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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正装
    定王府西门的门子老崔年岁大了,眼睛也有些老花,可按照他的话说,眼花归眼花,眼神却不减当年,凡是曾来过王府的人,他就没有记不得的!

    平日里他带着两个门子徒弟轮班倒的上更看门,因年岁大,徒弟们孝敬,让他职白班,这日清晨他起身,替换了守夜的徒弟,便开了门。

    另一个徒弟带了早饭来,两人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啃着玉米面馒头就小菜。

    “今儿菜市米粮降了三个大子儿,您知道吗?”徒弟啃了口馒头道。

    “降了?”老崔夹了筷子咸萝卜,“好事啊!终于开始往低走了。”

    “是啊!”徒弟欣喜的说,“听说都是南洋运来的米粮给冲击的,王府定了价钱,富户也不敢哄抬!这可好了,家里也吃得上玉米面窝窝了,我就不必往家夹带了。”

    “那是,你正长身体呢,一顿两个馒头也就刚够,再往家带,老饿着可不是个事。”老崔笑道。

    徒弟忙道:“还是师父疼我,分我两口我才顶了这么些日子,没办法啊,家里揭不开锅,总不能自个在王府吃好的,让弟妹饿死不是?”

    “谁说不是呢!”老崔点头应和。

    正说着话,远远的便见到位面生的公子骑马过来了。只见他身穿宝蓝色宽袖袍,外罩方领对襟无袖罩甲,上以金线织就麒麟纹,头上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用玉扣箍住,面目深邃俊朗。却是眼生的紧。

    老崔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捅捅徒弟道:“这俊俏后生是谁啊?你见过吗?”

    徒弟门子抓抓头:“许是头一回来吧。待我喊住问问。”

    他站起身,刚要上前拦。却见那人的马几乎未减速,直往府里便冲。

    他忙喝道:“什么人!昏了头了!这里也是你纵卤闯的地方?”

    马上那公子一愣,随即大笑,左脸凹陷的笑涡十分眼熟,老崔揉揉眼睛,心中生了几分疑惑。

    后面一骑跟上前,马上元吉挥着手大喊道:“你个瞎了眼的奴才!这是世子爷!”

    门子忙惊慌避让,卫东鋆一骑绝尘而去。

    入得府内,他方下了马。将缰绳甩给元吉,快步直往两仪居行去。

    一路上众丫鬟们纷纷驻目,有的甚至连手中的托盘器物等都掉在地上了。哪儿来的俊俏公子?还一身戎甲,真是器宇轩昂,比府里公认的美男子、二少爷东淳还要好看百倍!

    卫东鋆大踏步的直入两仪居正屋,也没顾上敲门,便闯入里屋去。浮霜刚起身,身着亵衣正在洗脸,众丫鬟见有人横闯。忙挥舞起巾帕,叫嚷着打了出去。

    卫东鋆其实只是心急,什么也没看清便被帕子扇子扇了一脸,他退出屋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不是我媳妇吗?看一眼能怎样?”可嘴上虽说着,却没再往里去,只坐在堂屋里接过了元吉端来的茶。

    元吉上了茶。嘴里啧啧的绕着卫东鋆直转,东鋆恼了:“做什么晃来晃去的!眼晕!”

    元吉道:“世子爷。您别说,平时您就够风流倜傥的了。如今竟是堪比仙人!说不得便只有天上的二郎真君才得肖似了!”

    “数你嘴贫!”卫东鋆被他马屁拍的舒服,笑骂道,“那照你说,与上回澄湖畔见到的顾寒之比又如何?”

    元吉摸摸下巴:“不好说,顾公子那种吧……是轻逸飘渺,挥挥手不沾一丝尘埃;世子爷您这是霸气侧漏啊霸气侧漏!这没法比!”

    卫东鋆十分扫兴,狠拍了元吉一下脑袋道:“你说了不算,得浮霜说了才准!”

    元吉委屈的小声嘀咕道:“这人有时候就是不能说实话啊,我咋就这么嘴贱呢!”

    等了有好半晌,浮霜才洗漱完毕,一挑门帘出来了,她兜头便瞧见卫东鋆洗漱穿戴的十分规则,正坐在那儿冲他笑。

    刀削般的五官、入鬓的剑眉,脸颊上的凹陷令他的笑容带了几分狡诈,如同魔鬼般魅惑人心。他与顾寒之就像是两个极端,一个通身正气,站在那里便出尘脱俗、不同凡人;一个邪魅勾人,强烈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将视线移开。

    浮霜只迟疑了片刻,倒是没多少惊异,上辈子她见惯了这张脸,又不是头回初见,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卫东鋆见她眼中只闪了一道惊艳,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心中不禁气馁。

    “怎么样?这幅模样可入得你眼了?”他开口道。

    “尚可。”浮霜淡淡的说道,“你的男色可不是施展在我这儿的,有空和我墨迹,还不如赶着去梧山堂呢。”

    卫东鋆起身走到她近前,凑上去道:“我偏要你仔细看清楚了!再赞上两句才行!”

