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进了会议厅。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变了脸,局长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边陪着笑跟着陈晋南往会议厅里走,一边不忘记回头狠狠地瞪了宣传处长一眼。
等林子叶再回头,那一堆材料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都搬到了签到台前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捆绑的绳子,帮着同事一同把材料发给前来开会的人。
“天啊,林姐,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陈市长!”小董惊喜交加。那时在医院她就觉得这年轻人气度非凡,只是没想到他是市长!真难为林姐能这么淡定地在单位任人宰割!
其实,陈晋南是很愤怒的,这种明目张胆欺负人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林子叶也就一声不吭忍了,他知道这件事儿和前阵子bbs事件不无关系,但是一个堂堂的国家机关竟然无人情味儿到如此地步还真是有点让人寒心了。
其实他不必做的这样明显,他可以让徐光忻打个电话关照一下,或是在那位局长来汇报工作时略做暗示也可。今天来参加这个会,他也就是有意留了心,想看看林子叶的工作环境。不想竟然看到了那样刺眼的一幕。他瞬间也就被愤怒填满了胸膛,想也不想就上前那样做了,又说了那样一句话。
呵呵,真是意想不到的效果,后遗症就是第二天一把手把林子叶叫了过去,反复问她工作上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
其实言下之意就是打听她的陈晋南是什么关系。
林子叶只好装糊涂,问的明显了只有笑笑不作答。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早些年就有人对她猜疑嫉妒,她都挺了过来,这把年纪了,她还怕什么。她明白陈晋南的意思,她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心里从未指着他能为自己做什么,也就无从爱恨。
她所顾忌的,只有童童,她的小女儿,只要孩子不受到伤害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两个女儿,是她今生最伟大的作品,她人来都没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了什么。
童童晚上接到师兄司马哲的电话,问她寒假期间愿不愿意接一份赚职,是给一家翻译公司做法语笔译,虽然累点,但是报酬还不错,还不用往外跑,只要在家就可以完成,她一听便同意了。
第二天司马哲和她约好见面的地方,等她到了,司马哲便带她上楼,这座大厦是近年刚兴起的写字间,也算是b市地标性建筑之一。上了那家翻译公司,童童才发现这是家规模不小的公司,这种笔译出力钱少的活儿人家都不愿意接,只好找这种学生来做。
对方试了童童的水平,很惊奇一个似高中生的小女孩子水平一点不比那些本科毕业的差,人家先给了她一袋子材料,要她两天内译好交来,童童接过来保证了时间,便和司马哲离开。
司马哲现在电视台实习,没有出镜的机会,只是打杂,可是童童还是羡慕的不得了。
“师兄,你说我是否应该改专业了?”
司马哲笑:“改专业倒是用不着,你这业余爱好就能养活自己,专业玩票就好。”这小师妹冰雪聪明的让人心疼,看在他的眼里满是宠溺。
“我请你吃饭吧师兄,上次你和江主任帮了我,我还没好好谢你们。”
“那件事儿都说了不要再提你怎么还不忘记。”司马哲打断她,带着她去离这大厦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那里全是一间间特色小吃店。
“白领集中的地方这种经济好吃的小店都很多。”司马哲很有经验地告诉她,
童童看着司马哲笑:“师兄,什么时间出镜做一期美食节目可要记得告诉我一下,我会捧你的场的。”这么漂亮的脸不上镜真是暴殄天物。
司马哲摇头:“出了社会才知道我们学的专业屁也不是,电视台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是学播音和编导的,我们给人打杂人家还嫌弃。”
司马哲家镜不错,据说是拿了几十万才签了实习的约。
这让童童心凉。
“有机会我会想着你。”司马哲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他当年就是这样听着师兄师姐的忠告撑到今天的。
人在青春年少时会做许多梦,朝着梦想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努力,但是毕竟最后能实现理想者寡,而奋斗的过程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财富。
这是江佚在上课时郑重的教导过他们的。
分别时,司马哲突然拥抱了一下她:“童童,别太辛苦,你瘦多了。”然后头也不回去转身离去
第24章 撞到了夏洛的网
抱着资料回家,才发现这些都是出国留学的资料,还有国外一些学校的情况介绍,好象都是留学中介公司的材料。童童的口语不错,笔译却较生疏,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颇要下一番功夫的。这些都是要求准确,不能出一点差错的资料。
林子叶见她译的辛苦,便不要她做,赶她出去和同学玩。童童不去,晚上会抱着字典睡着,早上睁开眼便是想着资料还差几页没完成。成天趴在电脑前不动,缺少运动,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整个人不仅瘦,而且还憔悴,原本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脸儿失去了润泽的色彩,只剩下了苍白。
晚饭时开着电视,本市晚间新闻播报,代市长陈晋南召开现场办公会议,解决拖欠农民工的工资问题;镜头换过,是他利用周末带着机关干部在春节前走访贫困山区的农民和希望小学的孩子们,一队人有抗着米面的,有背着书包抱着新书文具的,有些困难地行走在弯曲的山路上。
童童呆呆地看着电视上一身便装的身影,忘记了吃饭。
林子叶端着碗进门,扫了一眼电视,回身对童童说,没事儿别总闷在家里,走出和同学走走,放假了总要玩几天。
童童答应着,随手漫不经心地换到电影台,在播一部根据著名童话改编的电影《夏洛特的网》。
这只是一个关于一只猪和蜘蛛的故事,也是一部经典童年记忆中鲜活的声画体验。夏洛在短暂的一生里,用尽心血帮助她谷仓里的朋友小猪威伯免遭农场主的屠宰,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为此做着努力。
童童用手机上了qq,发现以璨的qq果然在线。
她问:姐,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过的那部《夏洛的网》?
