虽然说他也是贝勒爵,但实际上,他这个贝勒是真真正正坐不安稳的,现如今也是着急什么时候能离了硕王府才是正经儿,只可惜,他阿玛每天仍旧对皓祯好得不得了,甚至还让那个卖唱女进了皓祯屋子抬成了姨娘——这日子,真心没发过了。“不过,听说荆州那边也不安生的,头几天还说回部那边也是在闹腾,这日子还真是精彩得很呢。”
“精彩不精彩的倒是其次,不过,西藏那边儿说是福康安,你哥哥可是立了大功的!”小十二忽然想起来之前听到的一则消息,倒是在这儿说了出来,“不过你可不能先说回去,等消息坐实了……”
“还等什么消息坐实啊,这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屋里人正说话,就听着是和亲王弘昼的声音传来,帘子一打起,果然是弘昼带着永瑢走了进来。
众人见礼。
弘昼因着辈分大,也就做了主位,众人落座,扯了干果点心,换了茶水,这才开始点菜。
这时候,弘昼才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多隆啊,你小子就贼吧你,这事儿是你伯父才有本事管你,别打算绕过他,找旁人帮忙了。”
“干爹,我啥事儿啊我!”多隆涎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弘昼这才故作神秘地说:“你们不知道吧,兆惠将军平定西藏,那是叫一个所向披靡啊,真是让那些藏军个个晕头转向的,哭天抢地啊,说是过两天就班师回朝——结果呢,咱这多隆,半个月前写了封信给他伯父,说要跟着出征,那信里写的,也是哭天抢地啊,就差写血书了!”
“干爹!”多隆腾地涨红了脸。
“可是他才几岁啊!他伯父不同意啊,这不,福康安啊,他就来找你了,合计着你哥哥能把他收入麾下嘛!”弘昼毫不给多隆面子。
“我哥?!”福康安差点儿喷出一口茶水去,“和亲王,这事儿可不成的,多隆才多大啊,怎么着也得满十四不是?”
“着啊!不就是这句话嘛!”弘昼拍了下大腿,伸手就捏过多隆的耳朵,“听着没,过了十四再去,不然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连火头兵都做不了。”
“十四岁满了就能去打仗?!”原本不该插话的和琳这时候忽然开口了,也不知是没瞧着他哥哥的眼色还是实在是对打仗感兴趣得要命,“十四岁的时候,谁都能上战场吗?”
“你要想去,我带你上战场不就结了。”福康安很豪气地拍了拍胸口,结果还没豪气几秒,就哀嚎了一声,连忙弯下腰去揉了揉小腿——却是善保一脚踹在他的胫骨上,把他踹得直叫唤。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开心,就在要出包厢门的时候,刚打起了帘子,忽然就见一道白影冲了过来——
“吟霜!吟霜你慢点儿——吟霜!”一声咆哮,把一同走着的皓祥吓得腿肚子一软。
众人这才瞧着那个被剥夺了继承权的富察皓祯追着那个一身雪白的白吟霜,冲进了龙源楼。
“吟霜,你这是为什么啊?!”富察皓祯大喊着,“吟霜,在王府里有吃有喝,你为什么还要出来抛头露面啊?!”
☆、七十三、六王弘曕
七十三、六王弘曕
“皓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白吟霜声泪俱下,“我只是想要自食其力,皓祯,我不要依靠你得到那些荣华富贵,你明不明白啊皓祯!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财产也不是你的地位……你让我的心好痛好痛……我痛得都要死掉了……”
那你怎么不死掉?!
夏子微站在楼上瞧着这俩人在楼下唧唧歪歪,肉麻得浑身泛起一层的鸡皮疙瘩,掉落地上扫都扫不起来的那种。
这还真不是他的错儿,在场所有人都这样,鸡皮疙瘩一地,被俩人膈应得浑身发麻。
“吟霜,我好坏……我真的好坏好坏好坏啊!我居然误会了你,我怎么可以这样误会你,不信任你……吟霜,你是这样的高贵、纯洁、完美、善良,你就是我的梅花仙子啊吟霜,不——你根本就是梅花仙子!”富察皓祯一段不需要句号的抒情配着他嚎叫的嗓音,让整个龙源楼都为之一颤。
当然,颤抖的也不只是龙源楼,这楼里的人都跟着颤了三颤,八成以上被这二人弄得是毫无胃口,剩下一成看戏觉得有趣,还有一成还真是被感动了的,这被感动的,就是坐在床边儿的五阿哥跟福家兄弟俩了。
福尔泰并没表达什么看法,他只是坐着吃喝,听着他哥哥福尔康跟五阿哥之间云山雾罩的对话,心里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其实对于福尔泰来说,他想什么都是错的。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哥哥福尔康的行为做事有些问题,却不知道该怎样出言提醒,时间长了,他也就不提醒了,而且显然阿玛跟额娘更喜欢福尔康,那他又何必多话讨人嫌?可是若是不想这个,他也就没什么可想了,于是就只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平日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也是个事儿,总比什么都不想强一些……或许,强许多。
也正因为福尔泰偶尔这样的“不着调”,福伦夫妇也就更把希望寄托在福尔康身上了,不管什么都是以福尔康为重。
今儿五阿哥也听说了说是夏子微要请永瑢吃饭,说是效仿民间兄弟,他也才偷偷跟着来的,顺便出来把不被允许进宫的福尔康给带了出来,结果他们倒是没去包间儿里面,反倒是在外面见到了富察家的皓祯跟他心爱的白吟霜。
那二人的深情告白让五阿哥感动不已。
“真是太感人了!”五阿哥一脸感动地看向福尔康——平日里也是尔康对于他这样的话语回应得比较多,而尔泰相对木讷,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看向福尔康,“他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一对儿,这才是真爱啊,尔康,他们的爱情,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财产多少,都不能打破它的牢固,这才是情比金坚,即便是海枯石烂,他们仍旧爱如磐石!”
“说得太好了!”福尔康一本正经地说,“永琪,你这话说得太让我感动了,就是这种感情,才会让天下间的痴男怨女趋之若鹜。匆匆来匆匆走,活在世上一回,如果没有真爱相随,一切都是空谈!”正所谓不懂名词还非要拽名词,这福尔康也算是走运,旁人都给那富察皓祯跟白吟霜给弄走了神儿,根本没空搭理他在说什么。
那边白吟霜跟富察皓祯总算是演完了一天一出儿的闹剧,而龙源楼里也就冷清了起来,可为什么这白吟霜该是被收进了房还这么不安生,谁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其实这事儿放在一旁看着乐呵的萧剑眼里就清楚得很了。萧剑本身就是打滚于市井的小民,虽说行走江湖,却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因此白吟霜那种攀龙附凤的女人他是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可惜,大户人家的只觉得她有病,小门小户的她有瞧不上,所以自然就不可能会有人揭穿她的面具。
那白吟霜,向来就是要找个人能继承家业的,有钱有势,将来生个孩子养在大婆名下没了贱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