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画不会卖给你的!”那看上去有点落魄可是还是撑着副清高样子的男人夺回了画,愤恨地瞪着永璋,“你凭什么侮辱我的画!我的画作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理解!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最出名的画家……”
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男人是被害妄想症还是中二病,还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永璋微微蹙眉,嫌弃地撇撇嘴,“你随意。”他又不是非买这幅画,这种不伦不类完全不能扣动灵魂没有真实不阴不阳的画好听点是先锋主义有创意,往真相里说就是些没天赋的自我脑补。
只是有一点永璋猜对了,这男人大概真的是有点儿被害妄想症,“你不就是个肮脏低贱的兔儿爷,凭什么看不起我梅若鸿的艺术我梅若鸿的画!”
乾隆那明显就是富贵老爷的架势扮相自然不容错认,永璋本来也是纯粹贵公子一枚,只可惜骨子里那点儿魔性让他在乾隆衬托之下多少是显得有点儿魅惑了。再加上这男人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不惯永璋了!凭什么!在我这个天才苦苦挣扎着不得不出卖本应是绝世珍宝的画作,为了五斗米不得不沾染这铜臭的时候你可以那么悠游自在!
贵公子……贵公子!只要一看到这般华贵这般高傲的男子,这个名叫梅若鸿的落魄男人就会想起曾经认识的那个富家公子!明明说好要一起努力一起进步一起走进艺术的最高殿堂,最后那个富家公子竟然背叛了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都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家伙!
乾隆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大庭广众下还是微服私访途中,他就恨不得喊一句拖出去斩了!暴怒之下,乾隆一脚踹翻了口出狂言的男人,“他岂是你能侮辱的?!”
永璋双臂环胸,站在乾隆身后高深莫测地看着现下情况,周围路人早就让出了充足的空间来看戏了,凑热闹看好戏的八卦爱好那该说是本能么?一边看戏还一边儿吐槽什么的。
“那男人是怎么回事?脑子有病还放出来为害百姓?”永璋勾勾手指,立刻就有唯恐世界不乱乐于分享情报的平民凑了上来。
“诶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了,那个叫梅若鸿的男人自诩为绘画天才,其实画技糟糕的,我家狗剩画得都比他好,谁相信他说的京城流行那玩意儿啊,”
“就是啊,结果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了,真辛苦了一直等着他帮他照顾老父的翠屏妹子啊。”
“就是就是,唉画儿那么可爱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脑子拎不清好高骛远的爹呢。”
“你们没听说么?前些日子不就有个据说是一直爱慕他的大小姐私奔过来跟他混一起甘心做个妾了么,啧啧啧,明明就是个眼高手低的穷画家,还家养贤妻娇妾,活该他没钱到只能出来出卖他的艺术。”
“嘁,就他卖画那点钱都不够赔的,他家用的钱不都是翠屏妹子赚的么?连地都是翠屏妹子耕的呢,他也就会跟那个小妾腻歪,看着都讨厌,没用的男人。”
前头乾隆怎么着的霸气侧漏永璋是完全无视的,这时候他正拿着碗老大娘送的豆腐花,边吃边听百姓们的八卦呢,果然这种民间野史八卦最有趣了。
狠狠把梅若鸿骂了顿还踩了几脚,乾隆回头就看见永璋笑眯眯跟一群路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宝贝儿子,你敢不敢稍稍放点注意力在朕身上?
“行了,别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太多。”永璋拉过被侍卫们护得好好的永璂,转头在人群里寻找不知何时已经没跟在身后的小初,“永璂,小初,咱们回客栈,吧……小初?”
永璋,你这是刻意无视朕吧。乾隆扶额。
人群渐渐散去,小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单薄纤细瘦小的小少年,从来乖巧精致如人偶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凶狠与仇恨,十指屈起呈兽爪模样,咬牙切齿,喉间不断有兽类的低吼溢出,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狼狈求饶的梅若鸿。
“你,你不是小葳么!小葳!我是梅若鸿啊!芊芊正在家里等着你呢!你姐姐可担心你了!你怎么能跟他们在一起呢!你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快过来扶我,我们一起回家吧,芊芊见到你一定很开心!”梅若鸿忘乎所以地热情招呼,大呼大叫地激动嚷嚷。
梅若鸿?芊芊?小葳?永璋脑袋一空,这似曾相识到不想想起的名字,可不就是《水云间》的角色么,所以他捡回去调|教的其实是那个缺心眼太天真五阿哥的缩小版本的杜小葳?明明是民国时候的剧情到底是怎么融合进来的?这都是个什么世界啊。永璋颇为绝望地扶额。
“身体不舒服么?我们回去吧。”乾隆一手揽住他的腰,关心地帮他揉着太阳穴。
“唔……还行。”永璋正是被如今情况弄得大脑空白的状态,似乎是次没有在乾隆抱着他的时候推开乾隆?
只是看来小初对梅若鸿的仇恨都刻入骨头里了,即使是被洗脑后重塑人格,依旧记得这份恨意。只是,现在并不是复仇的好时机,“小初,回来。”
此时此刻的小初已经再次被怨恨拖进疯狂的深渊,难以言喻的耻辱、愧疚、自嘲、忿恨、绝望堵住了他的耳朵,已是血红一片的瞳孔里只剩下梅若鸿的身影。
失控了。永璋不悦地皱眉。
“小葳?姐姐?担心?”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几个字词,小初咧嘴露出锋利的犬牙,如野兽扑杀猎物那般张开利齿扑向了梅若鸿。
“去死吧!”
“拦住他!”
