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像是被吵醒了,揉揉惺忪的眼睛,见我坐于榻上,瞪大着眼睛,似不相信,穿着一身亵衣,便想下床跪拜,我挥挥手让她不用下床。
龄官又在暖炉里添了些炭,放于案桌之上,让我将手放于暖炉边缘。
“香儿,前几天你一直在宫中,可听过贤妃流产之事?”
“奴婢从来不知贤妃的事情,也没有听别的丫头谈起!”
“娘娘,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龄官坐于香儿的木塌之上,将自己的所睡的木塌留给了我。
“没事!随便问问!”我勉强牵出一丝笑来,弯着眼眸。
“天明之后,龄官你去请林大人进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原本轻柔的声音一转,我又分外严肃的郑重说道。
“娘娘!”香儿倏然从木塌之上坐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中充满惊吓,双手死死的拽着龄官的手臂。
我一笑,洁白的牙齿咬住檀口樱唇对上龄官心照不宣一笑,这丫头定是害怕龄官这次出了宫又和上次一样弄得丢了半条命。
“香儿,不用怕,只是去请将军过来而已!”龄官适时的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香儿不多时便又酣睡了,我听着均匀的呼吸声,靠在床榻越发的睡不着,好不容易快要入睡,龄官为我紧了紧被子,我本来睡眠极浅的,一下子又醒过来,抬起头将头探在窗外,云戯里开始透出一抹抹赤红。
估摸着顾楚年醒了,不见自己心里的落寞,便早早的起了身子去未央宫,只是去的时候,凤塌人空,只有芳琪和几个丫头在收拾锦被,收拾屋子。
“皇上呢?”
“皇上去上早朝了,贤妃娘娘今天早上醒过来了!”
我点点头,心里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揽镜自照,心中一骇,自己竟然许久不曾照过镜子了,镜中人穿的是一身露肩的浅紫广袖罗衣,龄官为我打上的胭脂红衬着皮肤白皙,自己的眉目还是之前的眉目,比往日瘦了许多,反而比原先更为出色了。
然而又总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直到后来对上林睿那一双如水明媚的眼睛,我才知道自己那双深瞳长睫中再也不见清澈,正如当日自己见到顾楚年的近身侍女秋纹时眼便觉得她少了几分灵气。
龄官果真是个伶俐的丫头,就在巳时三刻,就有内侍来报丞相在外等候。
走出殿门,庭中一片明媚,正如林睿的眼睛,阳光透过树荫,丝丝缕缕洒在地面一片温暖和舒爽。
满园的牡丹随风飘逝,半掩在绿叶之间,却也是青熏无声,自容嫣然,可是却带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一条青石小路细致蜿蜒的朝远方伸出,叶尖上的露珠,簌簌的跌落,粘着湿气。
“娘娘!添件外袍吧!”龄官去而复返,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外袍。
回眸看他,心中一丝暖流,不知怎么的想起红衣为自己蒙上面纱的时刻,只是红衣,你现在又在哪里?
浅浅的笑道:“傻丫头,都入夏了,哪还穿得了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