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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腹太监彭乾任陕西行都司监军,可见对这件事还是有些芥蒂的。以至于曾贻芬前几日提前擢升王行宜为大理寺正卿。皇上都没有同意。”

    看样子曾贻芬最终还是最中意王行宜。

    窦昭道:“我五伯父有什么动静没有?”

    “和曾贻芬和从前一样,”陈曲水道,“不过和何文道走得更亲近了些。”

    窦昭喃喃道:“若是能让纪咏的伯父纪颂提前出局,说不定纪家那边会支持五伯父……”

    陈曲水一愣。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没想到四小姐已摸到了官场上的门槛!

    可知道是一回事。实施却又是另一回事。就好像那些封疆大吏门下的幕僚,想法再好,没有了那些封疆大吏的支持,不过是空中画饼罢了。

    他忍不住提醒窦昭:“四小姐,就算是曾贻芬和叶世培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让纪子容这样的人提前出局……”

    纪颂,表字子容。

    “我知道啊!”窦昭笑道,“我就是想想而已。”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京都那些在常年泡在菜馆里闲帮,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做起来却是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地到了八月初,期间窦世英来过两封信,问窦明的情况。窦昭一一作答:“跟着宋先生读书,书法大有长进……每天练一个时辰的琵琶……隔三岔五的去东府给二太夫人问安,很得二太夫人的喜欢,中元节的时候。二太夫人特意叮嘱,让她也跟着一起去法源寺上香……淑姐儿订了亲,姑爷家姓吴,平山县人,祖上曾出过进士,比淑姐儿大三岁,在窦氏家学里读过书。窦明绣了对并蒂莲花的枕头送给了淑姐儿。”

    窦世英很满意。

    他嘱叮窦昭:“她若是不听话,你直管教训她。如果她敢顶撞你,你就告诉她说是我说的。”

    不这这话是谁说的,最后被记恨的也只会是她。

    窦昭没有理会窦世英。

    纪咏回来了。

    他送给窦昭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沉甸甸的,素心接过去的时候差点失手。

    窦明在一旁笑道:“纪家表哥送我姐姐什么东西?这么沉?莫非是金银宝石不成?姐姐快打开看看?”

    纪氏狠狠地瞪了纪咏一眼,觉得纪咏既然要送窦昭东西,就应该送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的,也免得有人胡乱猜疑,说些不着调的话。

    纪咏却哈哈笑道:“我送你姐姐一件好东西,五小姐若是好奇,不如打开看看。”

    窦昭听他那口就知道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阻止窦明,转念想到窦明的任性,索性由着她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装着对铁球,明光铮亮,有婴儿的小手那么大。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

    纪咏笑着将那对铁球拿在手里运转起来。

    铁球的声音时高时低,清脆悦耳。

    “很有意思吧?”他笑吟吟地望着窦昭,“每天无事的时候这样转一转,可以强身健体,四妹妹就不用围着院子走步了。”

    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吗?

    窦昭气结。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多谢”,让素心收了起来。

    纪咏眼底闪过一丝落没,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愉快,向纪氏展示着他从保定府带回来的一匹蜀绣:“……青蓝色的织纹,带着几丝大红,过几天冷了,姑姑正好做件斗篷。肯定很好看。”

    纪氏笑盈盈地收下了。

    然后是给崔姨奶奶的桃木木簪,给二太夫人的金镶玉的镯子,给大太太的佛珠……

    窦明不由愕然,道:“纪家表哥。我的呢?”

    纪咏想了想,笑道:“我也给五小姐带了东西回来。”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厮:“把那个‘梅花’箱笼里的大绒绢花拿出来。”

    小厮应声而去。

    窦明娇嗔道:“为什么我的就是大绒绢花。纪家表哥真是偏心!”

    纪咏笑道:“我只带了这些东西回来。要不。你和你姐姐换换?”

    窦明想到那对铁球,立刻道:“我才不换呢!”

    纪咏叹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绢花,下次我再送你点别的。”很是无奈的样子。

    窦明瞥了眼纪氏,不再说什么,甜甜地笑着向纪咏道谢,让身边的丫鬟接了绢花。

    窦昭见那绢花虽是绒做的。却做得栩栩如生,花上面还歇了支蝴蝶,一对触胆颤颤巍巍的,十分有趣。

    窦明就笑着看了姐姐一眼,将让季红帮她把绢花戴在了头上。

    过了几天。窦昭和窦明来给二太夫人问安的时候,发现纪家略有头脸的大丫鬟、嬷嬷们头上都戴着绒布绢花,不过是颜色不同,歇在花上的东西不同而已。

    窦明脸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的,抓住一个丫鬟就指了她头上的绢花道:“这是什么?”声音非常的尖锐,把那丫鬟吓了一大跳,忙道:“是纪公子送的。”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妥,惊慌地道。“纪公子在保定府买了很多的绢花回来,见人就赏一朵。奴婢给纪公子端茶,纪公子也赏了我一朵,还有二太夫人屋里的彩云,给纪公子端瓜果,也得了一朵……”脸色已吓得发白。

    窦昭见窦明气得嘴都歪了。忙将那丫鬟支走了:“没事,五小姐就是问一问,你去忙你的吧!”

