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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乾隆派人教的功夫,看见杨得用提这个笼子在边上候着。克善也没停下,等到一套功夫打完,才擦着汗问道:“得用,手里是什么?”

    “爷,是白狐啊。”杨得用将笼子举起来,让主子看得更清楚,“皇上赏赐的那些白狐,成年的那些都取了皮子献给太后娘娘了。剩下没成年的有四只,都在这儿了。”这些白狐算是御赐之物,克善虽然说了随他处置,杨得用也不敢擅自处理,又给他拎了回来。

    咋又是这倒霉的狐狸了?克善揉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从知道这里还有耗子存在滞后,他其实对白狐一点好感都木有。他摆摆手,“都分了吧,给和婉姐姐、四公主、晴格格都送一只,让她们养着玩儿吧。剩下一只……给娴皇贵妃娘娘送去,给娘娘解闷儿。”

    “嗻。”杨得用应了一声,刚想去办事,又迟疑地请示道:“爷,要不要问问皇上再说?这些说起来,也是御赐之物……”御赐之物,不能随意送人啊。

    “克儿有什么事情要问朕啊?”乾隆人还没到,声音却已经到了,笑呵呵地问道。他今日政务不算繁忙,得了一些闲暇。想着当日曾承诺克儿,若是能熬过伤寒,就带他出宫去玩。那孩子也许不记得了,可他这个大人却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

    等克善一说,乾隆果然不在意地摆手让他随意。几只狐狸而已,克儿想送人便送吧,说什么御赐不御赐的。和克善想的一样,乾隆跟白狐较劲儿,纯粹是被耗子刺激到了。如今,那股恶心劲儿也发泄完,他根本就不关心那些狐狸的结局,你炖了吃他都不管。

    乾隆带着克善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正是京城热闹的一个小高潮。马车停在一座豪华的酒楼前面,克善抬头去看匾额,上面书有三个大字——龙源楼。虽然,对于这座著名酒楼的存在早有准备,可此时亲临此处,克善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囧然。

    “克儿不知道么,这龙源楼现今可是你的产业啊。”坐在雅座里,看着四下张望的克善,乾隆笑呵呵地说道。已经深秋的天气了,这厮却还拎着把扇子在耍帅。看见小孩儿诧异地瞪大眼,老乾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个不上心的小东西,前儿的赏赐里就有这酒楼啊。”

    小东西、小东西、东西、西……克善被这个称呼雷得半死,连原本的惊讶都忘了。虽然他现在的身体年纪小,可几十岁的灵魂也对这样的称呼接受不能啊。“克儿”什么的,已经让他膈应了好久才适应。现在是什么状况,老乾这完全是要膈应死人的节奏啊!

    克善正石化着,吴书来带着掌柜的进来请安,跟随而来的还有龙源楼的招牌菜流水一样摆上桌。幕后老板和幕后老板的老板来着,掌柜的自然督促着厨子使出浑身解数,力争要给新老板留下个好印象。可惜,半截腔子堵得慌的世子爷,现在是吃啥都不想。

    此时正值饭点儿,龙源楼虽然主打高端路线,可生意也不错,楼上楼下热闹得很。克善为了转移注意力,便侧耳去听人们议论些什么。乾隆看他听得费劲,便问掌柜的,“近日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酒楼向来是消息灵通之地,问掌柜的一准儿知道。

    “回爷的话,新鲜事不少,不过最近议论多的,便是硕亲王府的皓祯阿哥捉放白狐,使白狐三回首,又得到圣上夸奖的事迹。听说,圣上还让皓祯阿哥写了一份心得,然后拿给皇子阿哥、宗室亲贵、满朝文武阅读学习呢。”掌柜的一脸笑模样,似对皓祯十分推崇的样子。

    咋又是白狐呢?不光克善,就连乾隆听见这俩字也觉得烦躁。乾隆皱眉,问道:“满京城都在传这件事?吴书来,让人查查源头在哪里?”发生在木兰围场的事情,却在京城大范围流传,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乾隆不怕硕王造反,却担心有人暗中生事。

    吴书来应了一声,刚要吩咐下去,就听见楼下乱了起来。桌椅倒地,杯盘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克善正好吃不下,干脆一撂筷子,趴到栏杆处往下看。乾隆怕有人伤着他,便也跟上去,正好听见克善低声喊道:“啊,差点把他俩给忘了。”