    浮霜被他逗乐了,笑道:“好!好!十分俊俏!可以去了吧?”

    卫东鋆心知她敷衍,不由郁闷非常。他张了张嘴,想说比顾寒之如何,想想还是没说,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怕听到浮霜的评价。

    出了两仪居,在一路上小厮丫鬟们的惊叫瞩目中,卫东鋆直行入了梧山堂。迎面便碰到定王在院子里打太极,见他身着华服、满身荣光的来了,定王卫齐峥呆愣的手都僵住了,只觉得半辈子的欣慰终于见了天日。

    “你终于长大了!”卫齐峥拍着他的后背叹道,“这才像个为君的模样!”

    卫东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只到:“原没想到穿正装如此麻烦,里里外外数层甲,元吉元寿忙了有小半个时辰,若在战场上,这敌人都打过来了,我还没穿好甲呢!”

    定王笑骂道:“你个贫嘴,这是礼装,是平日坐堂穿的,又不是上沙场穿的。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年岁尚轻,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得让岁数大的老臣们服气不是?这样不是很好嘛?往那儿一坐,通身的王者气派,谁看了不心服?这才是我儿子!

    武将沙场上见真招,你有本事,自然服你,可文臣不然,你难道和他们比文采不成?若不展现出气派规矩,他们又怎么会看得起?说道这点,浮霜就很好么,通身的世家风范,只去了一次堂会,全润州人便都知道了。极为给我长脸啊!你也该和你媳妇学学了,上兵伐谋,你说这连谋都不用,不过是穿个衣服,收拾干净了,就有那么难?”

    “知道了老爹!”卫东鋆摸摸鼻子低语道,心中五味参杂。

    父亲忙于战事,打小就没人管他这些,他跟着在军营里混惯了,男人嘛,脏些乱些怕啥?原以为靠本事吃饭,他有能耐,那些人自然该心服,外面的风声都是武氏败坏的,却没想到其间自己也有责任。

    连浮霜都看不下去,谁又能看得下去呢?若自己平日注重些细节,旁人又怎会信武氏的污蔑?

    定王很是欣慰的将儿子上下打量了个遍,心中欢喜无限,他老了,恐怕没多少时日了,这世上若说他最放心的便是卫东鋆,可最不放心的却也是他。

    东鋆如同一块璞玉,他在战术上才华横溢,常有神来之笔,堪称用兵如神,甚至连定王自己都感到惊艳,卫氏的将来都要靠他了,江淮在他手中定然会比自己这代更加繁盛,届时莫说庆越两王,收拾老狐狸季景斋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可璞玉生瑕,便十分明显,东鋆在小节方面的缺失、他的肆无忌惮、他的不尊礼法,这都是与世事所不相容的。

    人没有十全十美,若东鋆真个是循规蹈矩的人,他也不可能在用兵上天马行空、肆无忌惮,所以自己从未用世俗的规矩去强迫他,只想让他自由发展,想为卫氏培育个天才来。然而有得必有失,朝堂上那些臣子,那些讲究礼法宗族的平庸之辈,便无法理解东鋆的天赋。

    定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或许不用他再担忧了,天才自有天才助,东鋆会收拾妥帖的,将那些平庸之辈尽都换了也好,这天下才有更多的能人来投奔江淮!

    他真希望能亲眼见着那一日啊!

    定王笑着扯扯儿子的衣裳,叹息道:“真是俊!不愧是我儿子!究竟是谁说动了你?你老爹我叨念了多少年,你都当耳旁风,今儿怎么突然开了窍?”

    卫东鋆微有些窘,没搭这话茬,他可不想承认是因为浮霜那句话给激的!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老爹,后日托尔斯的海船便要到港了,就是我上回跟您提的,那个能弄来什么火枪的红毛国商客,要不您和我一道去瞧瞧?”

    定王道:“算了,你自己去吧,我腿脚不方便。”

    “痛风又犯了不成?”卫东鋆忙问。

    “没有,这几日还算好,只是浑身无力,容易疲乏。”

    卫东鋆瞅瞅老爹,很想问是不是纵欲过度了?可见他那欣慰的样子,便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于是只忍住了没开口,暗想得尽快把沁莲收拾妥帖为上。

    “那……就我自己去了?若真看中了,老爹你可得借我钱!”他凑趣道。

    定王笑着拍了拍他道:“你若是日日能保持这体面的装束,你要多少钱我都借!”

    “可说定了!”卫东鋆大喜,“不就是穿套衣服吗?竟值这许多银子!老爹,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哦!”

    父子俩相互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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