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可好些了吗?”林一右手端着一碗汤药,轻抚着张莹的额头问道。灵泉虽然奇妙,却不是无所不能,经过一天的浸泡,花费空间中所有的灵泉,张莹的经脉终于修复如初,可惜身体受伤过重,还要多加调养。
张莹的泪珠不听话的滚落,悲伤的道:“夫君,爷爷他真的已经过世了吗?当时强敌当前,我甚至连看都没看到对方,就被击飞,迷糊中,见到爷爷挡在身前,然后……唔,唔”话未说完,痛哭不矣。
“哎!莫哭,莫哭,爷爷既然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你,便不想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只有开开心心的活着,才能对得起死者的嘱托。”林一把张莹抱入怀中,安慰道。
“唔”张莹靠在林一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林一摇了摇头,知道如今不如不劝,让她痛快的哭上一场。
望着怀中沉沉睡去的伊人,林一轻叹道:“一定要让凶手悔不当初!一定!”
经过多日的疾赶,终于在两日内赶回了巴陵,望着张府门上大大的“封”字,林一感概万千,想不到他的一时冲动,竟害得张府家破人亡,张万福吕不韦没当成,倒先做了替死鬼。
轻轻的撕开封条,推门而入,只几十日间,房内已是灰尘满地,府中繁忙穿梭的仆役,也已沓然无踪,值钱的家具物什,更是不见踪影,空寂,还带着一丝凉薄,这便是此时张府的真实写照。
信步走到与张莹的新房,内里杂乱不堪,倒翻在地的铜镜,搬空的桌椅板櫈,连那张大床也不翼而飞。
又转到宗祠之内,本来楠木为底的高台以及上面的牌位都消失不见,入眼的是地上一堆黑碳。
愤怒!
林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绝决的,肯定是与张家有仇怨,他忽然想到许亦欣,那个巴陵府尊的纨绔公子,被自己当众羞辱,赶出门去的无用子弟。
眼中浮现出许亦欣带着爪牙,肆无忌惮的翻箱倒柜,把属于林一的美好回忆都打翻在地的情景。又来到宗祠里,望着一堆牌位冷笑数落时的嘴脸,最后猖狂大笑,上前一把扫落牌位,顺手把火炬也扔入其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一怒道。
轻跺右脚,飞身而出,想要证明此事再简易不过,只要到巴陵府一行便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此时尚是午时,县府前院倒无人值守,想是去用饭了,林一转悠着来到后院,入眼的是堆积成山的家具,那熟悉的感觉林一一眼便认出,是张府之物。
“竖子尔敢!今日且用尔等人头,祭了张老太爷。”林一拨剑向前,那院中葡萄架下,一名年纪四五十许、满身赘肉如之人高卧其上,旁边两个侍女,一个轻扇,一个削着苹果伺候着。
“你是何人!胆难私闯府衙重地?”林一忽然出现在那人眼前,只惊得那人大叫一声,飞速跳起,大喝着问道。
“你便是许亦欣的父亲?”林一为保万全,还是问道。
“不错,正是在……”那人话未说完,一口头颅已高飞起来,血溅三尺。
“死人话就不要太多了。”林一淡淡的道。
那两侍女呆滞片刻,大叫起来:“啊!杀人了,老爷让人杀了”边喊边慌不择路的向内院跑去,林一紧随其后,以便找到许亦欣料理了。
随着两女的大叫,府中顿时混乱一片,呯呯卡卡的声音不断传来,有几个机灵些的,向着卧房跑去,林一紧跟。
“嗑,嗑,少爷,大事不好,老爷让人给杀了”那名貌似管家一类的人大喊着,青天白日,反锁卧房中,不用猜也知干的什么勾当。
果然过得片刻,许亦欣衣衫不整的跌撞而了,当头就给了那管家一巴掌,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咒我爹?”
管家有苦难言,但到底是个人精,知晓今日有人上门寻仇,这许家恐怕完了,当下敷衍道:“少爷,老爷他,他真的让人给杀了,若是不信,院中一观便是,香儿那丫头亲眼所见”
那许亦欣听完后大吃一惊,三两下穿戴整齐,疾疾的去了,林一倒不急着出手,至少要让他们享受一下恐惧与伤心的滋味不是?