    乾隆好奇地往下看,就见一个七倒八歪的醉汉在发酒疯。他定睛一看,那醉汉竟然是他他拉努达海。老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堂堂朝廷命官当众耍酒疯,这努达海太给他丢人了。只是,还没等他发话,身边就有个小声音说道,“来人,把这醉鬼给爷扔出去。”

    听见这话,乾隆噗嗤就想笑,却瞄见身边小孩儿绷着的小脸,他连忙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乾隆添油加醋地吩咐,“扔到他他拉府门口,先打三十大板再放人。”

    ☆、第020章 御赐宫女

    日子过得太悠闲,克善确实把新月和努达海忘到了脑后。也是今日看见了努达海,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没抹平呢。说起来,新月已经在辛者库劳动改造三四个月了,也不知道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没有。好吧,这个可能性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连同这两个一起被克善遗忘的,还有莽古泰和云娃两个。为了这几个,第二天克善特意请了一上午假,派人将辛者库罪奴月牙儿,新晋公公莽古泰,转职宫女云娃带了过来。拖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是解决新月的时候了。不久之后,新月格格就该思亲过度而死了。

    在辛者库带了三个多月,新月的样子显得有些憔悴,却也不算太狼狈。辛者库听着恐怖,其实里面的宫女也不过是做些针线浆洗打扫的活儿,辛苦是有一些,却不到折磨人的程度。当然,这是指没上面人授意为难的情况下,新月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从高高在上的格格,一下子摔落到皇宫的最底层,新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好在克善用了一个努达海吊在她前面,在最初的失落彷徨之后,新月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信念。她想要跟努达海在一起,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只有经过考验的感情才更坚定。

    不过新月也没少吃苦,一个半辈子不知道啥叫做活儿的娇小姐,刚到辛者库的时候可没少挨罚。一手一脚地学会洗衣服、打扫,每天从早忙到晚不说,吃的用的也差,新月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好在,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被带到了克善的面前。

    克善打量了一下新月身上朴素的宫女旗装,直入主题地问道:“我现在问你最后一遍,为了跟他他拉努达海在一起,你是否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包括你的姓氏、你的名字、你的身份?如果你愿意,那么别的事我会为你办妥。”快点点头吧,你的胖大海在等着你呢。

    “我愿意!”新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道。这些日子,努达海就是她心中唯一的支撑,若不是为了他,自己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而现在,这样辛劳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新月相信,即便是做妾,努达海也不会让她受苦的,他一定会将她捧到天上,就像那明月一样。

    她又面容哀伤,眼神愧疚地望着克善,娓娓说道:“克善,为了努达海,我什么都愿意。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女儿和一个姐姐的责任,你心中怨恨我。所以,你如此对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我知道,你正是把我当成姐姐,所以才如此怨恨。有多爱,才有多恨啊!”

    “可是,爱上努达海,是我没想到的事,也是我唯一无法控制的事。那种情不自禁的热烈情感,简直要将我焚毁。只有到努达海身边去,才能让我得到救赎。也许,你先不懂得,不过我相信,等到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同样让你情不自禁的人时,就会明白我……”

    “好了,愿意就好。”其他恶心人的话就别说了,克善赶紧打算新月的真情剖白。他在心中松口气,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所以,克善的脸上带出些笑意,“从现在起,端亲王府和我,同你再没有一丝关系。你在任何人面前,也不得再提起自己原先的身份。记住,你就是皇上赐给努达海的一名奴才,是为奴还是为妾,全凭他家处置。”

    奴才这两个字,还是在新月心底产生了一丝涟漪的,不过很快就被她自己抚平了。她相信,她的天神是不会让那两个字落在她身上的。她跟努达海是真心相爱,所以她愿意放弃正妻的名分,甘愿做妾。毕竟是她夺走了努达海,也是他们对不起雁姬。

    至于端亲王府,这几个字也只不过在新月脑中过了一下,很快就被抛开了。新月认为,有阿玛,有额娘,有哥哥的端亲王府,才是她的家。而现在只剩下克善的端亲王府,早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暖祥和的家了。所以,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吧。

