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节阅读_12
    要不要我喂你吃啊?」

    晏轻侯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那人听不清楚,把头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我说」晏轻侯猛地伸出右掌,五指如铁钩,紧锁住那人咽喉,对着那人凸出的眼睛冷笑道:「你可以去死了。」

    他手指骤然收紧,伴着几声骨节碎裂轻响,那人喉骨被捏得粉碎,气息全无。

    余人大惊失色,刚要放箭,晏轻侯用力一甩,将尸体抛向众人,顿时撞倒了数人。

    趁着对方混乱的瞬间,他双掌左右力击,已将那天扳得弯曲的两道栅栏打开个可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空隙,足尖轻点,窜出了铁笼。抓住一人腰间麻穴,反手从空隙里抛进笼中。

    他出手快如闪电,那些弓箭手根本没看清晏轻侯的身影,就一个接一个被他封了穴道,叠罗汉般塞进铁笼里,很快将大铁笼挤得满满的。

    挥了挥衣衫,晏轻侯挑起根火把,飞快自屋顶破洞里逸出,衣袂飞扬,遮蔽了身后月影。

    「谁?」在木楼外值守的侍卫发现有异,人声吹响啃笛。

    晏轻侯长笑,将火把往楼边枝叶最茂密的那处树丛里一扔,在屋顶了接连借了几次力,已掠过王府高墙,将吵杂人声抛诸身后。

    依着他的性子,本该立刻去找池君上算帐,但现在,全副心思都已经飞到了玄易身上。

    等向玄易问个水落石出,再来跟池君上报这几日铁笼囚身之仇,

    借着夜色冲进条僻静小巷,他停住身影,从怀里取出了那个小小的紫金盒。

    那天刚拿到盒子就入了铁笼,被人用弓箭指着日夜监视,他还没时间看一看,盒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他屏住呼吸,打开了盒子。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得方整的纸笺,晏轻侯展开看了几眼,见上面除了「硫磺、硝石」许多小字外,还画有几款奇形怪状的工具。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纸上记载的,应当是赤骊火器的制作秘方。

    秋色尽,寒风萧瑟,携着枯黄落叶,飘过玄龙京城的城楼。

    一个白衣人步履悠闲地走在青石大街上,对着宫城方向遥望了一眼,静静地继续往前走。

    逃出池君上的王府后,他回客栈问过掌柜,得知玄易和裘明两人确实离开了客栈。为了赶在一月毒发的期限前回玄龙京城找到玄易,晏轻侯日夜兼程,自普安走了捷径。

    沿途所闻,普安国主和后妃在玄龙兵临城下之日,自缢殉国。王族三百人,均被当众绞杀,普安自此成了玄龙治下州府。

    这,才是玄易真正的铁血手腕吧说起来,玄易当初被他凌辱之后,居然没有迁怒炎雪。

    那个霸气凌厉的男人,想当然也绝不会容忍那等奇耻大辱。若非因为情丝之毒,恐忻玄龙铁骑早已经踏平了炎雪河山

    他低头看了看食指上那道牙印,千头万绪,徒然上心头,但惆怅只在胸口打了个转即被收起,轻哼一声

    玄易究竟想什么,他懒得理会。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再去跟别人颠鸾倒凤。

    玄易,只能是他的。

    ☆ ☆ ☆ ☆ ☆

    入夜,九重金阙雄踞黑暗中,巍峨大气。

    晏轻侯轻车熟路,潜进了重华殿。

    珠帘轻摇,檀香缭绕一切都跟他闯人的那晚相同。唯独原先那张龙床被刺客炸毁,换过了新床,同样的幔帐半开,没有人。

    晏轻侯在寝殿内扫视一圈后,冷哼着飘身而出。

    殿外廊檐树丛间,不少侍卫手扶刀柄,分散各处穿梭逡巡。

    借火光看清其中一人面目后,晏轻侯足尖轻挑,弹起一枚小石子。

    「噗」,肩头突然被异物砸中,裘明警觉地回头,看到十几步外枯木阴影里那一双冷冰冰的眼眸,忙把已经滚到了舌尖的呵斥又咽回肚子里、

    皇上说得果然没错,晏大侠一定会回玄龙找皇上的。他惊喜地走近晏轻侯,低声道:「晏公子,你在赤骊没遇上什么凶险吧?皇上说你不会出事,又挂念着政事,就先回来了,皇上还说」