    丫鬟如脱虎口般地一溜烟跑了。

    窦昭低声警告窦明:“这是二太夫人的院子,你如果不想禁足,就把脾气压一压。”

    窦明冷冷地“哼”了一声,脸色半晌才平静下来。

    窦昭说纪咏:“你没有给窦明带礼物就算了,也不用这样羞辱她!”

    纪咏却理直气壮地道:“我本来就没给她带东西,她当着我姑姑的面讨东西,我只好敷衍了事了,难道这也怪我?谁会当着别人要东西啊!”

    窦昭无语。

    “好了,好了。”纪咏笑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决不会和她计较,这样总可以了吧?”然后道,“四妹妹,那铁球好玩吗?我听人家说,凡是上京经过保定府的,都会买了那铁球送人……”

    窦昭喊了声素心。

    素心笑眯眯地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了那对铁球,骨碌碌地转了起来,动作流畅自然,声音如低唱低吟的小曲。

    纪咏讪讪然笑了笑。

    窦昭扬袖而去。

    窦明从此把纪咏恨上了。

    八月十五的家宴,纪咏那桌头顶的大红灯笼自燃起来,大家都惊慌失措,唯恐避之不及,只在纪咏,稳当当地坐那里,没等管事、小厮奔过来,就一杯茶泼过去,淋湿了灯笼。

    又过了几天,窦明身边的一个小厮不见了。

    窦明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晚上,有人在西窦后巷的毛厕发现了他——他被人五花大绑,脸上抹上了墨,嘴里塞了臭袜子,被插在毛厕粪缸的角落里,头上还挂着不少黄白之物。

    窦昭脸色铁青,问窦明:“到底怎么一回事?”

    窦明不作声。

    窦昭冷笑道:“你不说也可以,下一次说不定就轮到你了……”

    没等她的话说完,窦明尖叫起来:“我不过是让人给他的马里下几颗巴豆,他就这样心毒手辣……”

    窦昭想到那几头矫健的俊马。

    这还不算什么吗?

    窦昭沉声道:“谁告诉你往马料里不可以放巴豆的?”

    窦明一愣。

    窦昭的目光已刀锋般寒光一闪。

    窦明不由退后几步,低声道:“是,是檀哥儿!”(未完待续)

    -------------------【百章 再见】-------------------

    窦明上一世怎么就没有嫁给王檀呢?

    这两个人倒是很相配!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两个表哥那样让着你……”窦昭把窦明教训了一顿,然后禁了她的足,“你这几天好好地在家里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去宋先生那里上课。”

    或者怕了纪咏的手段,或者是纪咏的态度让她震惊,窦明一句也没有说,乖乖地呆在自己屋里读书、写字,哪里也没有去。

    窦明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厮等人也都老实了几分。

    窦昭就说纪咏:“打一顿就是了,你这样也太过分了。”

    “你们女孩子家不都怕脏吗?”纪咏朝着她眨着眼睛,“我觉得这样效果更好。”

    窦昭不由皱眉:“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行事没有一点规矩……”

    “啧啧啧,”纪咏厌恶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规矩了,我看着你处置庞昆手的手法干净利落,还以为你是个清爽人,倒是我看错了你。”

    反是她的不是了。

    窦昭懒得和他多说,转身去了纪氏那里,直到纪咏要和窦政昌、窦德昌兄弟一同进京的时候,她才露面和纪咏说了声“一路平安”。

    纪咏冷笑,没有理睬她,笑吟吟地和窦三爷等道别,坐着他那辆看似古朴实则奢华的马车离开了窦家。

    窦明立刻活了起来。去宋先生那里上课,跟着婉娘学弹琵琶,一闲下来就就练字。常常跟着窦昭去给二太夫人请安,遇见仪姐儿和淑姐儿有说有笑,嘴巴甜甜的。本是堂姐妹,仪姐儿和淑姐儿都快要出嫁。待人也就比从前宽容多了,仪姐儿甚至和窦明去了一次大慈寺听法,遇到了郎家的八小姐。小时候不懂事。才会肆无忌惮地学着大人说话。如今都长大了,窦明笑盈盈地和郎家八小姐打招呼,郎家八小姐也就不提从前的那些旧事,和仪姐儿、窦明打招呼。

    窦昭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窦明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好的。

    转眼立了冬,窦昭和祖母忙着将家中的花花草草都搬进暖棚里过冬,窦明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周嬷嬷直嚷嚷:“娘亲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我的好小姐,”周嬷嬷只得不停地安抚她,“这眼看着要过春节了,当着二太夫人、崔姨奶奶的面,总不能把您接到京都去吧?你别着急。我想等到开春的时候太太就会来接您了。”

    窦明这才安静下来。

    从衙门里领了新历回来,窦家开始准备过年,崔十一的事也完了,正式向窦启俊辞行。

    窦启俊很舍不得他,遗憾地道:“可惜我没个前程给你,要不然你留在我身边我好啊?”

    崔十三是个很圆滑的,所以没有太多的原则,但这并不阻碍他对窦启俊的敬重。他笑道:“那我就先祝您能金榜题名,到时候我来帮你做个门子。”

    窦启俊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