那管家见少主离去,冷笑着进入房内,一个赤裸的女子拿着一把剪刀哆嗦着躺在床上,头发凌乱,满身伤痕,看其样子,似乎清白仍在。如今性命攸关,色心倒不壮,只是翻找一番,便急急跑路了。
林一把一切看在眼里,叹息道果然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复又望向那女子,猛的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张莹的帖身丫环翠儿。
“翠儿?”林一试探着问道。
那女子目光呆滞,已不知被折磨了多少时候,看其满身伤痕,应是奋力挣扎,却仍被捉至府内。还好神智仍在,听得林一呼唤,弱弱的抬起双眼,虚弱的说了声:“姑爷”便昏死过去,脸上不复恐惧,而是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
林一摇了摇头,知道此女已是心力交瘁,手一伸,便把她收入空间之内。后又高高跃起,从房顶向葡萄架处赶去。
行不多久,果然院中哭天喊地之声大振,入眼的是一名三四十许的妇人哭倒在地,许亦欣掺扶在旁。那具身首分离的身体,也被下人拾来合在一起,连接处的鲜血尚且喷涌流倘。
林一暗思着:“许家虽是大奸大恶,至少还存些许亲情,冲这一点,便饶了那妇人”本想杀他满门的心思转淡,提剑向许亦欣刺去。
“哧”的一声传来,长剑没入许亦欣体内,哭声嘎然而止,一片寂静。
“你!”话未出口,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下。
“就是我”林一拍拍衣袖的因答道,如同怕脏了衣物一般。
“啊!许儿,你……不会的,不可能……”那妇人短暂沉默后大叫道,神色开始颠狂。
“我和你拼了!”妇人视死如归,向林一撞来,林一轻叹一声,施展轻功远去,口中缓缓说道:“教子无方,坏事做尽,死不足惜”声音缥缈,如九天之声。
“砰”的一声传来,却是那妇人用力过猛,一头撞到柱上,凶多吉少了。
留下一屋呆滞之人。
林一复入得空间中,见张莹已将翠儿安置,便缓缓道出张府之事,气得张莹小脸发白,有出去拼命的心思,直到林一说出已杀得许亦欣与许府尊时,情绪才渐渐稳定,她也是见过江湖撕杀之人,不复以前柔弱。
“夫君,爷爷尸骨未寒,还是尽快入土为安才是,张家祖坟在城东十里处,我这便带你去吧”张莹轻泣道。
“莹儿尚未康复,此事便由我来办,想那街坊定有人知晓地界。”林一摇了摇头,拒绝了张莹外出空间的请求。
张莹含泪道:“我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如今他故去,作为孙女的我,难道不该略尽孝心吗?若不能送爷爷最后一程,莹儿恐怕悔恨终身”
林一沉默,知晓人伦大事,若再坚持,恐伤了张莹的心,便点头道:“如此,便由我背着你去吧”说完俯下身去,示意张莹上来。
自古女子地位低下,张莹见林一此举,内心感动,出声痛哭的叫道:
“夫君”,一切尽在不言中,林一递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张莹缩回了嘴上要说的话,轻爬上背。两人复又出得空间,向城外而去,一路行人指指点点,林一浑不在意,张莹满脑通红。
“便是此处了”张莹指着一处山坡,林一停下脚步望去,果然有一座壮观的大墓横在半山腰处。
林一取出张万福尸休,用长剑在空间中伐了几棵树木,做成棺椁,此时他们尚被通辑,大摇大摆的走上街去置办丧礼已是不可能,只能从简。
如此忙活了近一个下午,便多了一座新坟,两人跪于坟着,默默无语。
半晌之后,张莹喃喃自语:“爷爷……”,声音基不可闻,林一知晓那是祖孙间的悄悄话,便识趣的退到后边等候。
内心暗自说道:“我一定会照顾好莹儿,您老安息吧”
一座新坟,一抹残阳,一排绿树,一群倦鸟,两个断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