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横眉忍对千夫所指的无不是真勇士。
此时大厅中的刘正风,受到群雄所指,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他终究没有鲁迅的忍耐,只片刻,便露出焦急的神色,再也忍受不住四周的冷言冷语,开口解释道:
“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所谓勾结,所谓不诡之心,却是从何说起”
“不错,刘师兄光明磊落,义气深重,江湖尽人皆知,如若不然,今日金盆洗手大典,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江湖朋友赏脸前来?在下相信刘兄”表态的是岳不群,此时他力排众人的议论,以内力震荡传遍整个刘府。
费彬冷笑着,出言相讥道:“岳掌门在华山赏雪观日出,又怎么会知晓江湖中事?”
此言一出,华山派众人无不变色,纷纷拨剑出鞘,岳不群脸色不变,淡笑道:“比起左盟主整日奔波,探人隐私,在下清闲得很呢,你说是吗?费师兄”
“尔敢辱及盟主!”费彬大怒,上前两步,却被身旁的陆柏拉住,那陆柏轻摇其头,目视刘正风,示意大局为重。
深吸两口气,费彬转向刘正风,大吼着说道:“东方不败你不识,那我问你,魔教长老曲洋,你也不识吗?”
这一吼只震得府中之人耳朵嗡嗡作响,费彬挑衅地望了望岳不群,面露不屑,尔后又转头望向刘正风,待其对答。
此时厅中之人觉得费彬的指责似乎有理有据,否则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责问,不约而同地望向刘正风,想要弄个明白。
刘正风却如陷入沉思般,低头不语,直至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道:“不错!曲洋,曲大哥在下不但识得,还是刘某人平生难得的知交好友”
短短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府中众人“哗”的一下炸开了锅,霎时大厅一片嘈杂,众人一片议论纷纷。
“哎”岳不群轻叹,似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退回座内。
关心刘正风的,无不摇头叹息,看热闹的,哗然而哄,落井下石的,刻薄的语句出口成脏,人情事态,真真老天都难测,上一刻还是刘大侠,到得此时,刘败类便算好听的了。
“既然刘师兄已经承认,左掌门仁慈,曾说过只要刘师兄力毙那魔头,一切既往不究”费彬得意的说道。
“不必多言,我与曲大哥音律相合,知他品性高洁,断不是滥杀的魔头,要我出卖兄长,恕刘某人办不到”刘正风一股豪气上涌,忆起与曲洋往昔种种,当下有杀身成仁的绝心。
“想要如何,放马过来吧!今日就算刘某身死,也好过做那不义鼠辈”刘正风大义凛然的喝道。
“啪,啪,啪,刘师兄果然是真英雄,大豪杰,既然如此,便怪不得丁某人不讲情面”那丁勉手起刀落,便往刘正风之子砍去,府内群雄,欲往相救,却是来不及了。
“叮!”一道极速的人影闪过,刘正风之子安然无羡,丁勉哆哆的后退七八步,方才稳下身来。
林一望着孩子稚嫩的脸膀,心中怒火直窜得老高,愤然道:“嵩山托塔手,便只会欺辱小儿不成?”
丁勉吃了暗亏,知道来人功力不俗,按耐下怒气出言问道:“来者何人,敢管五岳家务事?”
“锦衣卫千户林一,见过诸位英雄”林一抱拳说道
“朝庭鹰犬竟敢管江湖中事?莫非活得不耐烦了?”却是费彬插言道,群雄亦是愤慨,均想着这刘正风不但勾结魔教,竟连朝庭也有牵连,当真死不足惜。
林一却不回答,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圣旨,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本已豁出性命,不料林一横插一杠,当下跪倒口乎万岁,接了圣旨。对众人说道:“刘某现已入得朝庭,江湖中事,再与我无关,左盟主的号令恕难从命,诸位师兄,恕不远送。”
群雄见得刘正风竟然跪地接旨,把江湖中人的骨气扔得干干净净,无不大怒的离座而起,怒视刘正风。
那费彬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诸位都已看到,刘正风通贼卖江湖,若不杀之,何以正江湖义气?”
“不错,正该满门抄斩”群雄大呼道,有几个不愿掺合的,如恒山众尼,华山诸人,也无奈表态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妻儿,刘正风你自我了断吧!”
“想取刘某人性命,还要看尔等有无这本事”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唯有一决高下,就算血溅三尺,也不忹英雄本色。
众人跃跃亦试,费彬大步走出,想是要个领教了。
就在此时,林一大喝道:“来人啊,查刘府众人,意欲谋害朝庭命官,给我全部拿下!”
府外早已待命的官兵一拥而入,领头的石斧提着一柄大斧当先而入,径直往那费彬拿去。
“呯”如击败革,却是自不量力,为费彬所伤,一掌震退到林一脚旁,武林中人与武将的实力一目了然。
剩余的官兵见得参将惨状,便只来个只围不攻,静待林一指挥。此地狭窄,正是江湖中人用力之所,非是军队厮杀之地。
林一苦笑的上前扶起,简单检查了一番伤势,还好石斧身体够强壮,休养些时日当无碍。转而笑咪咪的望着费彬,也同样的一势大嵩阳手迎面打出。
那费彬见得林一所发招式,当然认得是嵩山派的武功,又想起此人身份,便以为是偷学而来,怒气更盛,十成功力的大嵩阳手迎出,只听得同样“呯”的一声响起,费彬喷血抛飞,身体在空中抽触不休,已是受了极重内伤。
林一暗道:“难得有人与自己比试内力,当真不知死活。”
对着手掌轻吹口气,不屑的说道:“大嵩阳手费彬不过如此,不知道另外的十二太保,可堪一击?”说完目视其余嵩山派诸人,神秘一笑。
有那比较老成的嵩山副掌门汤英鹗,从刚才那一掌看出门道,知此人年纪虽轻,内力却匪夷所思,能把以内力见长的费彬重创至此,单打独斗恐怕再无人能敌,当下沉声道:“一起上”
今日却是来了六位嵩山太保,除去那太嵩阳手费彬外,还有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和嵩山副掌门汤英鹗。
五人从四周合围而上,或用剑,或空手,无不动转全力,今日嵩山脸面受挫,此时只有震杀林一,才能挽回颜面。
林一首次露出慎重的神色,别在腰间的长剑已是拿在手中,心神瞬间进入无剑、无招境界。
何谓无招无剑?难以言述,在林一的心神中,五人凌厉的平生绝学,已不是绝学,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如行走坐卧,再是平常不过。
“锵!”林一轻抬双手,好似拍苍蝇的动作,长剑化为流光,向五人罩去,那拿剑的,顿时不稳,空手的,惊骇撤手,只一招,便逼得五人从哪来,回哪去。
群雄虽不喜朝庭,但见得如此神妙的一招,无不大声的道了一声:“好!”
“今日便是我扬名之时”林一视旁人如无物,自信勃发,高声说道。
此句话语若之前说出,恐怕无人理会,甚至还会道一声大言不惭,但如今听得,虽不服气,却无人反驳,已是认同。
嵩山众人初时面如死灰,后又露出绝决之色,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何不放开怀抱,斗他个酣畅淋漓,就算落败,也不负几十年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