    看看神色荡漾的新月,克善兴味盎然地撇撇嘴,“得用,让人将她带下去,下午送到他他拉府交给福晋。另外告诉福晋,让她定下日子之后,通知本世子一声。”行家礼什么的,雁姬的那些为难都是小儿科,真正狠得还是要他自己来才够劲儿。

    “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往后有什么打算?是要留在宫中,还是要跟到他他拉府去?”新月被带下去了,克善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个。他遗憾地瞥一眼莽古泰,可怜这么个壮汉,成了公公不说,还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公公。新月不留在宫里了,莽古泰这身算是白净了。

    不过,这莽汉倒真是个执着痴情的。即便知道新月心有所属,可人家还是目光坚定地说道:“王爷将格格交给了莽古泰,莽古泰就不能离开格格身边。不管格格是什么身份,去到哪里,格格都是莽古泰的格格,格格去哪儿,莽古泰就去哪儿。”

    克善冲着他一挑大拇指,喝一声,“好,是个汉子!不过,为了你心里的那位格格着想,你日后可千万别再喊出格格那两个字。不然,就不是你一条命,或者她一条命能够了结的。记住,她现在叫做月牙儿。若真的想喊‘格格’,那就在心里喊喊吧。”

    看那个样子就知道,莽古泰心里很不服气。也是,这位绝对是新月的铁杆支持者,剧本里的“淫奔战场”可少不了这位的鼎力相助。所以,克善一点也不理会他的不服气,有气就憋着,憋着憋着习惯了就好。他向云娃挑挑下巴,问道:“你呢,什么打算?”

    “奴才……”云娃就没那么干脆了,犹犹豫豫地说不出来。克善倒也不催她,任她咬着下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莽古泰。云娃很快就绝望了,因为莽古泰跟上次一样,做任何决定都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她咬咬牙,说道:“奴才愿意留在宫中,伺候在世子爷身边。”

    听见她这话,莽古泰才不敢相信似的抬头去看她。云娃跟他都是从小跟格格一起长大的,从小就陪在格格身边,情分非比一般。莽古泰一直以为,云娃绝对会选择一生追随格格。可让他没想到,云娃居然在这种时刻背叛了。他瞪大一双牛眼,怒视着平静下来的云娃。

    有点意思!果然这女人是会审时度势的么?伺候在他身边,难道不觉得委屈么?克善挑挑眉,笑问道:“伺候本世子?爷身边伺候着的,哪一个不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你觉得,哪里会有你的位置呢?”相比起莽古泰,这样前后不一的嘴脸,更让人觉得反胃。

    那张如遭雷击的脸,让克善笑得更加开怀,“行了,爷身边没你插手的地方,你且省省心吧。不过,既然你愿意留在宫里,爷也成全你。爷的姐姐正在慈宁宫大佛堂礼佛,你便去陪伴她吧。云娃,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不等回答,克善挥挥手,自有人将这两个带走。克善略感疲惫的闭上眼,手指轻揉着眉心。跟这些人说话,比打一趟拳法还要累人。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马上这些人就有人接管了。他暗自为雁姬祈祷,希望那女人现在的抵抗力增强,不然估计还是个惨败的下场。

    当天下午,一道圣旨连同月牙儿就被送到了他他拉府。乾隆在圣旨上劈头盖脸地先将努达海一通臭骂,朕让你在家抄写大清律例,没看见你抄写的东西,倒看见你赶着去酒楼买醉,你努达海想干什么?昨天那三十大板就是为了打醒你,若是还不醒照样板子伺候。

    不过,乾隆依旧是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于是,圣旨上还说了,乾隆看着努达海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不着调的,特意赐给他一名宫女。虽然,这宫女是个有辛者库罪籍的,可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也算是抬举了吧!?

    圣旨到,努达海即便刚挨了板子,也得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接旨。但是,所有的疼痛和不适,在看到传旨太监身边的人儿时,便统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是新月,是他的月牙儿啊!努达海就那么跪着凝视着他的月牙儿,就连领旨谢恩都忘记了。

    因为涉及到女眷,所以雁姬也在接旨之列,就跪在努达海身边。她从容地叩首谢恩,用略微提高的声音惊醒了努达海。雁姬不知道自己已经等待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