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嬷嬷们更说得上话,加上她外表淳朴,更容易让人相信。如果说话的人看起来太精明能干,反而容易让人怀疑。”说白了,就是看红姑是一个乡下妇人,那些嬷嬷自认为自己是在侯府、国公府当差,见识高人一等,对红姑的提防就会少一些,更便于引那些妇人上当。
“只是崔姨奶奶那里……,”
“小姐放心。”陈曲水自信地笑道,“我不过是让红姑帮着在关键的时候递几句话,又不是要红姑去退亲。”
就算是漏了些蛛丝马迹,魏廷珍知道自己这样算计魏廷瑜,以她对弟弟的疼爱,抵死都会退亲的,只不过那时这个退亲的过失就得自己背,反正一样能达到目的。
窦昭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那就劳烦陈先生了。”
陈曲水客气了几句,笑着和窦昭商量了一些细节,去着手准备上京的事宜。
没几日,祖母就叫了窦昭过去说话:“陈先生来,说他过几天要去京都盘点铺子里的账目,想到魏家七月份就要除服了,他想带了红姑一起去,给魏夫人问个安以后两家商量起婚事来,也有个从中递话的人。我怕红姑去了怯场可陈先生却说,魏家久居京都,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越是老实人越显得我扪实在,越好。我思寻着陈先生的话也有道理,就同意了。你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叮嘱红姑,等会跟红姑嘱咐一番。”
窦昭心有愧疚地向祖母道了谢,只吩咐红姑:“有什么事听陈先生的就是了。”
红姑连连点头,把压箱底的几件潞绸、杭绸衣裳拿了出来,好好捌饬了一番,随着陈曲水去了京都。
范文书和崔十三早得了信,带着田富责在朝阳门外迎了陈曲水。
陈曲水闭了门和范文书说话。
“这么说来延安侯下个月就要过寿了啰?”陈曲水沉吟道。
范文书点头:“汪家的人这些日子为了给延安侯祝寿都到处在找贺礼。”他原是做古玩出身的,现在依旧和那些铺子里的伙计扪常来常往,这种消息他十分的灵通。
陈曲水就问:“我上次让你结交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边的妇仆,你可有什么眉目了没有?”
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济宁侯府的姑奶奶,四小姐即将嫁入济宁侯府通过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边的人巴结上济宁侯府的姑奶奶,这是那些经营有道的人惯用的手法。范文书并没有起疑,笑道:“我们铺子里灶上的那位包妈妈,就是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边的金嬷嬷介绍的。”
陈曲水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范文书道:“红姑难得来京都一趟我看不如就让这位包妈妈带着红姑在京都城里转一转。”
范文书会意,把包妈妈叫来叮嘱了一番,又赏了她十两银子叫了辆马车,由个小厮陪着,让包妈妈领着红姑在京都城里转了一圈。
红姑何曾见过这样的热闹?眼睛珠子都看花了不说,还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东西:“这个是给崔姨奶奶的,这个是给四小姐的,这个是给素心、素兰、甘露、素绢几个丫头的……”让包妈妈看得眼都红了,对红姑越发的热忱起来,等到陈曲水置办好了东西让红姑去给田氏问安的时候,包妈妈主动请缨,陪着红姑去了济宁侯府。
魏廷瑜和顾玉等人的生意很顺利,他们不过投了几千两银子,笔回款就把本钱收了回来。田氏算算,等到四个河段的工程完了,他扪能挣几万两银子,到时候就能风风光光地给魏廷瑜办婚宴了,想一想她心里都觉得十分的舒畅,这日子更有了奔头。
听说窦家派了人来给自己问安,田氏十分的高兴,忙让人请了红姑进来,又见是个朴实的妇人,她心里更喜欢了,和红姑说了半天的话,赏了红姑一个上等的红包,又让身边的嬷嬷留红姑用了顿饭,这才送了红姑出门。
魏廷珍听说窦家有人来见母亲,想到两家马上要定婚期了,怕母亲糊里糊涂答应了窦家什么条件,亲自赶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田氏觉得女儿有些祀人忧天,笑道:“人家不过是来京都办事,过来问个安罢了,偏你多心。”然后吩咐丫鬟拣些新上市的果品端进来
被田氏派去招待红姑的嬷嬷就眼巴巴地望着魏廷珍。
魏廷珍会意,避开了母亲和那嬷嬷说话。
“姑奶奶,窦家的那个嬷嬷,是奉了窦家崔姨奶奶之命,来京都和窦家七太太商量四小、姐嫁妆之事的。”
眼看着要出嫁了,真定那边还派了人到京都来要嫁妆,难道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那窦昭在窦家根本就是无人理会的杂草?(未完待续)
-------------------【百七十一章 试探】-------------------
魏廷珍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她问那嬷嬷:“窦家来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那人不知道是老实还是木讷,问三句才答一句。”嬷嬷道,“就是这句话,还是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被我听见了。”
魏廷珍大急,和母亲商量这件事。
田氏也很意外,道:“不应该这样啊一窦家不可能不给窦昭置办嫁妆,而且她应该还有赵氏留下来的体己才是,怎么会临出嫁了却跑到京都来要嫁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嘛!”魏廷珍听母亲这么一说,越发怀疑起来,“我看,这件事我们得派人仔细打听打听才—…”
“这样不太好吧?”田氏踌躇道,“就算窦家的陪嫁再多,也与我们没有关系……”
“娘!”魏廷珍有些头痛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我们去打听窦昭的陪嫁就未必是要占她的嫁妆,谁不想锦上添花?如何窦昭能多带些陪嫁过来,她手头宽裕些,您是不是可以少贴补她一些?她如果能给您的孙子、孙女留下些产业,孩子们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一些?我们家人丁单薄,窦家子嗣众多,如果窦昭和娘家的关系亲密,弟弟是不是又多了些帮衬的人?她要是和娘家的人十分冷淡,这门亲事两不着实,还有什么意思?”
