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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气。可是隔了两天她打电话过来,没事人一样问他晚上有没空一块去喝酒,他居然马上就说有空。

    其实去喝酒也不止他们两个人。他要过去才知道,辛笛找他主要是陪阿ken。阿ken在这个城市里没什么朋友,等闲人不入他的法眼,偏又好奇心强盛,爱满处乱逛,去哪里都喜欢拉辛笛作陪。

    辛笛陪了几次后不胜其烦,本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精神将戴维凡叫出来,同时用托孤的口吻说:“阿ken,以后要寻欢作乐直接找戴维凡,省得我一个女人反而碍你们的事。他专精吃喝玩乐,陪你肯定胜任有余。或者你也给他取个英文名字好称呼吧,嗯,现成就有,叫david好了。”

    戴维凡看辛笛乐不可支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再一次在心里发狠,等有一天她陷进去了,他就要……就要怎么样他有点没概念,自己都觉得这念头来得好不幼稚。

    “喂,你到底有没在听我说什么?”

    “在听在听,你刚才说什么?”

    戴维凡只好耐了性子再说一次,“下午我去接严旭晖,然后我们一块请他吃饭。”

    辛笛笑了:“说清楚啊,是你请,不是我们。严旭晖跑去北京混了个国内最新锐时装摄影师的头衔就跩了吗?他哪来那么大面子让我请呀。你接了他直接过来碰面吧,我和阿ken先在这边审查设计稿,他后天回香港,这两天得抓紧时间做完。”

    辛笛放下手机,继续和阿ken讨论设计稿,正忙碌时,有人打她电话。

    当那个温柔的声音在电话里说:“你好,我是纪若栎。”时,她完全没概念,只能回一声:“你好。”

    手机里出现一个让辛笛尴尬的沉默,她正要招认对这个名字全无印象时,那个声音说:“两年多前我们在北京见过一面,一块吃过饭,我是路非的未婚妻,也许得说前未婚妻吧。”

    辛笛恍然,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只意识到很有些尴尬,实在说不清是对她的名字,还是对“前未婚妻”这个让人听着就不安的身份。

    第二十章(上)

    路非看辛辰和林乐清并肩而去,那是一对十分和谐的背影,个子高高,背着摄影包的的林乐清侧头对身边辛辰说了句什么,然后开心地笑了。路非知道姐姐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却并没有掩饰情绪的打算。

    直到那两人走过街角上了出租车,路非才回头,看着眼前喧闹而群情激昂的居民区:“这个项目的拿地成本并不低,又有风投资金的压力,我想昊天董事会那边一定会推进开发速度的。姐姐,你得提醒他们,让拆迁公司处理好,不要一味求速度激化矛盾惹出麻烦。”

    路是点点头:“我知道,我们两家和本地的渊源都太深了,昊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肯进入这边市场,其实已经坐失了很多商机。如果不是几年前苏哲的坚持,百货业恐怕也不会落地本地,那整个中部地区的损失就更大了。”

    他们姐弟俩都有着轮廓清俊的外貌,衣着、气质与这里聚集的人群实在差别太大,已经有人注目于他们,路是不想多事,示意他离开。

    两人上了路非停在不远处的车,路是系上安全带,转头看着他:“路非,你真的决定了吗?悔婚,辞职,两个决定都不是小事,任哪一个说出去,恐怕都得和爸妈有个清楚明白的交代才好。”

    “姐姐,我都想清楚了。取消婚约这件事在北京就已经和若栎沟通过了,她只要求再给一点时间双方冷静一下,我尊重她的意见,会等她完全接受后再去和爸妈交代。”路非发动汽车,“至于工作,我本来是想跟进完和昊天的合作项目以后再提出辞职,不过公司事情太多,我只要在那个位置就得到处出差,不时还得去美国开会。眼下,我哪也不打算去了。好在双方合作协议已经定了,我交了辞呈,老板近期会派同事来接手我的工作,和昊天继续完成这个项目的。”

    “你做这一切是因为辛辰吗?”