以璨:记得。后来吴奶奶还送了我们一本英文版的。
童童:我刚刚看了《夏洛特的网》这部片子。
以璨:哭了?
童童:嗯,姐,回家过年吧!
以璨:别动摇军心!一群就要过独木桥的崽子们等着你老姐我拯救呢!
童童:我想你!
以璨:宝贝儿,我也会用尽我的一生来为你编织一张网,一张夏洛特的网。我爱你。
刹那间童童泪流满面。
那样大线条的人,能说出这种细腻的话来,怎能相信她不爱?
童童在翻译公司做的顺手,接的活儿档次也渐高了起来,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经理打来电话居然问她是否愿意接一个法国旅游团,这让童童喜出望外,接团的报酬会高出很多。
翻译公司经理的朋友是市外办的人,市里旅游文化节期间突然来了大批法语国家的客人,翻译不够,和经理借人用,经理推荐了童童。
拿到了联系人电话,童童去面试,那人一见童童像是高中没毕业,便没好气地用法语大声和她说,我需要的是口语翻译,不是让你来参加高中生语言大赛。
童童马上用法语接了上去说:“先生,我就是来应聘做翻译的,你没有弄清情况就下定义是否武断了些?”
那人听到童童的话先是一愣,马上软了下来,仍是谨慎地用法语问了她的情况后,欣喜地同意她独立带团。
这个旅游团成员人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几位,但全部是七十岁以上的法国老人。童童在腊月二十九和市政府负责接待部门的人一起去机场接了这个团,就一直和他们吃住在金帝酒店。
这些老人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想趁中国的春节期间,来b市体会中国的春节文化的。到达b市的下午,导游又带他们去参观了b市的两个历史古迹,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三十的上午,按着日程带客人去了市内最大的市场休验中国的过年购物文化;下午去b市近郊的农家看贴春联挂红灯笼,并走访了几户农家,感受中国新农村的变化;晚上要在下塌的酒店包饺子联欢,一起吃年夜饭放炮仗等。
童童在接团之前来b市的历史文化进行了系统的整理,提前做了文案,因此和导游配合的很好,翻译起来基本没什么因难,并加上了自己对b市历史文化的理解。难得的是,这些老人们对童童特别喜爱,他们亲昵地称她为“小女孩”。
晚上的年夜饭吃中餐,酒店出了两位大厨,但是为了照顾法国客人的口味和习惯,还有一位法式厨师,针对法国客人的口味儿加以改良。童童一边包饺子一边给他们讲解饺子的来历和华人吃年夜饭的风俗习惯,引起了老人们的极大兴趣。一时间笑语喧华,热闹非凡。席间喝的是b市出产的米酒。法国人的热情和浪漫让他们即使在大年三十也不忘记轻歌曼舞,最后连酒店的老总和大厨也无一例外都手舞足蹈了起来。
老人们年岁大了不能休息的太晚,童童回到房间刚过十点,她喝了两杯米酒,有点头晕,便想洗个澡再给妈妈打电话。刚洗好了澡出来,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一看那闪烁着的名子便愣住了。
“叔叔?”
“嗯,下楼。”
童童想了半分钟才明白他是在酒店外面等她。
匆匆穿上衣服跑到楼下大堂,看到石头在等她。见她跑下来,石头向她点了下头,领着她走到停车场,车子不是他公务坐的那辆奥迪,而是以前那辆宝马。石头帮她打开副驾驶那边的门,她看到陈晋南正坐在车里,石头替她关好了车门便驶了出去。
童童自上车就没有说话,她有些疲惫地把头靠在了车门上。车窗外,街道上两侧的树上挂满了粉红色的霓虹灯,远远望去,像两排盛开的桃花,有的店家的门口悬着大大的红灯,一排喜气洋洋。
宽敞的马路上少有车辆经过,现在是除夕夜,正是万家灯火,礼花绽放,家家都在团圆的时刻。而她和姐姐,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却在为了生计到处奔波,扔下了妈妈一个人冷冷清清守着那个家。
眼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反射出了街道两旁点点灯光。
时时有鞭炮在街边炸响,隐隐传进车来,震得童童头更晕了。这米酒还是有些后劲儿的。
陈晋南冰冷的脸上似有隐隐的怒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终于,在车子拐进一条较僻静的小路上时,他猛地停在了一个树影下。他侧身掰过童童的脸对着自己,细细地打量她半晌,然后,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如蝴蝶般轻柔。
童童僵住,只是瞪着两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陈晋南轻叹声,一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小丫头,你想让我的心疼死吗?”他呼吸的气息在她的肩颈间起伏,引来一阵酥麻,灼热的唇从耳侧到眼睛又吻到了额头,吻干了她的眼泪,吻得她耳红心跳。然后,轻啄了一下她那花瓣一样的唇。
童童脑袋轰的一声炸响,一阵晕眩让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是不对的,她想。
“小丫头,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不。”童童紧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能照顾自己。”
搂在身上的手臂又用了些力气,让她透不过气来。
“叔叔,你知道吗?这儿好痛。”她仍是闭着眼,用手指指左胸的部位缓缓地说。
“我知道。”他答。
“叔叔,我可以要个新年礼物吗?”
“好。”他想给她一个世界。
“我想要个爸爸。”她轻轻地说。
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还在,告诉她自己是他的孩子,她都愿意承认他,叫他一声爸爸。她可以从此不再被骂是没爹的孩子,她可以请求他帮妈妈撑起这个家,请求他负起责任来,不要在她和妈妈的生命中缺席。
陈晋南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紧紧的抓住,痛苦的不能呼吸。
十几年来,林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