田氏被女儿说服,道:“那你就帮着查查吧?”
魏廷珍颇有沮丧地应了一声“是。”派了金嬷嬷去查窦昭的事。
红姑惴惴不安地回到了笔铺铺子,进门就拉了陈曲水说话:“我可照着您的吩咐说了……,可一魏家要是误会小姐没有陪嫁嫌弃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啊……”
陈曲水没等她说话,已经板起了脸:“你说是什么话?难怪我们家小姐有陪嫁,那魏家就欢天喜地娶了回去没有陪嫁,就要退亲不成?若魏家是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我让你去,就是要你试试魏家的人到底怎样?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七老爷是个不操心的,七太太就更不要说,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事都是稀里糊涂的,全都指望不上我们要是再不帮着小姐留个心眼,小姐岂不是要吃个大亏?现在知道魏家是个什么态度了我们也好想对策,总不能让小姐受委屈吧?”
一席话说得振聋发聩,让红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主动向陈曲水汇报:“那魏夫人倒是个十分和善的人,待我也很客气,就是魏夫人身边的那个贴身嬷嬷,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藏着针试探我的,就是那个嬷嬷。”
“你看,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陈曲水大义凛然地道,“小姐未来的婆婆是个慈善之人,可她身边的人年敢试探你这就说明魏夫人御下不严,是个耳根发软的。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我们小姐要是嫁过去了,想得婆婆欢心,这桩事就得打点魏夫人身边的这些人。”
红姑觉得陈曲水的话十分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想窦昭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现在要嫁了人,不仅要看魏夫人脸色,连魏夫人身边服侍之人的脸色也要看,她不仅为窦昭抱不平,还为窦昭难过,不由哽咽道:“陈先生,小姐这样,也太委屈了!”
“唉!”陈曲水叹道,“为什么说这姑娘在家就是千金,嫁了人就是‘妾身,了呢?”然后劝红姑,“哪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红姑沉默半晌,低声道:“那我接下来怎么办?”一副配合陈曲水行事的样子。
陈曲水暗暗点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给七老爷问个安,然后和七老爷商量一下小姐的嫁妆虽说小姐名下有西窦一半的财产,可若是就这样一口气全都带到了魏家,你也看见了,魏夫人不是个能主事的人,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不是有句话叫做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要是魏家打起小姐的主意来,那可就是害了小姐,这嫁妆怎么办,还得请七老爷拿个主意。之后你就可以在京都随意走动走动了难道来一趟京都嘛!如果有人问你什么,你照直说就是了,只要不把我们和七老爷都说了些什么话告诉别人就行了。”
红姑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骗过人,说过谎话,答应陈曲水当着魏家的人那么说,也是因为他们这次来京都的确是和七爷商量小姐的陪嫁之事的。
“陈先生请放心,主人家说的话不能乱传,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红姑忙得陈曲水保证,“除了崔姨奶奶,谁问我也不会说的。”
陈曲水欣然颌首。
第二天和红姑去了静安寺胡同。
静安寺胡同正应了“静安”两个字。
墙白的围墙,郁郁葱葱地大树,悄无声息的胡同,有种岁月沉淀的古朴自然,让走进胡同的人都不自觉地会放松了脚步,均匀了呼吸。
窦世英在书房见了陈曲水和红姑。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他不由得搔了搔头。道:“寿姑怎么说?”
陈曲水在心里从一数到了十,这才开口道:“四小姐的意思,除了赵太太留给她的东西的,其他的还是由窦家三爷掌握着,等成了亲,看姑爷的意思再做打算。”
夫为乾妻为坤。如果两人和和美美,这么大的一笔产业,可不是寻常人家的陪嫁,自然得交给做丈夫的打理。如果魏廷瑜对窦昭不够并重,窦昭也不必给他面子。
窦世英听出了陈曲水言下之意。他爽快地道:“那就照着四小姐的意思办好了。”
这原是在窦昭和陈曲水意料之中的,陈曲水笑着应“是。”然后把窦昭的嫁妆单递给了窦世英:“这是上次小姐及并礼时,舅太太写的,崔姨奶奶添了几件,六太太又添了几件,您看还有没有什么添减的。”
窦世英瞥了一眼就还给了陈曲水,道:“既然舅太太、崔姨奶奶和六太太都看过了,想情不会有什么错,你们照着准备就是了。”说着,语气微顿,道,“我这里还有几幅花鸟画,想必寿姑会喜欢的,到时候一并给她做了陪嫁吧!”
能被窦世英收藏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陈曲水忙替窦昭向窦世英道谢。
窦世英觉得自己受得起这个礼,大大方方接受了,吩咐陈曲水:“至于公中的那一份嫁妆什么的,你到时候和六太太商量就是了。”然后留了陈曲水和红姑在家里住下,“住在铺子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因小姐要出阁了,铺子里的账目要赶快整理出来才行。”陈曲水恭谨地笑道,“红姑也是受了崔姨奶奶之托想买些好东西给小姐添箱,住在铺子里进出方便。等过些日子,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来打扰七老爷。”
窦世英并不是个拘泥小节之人,觉得陈曲水的话也有道理,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红姑一一做答。
眼看着要到午膳的时候了,陈曲水起身告辞:“还要赶到猫儿胡同去,小姐还找我给六太太带了些东西。”
在窦世英的心里,窦世横的家和他的家没什么两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