    路非沉默片刻,坦白地说:“对,她拿到拆迁款肯定会马上离开,我不能再冒和她失去联系的危险了,只能在这里守着她。”

    “可是辛辰这女孩子,”路是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似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九年前的深秋,路是从英国回来,她与昊天集团总经理苏杰在深圳见面几次后,宣布订婚。双方家长同时瞠目,尽管两家算是世交,当初安排两人认识,的确存了撮合的念头,然而这个速度委实来得太惊人。

    对父母的疑问,路是只笑:“你们不是觉得我29岁还待字闺中很不合理吗?苏杰也是你们认可的人选,就是他吧。”

    路非听到这个消息,和父母一样吃惊,他认识苏杰、苏哲兄弟,但并无深交,完全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回国就决定结婚。

    路是对着弟弟同样也是笑:“恋爱太伤人,路非,好在你从来比我理智。我只想,也许清醒理智决定的婚姻会来得平和长久一点。”

    路非看着笑容中没有愉悦之意的姐姐,知道她大概有隐痛,只能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大概也会过同样的生活,做同样的选择。不说这个了,听妈说,她叫秘书给你准备留学的资料,你不够配合啊,磨蹭了好久不把资料送出去,到现在也不肯明确说选择哪个学校。”

    路非决定跟姐姐坦白:“姐,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想留在这边读研,也好陪她,现在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

    路是有点意外:“这个理由吗?那可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接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向都主张先立业后成家,毕竟你才21岁。”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那叫她出来一块吃饭吧,我姐代母职,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

    过去一个多月,路非都没有机会与住大伯大妈家的辛辰见面,也不方便打电话到辛家,他们的联系只是辛辰偶尔用学校外的ic卡电话打他手机。她一直都显得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是功课太紧还是心情郁闷。路非想,正好叫辛笛带辛辰出来一块吃饭,算是让辛辰散下心。

    他打电话给辛笛,辛笛听到路是回来了,很是开心,她一向管路是叫姐姐,两人以前很亲密:“好,我马上回家带上辛辰,今天星期六,也该让她放松一下了,可怜见的,不知被我妈拘束成啥样了。”

    路是不免惊讶:“路非,你喜欢的居然是辛笛的堂妹吗?辛笛也才20岁,她堂妹多大呀?”

    “再过一个月她就满17岁了。”

    路是禁不住哈哈大笑:“天哪,这也太青涩之恋了,路非啊路非,想不到你会喜欢一个小女生,我看你真不能如实跟爹妈汇报,他们一定接受不了,不想出国也找别的理由吧。”

    两人去餐馆,下了出租车,路非突然停住脚步,看向马路对面正在安装的一块广告牌,满脸都是震惊。路是顺他视线看去,那是一家民营医院广告,画面上一个穿粉色护士服、戴护士帽的女孩子巧笑倩兮,明艳照人,旁边大大的广告词称:难言隐痛,无痛解决。底下的小字注明各种早孕检查、无痛人工流产等服务项目。

    那个女孩梨涡隐现,笑容甜美,竟然是辛辰。

    路非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百般情绪翻涌心头,脸色顿时铁青。路是顺他视线看去,再看他神情,约略猜到,一样吃惊:“是这女孩子吗?倒真是漂亮,可是辛叔叔和李阿姨管教那么严格,不会放侄女拍这种广告吧。要命,这下你更不能跟妈说了,不然肯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路非沉着脸不做声,沿途还有不少同样内容的广告牌。两人到了约定好的餐厅,等了好半天,才见辛笛一个人匆匆跑进来:“路是姐姐,路非。”

    “小辰呢?”

    “你们看到外面那些广告没有?她被我爸妈关禁闭了,他们发了好大的火。”辛笛犹有余悸,“连带我也挨了一顿臭骂。”

    刚才她回家才知道这事,面对大伯大妈的怒气,辛辰并不认错:“一个广告而已,大不了以后他找我拍别的我不去就是了。”

    “你一个女孩子要自爱,怎么能把自己和这种……流产的广告扯一块。”李馨气得脸都白了。

    辛辰眨着大眼睛说:“不知道避孕,又不想要小孩,去流产也很平常啊。”

    这下辛开明也怒了:“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是谁教你的?”