    晏轻侯根本没耐心听裘明罗里罗嗦地解释,打断了襄明,「玄易人呢?」

    裘明被晏轻侯语气里的冷漠吓了-跳,嗫嚅道:「今天是冬至日,皇上跟几家王爷照例去了祖庙祭祖先人,还要在祖庙斋戒两天,为玄龙祈福。」

    晏轻侯静了静,转身道:「告诉玄易,两天后下了早朝,去城外小孤山找我。」

    裘明还想问清楚些,却见晏轻侯白衣飞扬,脚底奇快,几个起落已遁人漆黑夜色中。

    晏轻侯出得宫城,夜空乌云压顶,倏地,一朵雪花悠然飘落眼前。

    紧跟着,千朵万朵,簌簌下。

    一场早冬初雪,无声至。

    第八章

    「小孤?」

    玄易从祖庙摆驾回宫,已是夜间,守跟玄晋踩着满地雪层到御书房,脱下沾了雪花的风衣,就听裘明说起晏轻侯造访过重华殿。

    「是啊,皇上,卑职看晏大侠似乎有点不高兴」裘明吞吞吐吐地道。被皇上一个人丢在了赤骊,也难怪晏大侠会生气,

    玄易低笑两声,想到晏轻侯不会驾车骑马,光靠两条腿奔波数千里,火气必定不小。两人相识以来,他一直都被晏轻侯吃得死死的,这次总算扳回一道,甚是得意。

    玄晋在旁,听到晏轻侯的名宇,那晚被晏轻侯伤得鲜血淋漓的情形便叉浮现脑海,忍不住目露怨毒。

    他伤愈后曾向皇兄提过几次,要皇兄发兵灭了炎雪,可是皇兄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都顾左右而其他岔开了话题,迟迟不肯发兵。

    他咽不下那口气。

    ☆ ☆ ☆ ☆ ☆

    京城外,小孤山。

    顶峰寒梅映雪,淡影稀疏,几办落英随飞雪缝蜷飘零,掠过晏轻侯身旁,却翩然不沾衣。他双手负背,孤独又倨傲地挺立山巅,眉眼冷冷,望着雪花里一点点放大的身影。

    墨色披风与长发在风雪中飘飞,汉白王冠映着雪光,折山令人目眩神移的玉晕。

    男人身上,便只有这两种天地间最纯粹的颜色。

    可晏轻侯依然看得入了神。天下万物,姹紫嫣红,百媚千娇,也比不上他眼里这个人。

    也或许,远在金銮殿上那照面后,他已经被这个男人吸引

    玄易终于踏上山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晏轻侯,在相隔丈许处止步,凝眸相望,淡淡笑:「你回来了。」

    晏轻侯没有笑。分离不过一月,他却恍惚错觉,自己和玄易已极为陌生。

    良久,他还是开了口,冷冷的,震飞了四周飘雪:「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拿去!」

    双指夹住了紫金盒,轻甩,金盒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下面托着,凌空平平地飞向玄易。

    玄易伸掌,接住金盒,打开盒盖对里面的东西看了两眼后,点了点头,关上盒子收进了怀一畏。「辛苦你了。」

    晏轻侯冷眼看着玄易一举一动,寒声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池君上府里藏的是赤骊火器的秘方,骗我去盗,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玄易笑一笑,反问道:「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晏轻侯被男人言语里的轻描淡写激怒了。「你居然向赤骊国雪影殿下求亲。」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气冲冲地来找我兴师问罪。」玄易恍然,好笑地扬起了双眉。「两国联姻,对玄龙、对赤骊都是桩美事,我何乐而不为?」