随行的侍卫眼明手快制服了灵魂几近兽化的小初,只是那挣扎的劲头之大让内功深厚的这个侍卫也暗自吃惊,若不是手感和眼中所见,仅仅凭这手下挣扎的力度就没比深林猎豹差。
现在还不能让小初杀了梅若鸿。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了结了他的生命,小初不但不能从仇恨中走出来,反而会彻底崩溃永远把自己困在炼狱之中。
永璋低头对上小初那没有了焦点的瞳孔,“你的名字是,小初。”看着那涣散的瞳孔里的赤红渐退,“你的主人,是我。”
“是的,我的主人,小初是属于你的。”小初低下头,在侍卫手中失去了意识。
“小葳!小葳!你对小葳做了什么!你……”梅若鸿义愤填膺的咆哮被一鞭子抽没,永璋示意侍卫去把他制服了带到跟前来。
“没有小葳,那是我的小初。”永璋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感情,横竖反正这个梅若鸿的剧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仅仅的是懊恼好不容易找到的玩伴出现失控情况而已,“愚蠢的废物,就凭你也配谈艺术?别玷污了艺术别往自己面上贴金了。你最好乖一点,别惹到爷亲手灭了你。”
连愤怒和屈辱都动摇,卑贱的怯懦和自卑,这样的梅若鸿让永璋看着都觉得无趣。
在这微服私访的路上,他还是很低调的。
本来在街上就被个有的没的家伙弄得心情不好,任由乾隆赔笑说段子都没能逗乐,永璋踏进客栈就看见了一边儿是小燕子拉着个戴孝的小白花跟紫薇叽叽喳喳嘴里念叨着采莲采莲,另一边是永琪尔泰尔康拉着个用翩翩君子模样掩饰阴郁的男人高谈阔论嘴里直呼子默永琪尔康尔泰。
采莲,汪子默,杜小葳,梅若鸿,杜芊芊,行了,这会儿狗血的什么的都凑一起了。最让他觉得巧合的是,采莲,汪子默,杜小葳,眼里都有着复仇的火焰。汪子默杜小葳这俩倒还能理解,毕竟原著里一个是被资助的穷画家抢走了未婚妻,一个是因为姐姐的自私被凌|辱,只是,采莲……
永璋注意到那采莲小白花盯着永琪背影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永璋看上那孝期少女了?”乾隆用两指将他的下巴掰过来,话语里不免有些醋意。
“与你何关?阿,玛。”永璋推开他,“放心,爷不会跟你抢女人的。”
乾隆讪讪一笑,不知道要怎样去跟永璋解释说自己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风流,想要驳斥一下自己虽然偏好柔弱妹子可是还不至于要找戴孝女,想要去跟他说自己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这只小妖精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
三哥威武!小十二在后头握拳,默默为自家“不畏强权的”三哥喝彩,渣皇父什么的是兄弟公敌啊!
披着小白花的皮,填着复仇者的芯,不知道这样的采莲会做出什么事情呢。晚饭之后的永璋隐晦地揣测了一下采莲的打算,当见到她娇弱多姿走向五阿哥,看似是站不稳倒进了永琪怀里其实是偷偷挑逗那雏儿的欲|望的动作,默默想到了个可能,然后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哦耶,女子当自强,女人不好惹,复仇的女人更不好惹,五阿哥你自求多福。
幸灾乐祸的永璋拒绝了永璂的搀扶,只是拒绝不掉乾隆的执着,半扶半抱地被带回房安放床上,一个讨好赔笑一个面无表情,相对两无言。乾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软化这人外层包裹着的带硬刺的坚壳,只能试探着摸索着想找到柔软的那处罩门,反正痛着痛着就习惯了,他现在都无惧永璋的冷言冷语了!
“爷歇着了,你自便。”永璋打个呵欠,“把小初放我房间角落。”
“朕陪你。”乾隆坐在床边深情款款拉住他的手,背景是某个暗卫把还昏迷着的小初按指示放角落。
“不用了,谢谢。慢走,不送。”永璋抽回手。
乾隆见他又变得苍白的小脸,心里揪疼,也不忍心再折腾他,破罐子破摔地纵容了,“朕就在你隔壁房间,有事就叫朕。”
“晚安。”永璋翻身闭眼。
乾隆回头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儿,无视了角落里的家伙,依依不舍地关上房门。
只是,他只记得纵容,他忘记了永璋那是多么招变态的祸害体质。
而他将为自己不带约束的纵容付出代价。
付出的代价,便是,丢失了永璋。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全。乾隆的存在感也是个渣,咳。
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w=~?
42第二十八章 祸端
“你恨吗?”黑暗之中沙哑的声音阴森森响起。
“恨,我好恨!恨他们的假仁义,恨他们的假慈悲!”尖锐,凄厉,难以释怀的痛苦夹杂着嫉妒,从卑微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迸发出了浓烈的怨恨。
“所以呢?你的恨有任何作用吗?”依旧沙哑的声音语调不变,虽然用的是问句,可是没有任何疑惑甚至连不屑和轻视都不曾有,就像是敷衍地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要报复,我要复仇!我要让他们也尝到我所尝到过的屈辱和痛苦!”女子扭曲了五官疯狂嘶吼,只是即使自认为可以为了复仇付出所有,眼底还是带着连本人都没有察觉的软弱怯懦。
“就你这点儿无关痛痒一点力度都没有的恨,呵。”虽然天真了点可笑了点,不过仅仅是用作一次性的棋子,这点儿头脑也足够了。
卖身葬父,自以为颇有侠女风范的小燕子,剧情再次重演,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动被弃。采莲小心翼翼掩去眼底的愤恨,整了整发侧的小白花,在悲痛的哭脸背后坚定了打算,她不会再坐以待毙沦落到之前的下场。
绝不。
哪怕这一次的状况出现了极大的改变。
五阿哥永琪没有死黏着小燕子不放,还带回了个陌生的年轻商人,队伍里多了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