    “我爸早就买生理卫生的书给我看了,让我要懂得保护好自己,不可以……”

    李馨暴喝一声:“别说了,”转头对着辛笛,“你不是要出去吗?现在就走,不要留这听这些疯话。你的帐,回头我再跟你算。”

    辛笛明白妈妈是要捍卫自己耳朵的贞操,一个20岁的大三女生,在母亲眼里听见怀孕、流产这样的话题就得远避,她不禁好笑又好气,只能对辛辰使个眼色,示意她别跟自己父母顶嘴了,然后怏怏出门到餐厅。

    路非沉着脸说:“是谁介绍她拍这种广告的,她现在读高三,一天到晚上学,怎么会有空出去拍这个?”

    辛笛苦着脸:“怪我交友不慎,是我的同学,上回那个帮我拍服装画册的严旭晖介绍的,那天你也见过他。”提起严旭晖,她无明火起,拿出手机,拔了他的号码,开始大骂起来:“姓严的,告诉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你倒好,居然哄她去拍这种广告,你安的什么心啊。”

    那边严旭晖叫屈:“哎,辛笛,我好容易才推荐的辛辰。她完全是新人,拍个广告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收入也不错。只是广告而已,穿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漏。还有厂家说想请她拍内衣广告,我都回绝了。”

    辛笛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内衣广告?严旭晖,你要敢跟辰子提这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喂,你是学服装设计的,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辛笛其实也没太把这个广告当回事,觉得父母的愤怒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现在惹出麻烦,自然觉得严旭晖实在可恶:“你少跟我胡扯,她是未成年人,根本不能随便接广告,更别说居然是人流广告。”

    “这一点我也没想到啊,大小姐,我只当是家医院,要拍个漂亮护士做宣传,哪知道他们主打无痛人流。”

    辛笛气得头大:“严旭晖,总之你已经被我爸妈列入拒绝往来对象了,以后别想去我家,更不许找辰子,高考前你再敢打扰她,我跟你绝交都是轻的。”

    挂了电话,辛笛无可奈何。

    路非咬着牙不做声。一个多月前,辛笛让辛辰客串模特,穿她设计准备参赛的一个系列服装拍画册,请的是严旭晖帮忙拍摄,他也去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星期天午后,拍摄地点是离辛笛家不远的一处老式建筑前,当换好衣服化好妆的辛辰走出来,路非的心如同被狠狠掐了一下。辛笛给她化的是偏苍白的妆,浓重的眼影,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闪着点珍珠光泽的浅色唇彩,头发用卷发器做出了略微零乱的波浪效果披在肩头,穿着黑色袒肩上衣配雪纺层叠小塔裙,有一种几乎让人怀疑是从另一个时空走出来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衣服和化妆都大大突出她那种无辜却又放任不羁的气质。

    性感,这个词油然涌上路非的脑海,他大吃一惊,努力按捺着心猿意马,可是一转头,只见拿了单反相机,指导辛辰站位置摆姿势的严旭晖,眼睛热切地定在她身上,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倾慕。

    路非能辨别那个表情和普通的投入、热心的区别。因为对着严旭晖,他差不多就像看到了自己,清楚知道此时自己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渴慕,甚至是欲望。这个意识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辛笛一脸认真地忙着整理服装,打反光板,辛辰虽然有点被摆弄烦了,可毕竟觉得比关在家里做作业要有意思,很听话地配合着。

    她靠着老房子的花岗岩墙壁,头微微仰起,秋日阳光照着她白皙的肌肤,自下巴到颈项是一个精巧的线条,随着呼吸与心跳,锁骨那里有轻微而让人沦陷的起伏。路非再也站不下去,跟辛笛说了声有事先走,匆匆离去。

    后来辛笛拿制作出来的画册给咱非看,薄薄一册,纸质印刷当然不算精致,可是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辛笛的设计、严旭晖的摄影还是辛辰的演绎,都说得上颇有创意和水准,对一个学生来讲,很拿得出手了。

    路非听辛笛说起严旭晖自告奋勇给辛辰补习强化美术,很有点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