    晏轻侯盯着男人脸上笑容,次觉得冬风凛冽如刀,忽然也轻声笑了。

    早在金銮殿初次相见,他就看穿了玄易。这个雄心勃勃的男人,怎会舍得放过任何开疆辟土的太好机会。

    他和玄易之间,也不过是靠看不见的情丝之毒牵绊着。除此,无他。

    只有他,才会对玄易生出可笑的期盼。

    「好!你想联姻只管去。」

    他冷然听着自己的声音被风刮过耳际,毫无起伏。「那情丝之毒呢?你我日后总不能在你的重华殿内相会吧,呵!」

    玄易的黑眸,隐在风雪后,很模糊,隔了一阵才又低笑:「晏轻侯,你就只担心情丝毒发吗?」

    「你以为呢?」晏轻侯冷笑着漠然仰头,遥望天穹鸟飞绝,因此错过了男人脸上稍纵即逝的异样神情。

    玄易黑衣下的胸膛起伏着,深深呼吸,热气和雪花交融形成了白雾。眉毛耸动了两下,终归平静。「晏轻侯,你尽可放心。情丝之毒永远都不会发作,你今后也无需再来找我。」

    什么意思?晏轻侯用冰寒的目光直刺玄易,等着玄易解释;

    玄易轻松一笑,竟带三分狡桧。「我骗你的。世上,根本就没有情丝这种毒药。」

    他看到晏轻侯冻结成冰行的表情,又悠悠地加了一句,「晏轻侯,你武功过人,人却实在太蠢。我说什么,你就信了?哈哈」

    「嘭」!满含怒气的一记拂袖,卷着劲风从他身边扫过,震开无数碎雪,溅得玄易黑袍、头发上尽是雪屑。

    晏轻侯白夹和黑发狂飞,眼底血气暗涌,一字一顿道:「果然是在骗我?」

    「当日走出地宫后,你一心想取我性命,我当然得设法自保。」玄易一脸的理所应当,淡然道:「你对我大不敬,我借用你一身武功破阵杀敌,盗取火器秘方,也不为过吧。晏轻侯,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他低沉地笑了几声,竟再不看晏轻侯,潇洒地转身,迈步下山,

    ☆ ☆ ☆ ☆ ☆

    晏轻侯浑身都在发抖,紧紧扶住了身旁侮树、足下雪地,已凹进两个极深脚印。

    借用!借用而已!他在玄易心目中,不过是件可供利用的东西!

    -缕鲜红的血线,倏忽就从他深陷进树身的指尖挂落。

    愚蠢?呵!从开始,他就没有完全相信过那神乎其神的「情丝」,在发现紫金盒里放的只是火器秘方后,他早已怀疑「情丝」之毒,子虚乌有。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拒绝去承认这个事实。

    世间,或许并没有「情丝」这种毒,可玄易本身,就已经成了令他销魂蚀骨的剧毒。

    「情丝」入骨,纠缠着他叫他明知道那男人在欺骗他,还是心甘情愿地与之沉沦。

    每次燕好之际,看着玄易润泽失神的黑眸,他总以为,男人也跟他一样地忘情沉溺

    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五指在树身越嵌越深,他双肩剧烈颤栗着,呼吸却逐渐平稳下来。

    静默许久,晏轻侯蓦地收手,硬生生从树身抓落一掌木屑,扬手急射身后。

    「啊」风中响起几人惊呼声。

    六七个蒙面人手持利器,侧身避开了那些木屑,缓步向晏轻侯包围上来。众人手中兵刃,闪着冰冷无情的光芒,盈满杀机。

    「是谁派你们来的?」晏轻侯寒声质问,目光比声音更冷,知道他在这里约见玄易的,除了他、玄易、裘明,没有旁人

    心脏猛地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他竭力维持着冷漠镇静。「是不是玄易要你们来杀我的?」

    中间那个蒙面人,似乎是众人的首领,在遮面黑巾后阴恻恻地一笑,声音陌生而苍老:「你下了阴间,自己找阎王爷问去吧!」

    一声暴喝,甩开掌里三节铁骨鞭,率先扫向晏轻侯面门。

    晏轻侯目光急掠间,已发现那铁骨鞭身还带着无数尖锐铁刺,莹莹地发着蓝光,显然有剧毒。

    他脚底一滑,在雪上飘退数丈。脑后剑风嘶吼,有两人已绕到他背后发起偷袭。

    晏轻侯微凛,这几人的武功,比他意料中高强许多。看来,玄易为了要除掉他,真是下足了功夫

    唇边扯开抹自嘲冷笑,他收敛心神,与诸人交起手来。

    这几人身手出众,兵刃上又带毒。他稍有大意,就难逃厄运,因此丝毫不敢托大,在刀光剑影和漫天风雪中游走着,伺机脱困。

    转眼已拆过百招,晏轻侯撇到左侧一使刀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