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皇城樱的香囊和小妖的粉红!!!今日双更!!!四千字大章节!!!
第二日早晨,浮霜站在院子里,纠结该如何面对卫东渟。
说真的,她很想臭骂她一顿。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又是定了亲的,晚上穿着肚兜轻纱跑到众人必经之路的穿堂里幽会男人,还让人把两头的门都拴上,她的脑子里到底都塞满了些什么?
可是她转念一想,也明白自己不能开骂。前前后后的事得问清楚不说,身为女人,浮霜还是很能体会这种感觉的,卫东渟想必此时的情绪已濒临崩溃了,若是不够坚强,说不得这顿骂就足以让她去死。
所以浮霜站在院里,深呼吸了几遭,令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方才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这间屋原是梅戏子住的,后来梅氏没了,便空了下来。此刻屋里没旁人,只有芍药守在近前,卫东渟已经醒了,正抱着胳膊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浮霜进了屋,冲芍药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吭声,自己走到床前,盯着低头抱腿的卫东渟打量了片刻,见她起色倒也还算好,并没有想象中的苍白,便斟酌片刻,准备从夏桃扯开话题。
“你的丫鬟夏桃已经跑了。”她轻咳一声,开口道,“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你被她骗了。”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浮霜抿了抿嘴角,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夏桃背后显然是有人指使。否则她一个丫鬟如何这么大胆子卖主?所以如果你想报仇……我建议你将所有的事情说给我知道。”
卫东渟微微打了个颤,随后肩膀剧烈的耸动起来。逐渐的出现了呜咽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大。很快便变成了嚎啕大哭。
浮霜心中一软,这孩子说白了就是傻了些,结果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好在事情被掩盖住了,否则当真让那么多丫鬟下人楸住了,可不是直接跳河算了?
她望着卫东渟的眼神不禁柔和了些,还是让她哭吧,哭够了也能好些。
“是……是……是顾寒之……强了我!”突然痛苦流涕的卫东渟猛的抬起头,冲着浮霜嘶吼道。“是顾寒之!”
浮霜和芍药都惊了,两人一愣,随即浮霜心中火起。
她瞬间看透了卫东渟的想法,已经被人侮辱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那么干脆抓着喜欢的人不放,将错就错!
“啪!”的一声,当浮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扇了卫东渟一个嘴巴。又脆又响,令她的哭声都窒了。
浮霜气得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不要以为你蠢,所有人便都和你一样蠢!若不是顾寒之来喊我,你今日就不是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了。而是跟着苗大壮当庭示众你知不知道?还想拖顾寒之下水?芍药、元寿都在场,你污蔑的了谁?”
卫东渟被她打愣了,随即恶狠狠的死盯着浮霜。眼睛里的眼泪迅速变成了仇恨。
“你个淫妇!嫁了我哥还霸着顾寒之!他是你的禁脔吗?旁人碰不得啊?你若真是我嫂子!就该为我好!就该把顾寒之给我!!我要见我哥!我要和我哥说!我哥会把顾寒之给我的……我……我只有他可以嫁了……”说着卫东渟再度嚎啕大哭。
浮霜只觉得额角青筋一个劲的猛跳,她深吸两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和这么个脑袋里面填了稻草的丫头争执没意思。方才克制住了再扇她两巴掌的欲、望。
“看来你是没得到教训,还没明白自己错在哪儿。”浮霜冷冷的说道,心里已经一丝同情都没了,“芍药,南边的玉景草堂是不是还空着?”
芍药想了想回道:“原是空着的,如今招待二老爷的公子们住着呢。”
“给他们挪个地方,把三郡主的东西都搬过去,就说她得了重病,怕传染,得独住个院子。”浮霜沉声吩咐道。
卫东渟不哭了,她愣了一下方明白浮霜这是要软禁自己,忙叫骂道:“你凭什么让我搬去那里?你凭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浮霜打断了:“就凭我执掌王府中馈!”浮霜冷冷的丢下一句,又冲芍药吩咐道:“从我们院里挑两个机灵嘴紧的丫鬟去伺候,不得放三郡主出来,有什么事,又或者有流言传出来,我只拿她们发落。”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丝毫不在意身后卫东渟的哭骂。
进了院里,热辣辣的阳光晒在身上,浮霜火气方才完全消散。愚蠢的人本就无法理喻,害人害己,还自以为是。看来从卫东渟身上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她喊上蔷薇和丁香,便出了院子直接去了玲珑馆。
玲珑馆里,武氏刚刚起身,正在梳妆。外面通报世子妃来了,她望着铜镜,与背后的沉香对视一眼,便得意的笑了。
浮霜即便有本事暂时压下昨晚的事,又能压多久呢?正主子自己恐怕是巴不得人尽皆知,这府里又人多口杂,只怕浮霜此行是来与她讨主意的也未可知呢。
武氏忙冲着沉香道:“随便挽一下,等会再梳好了。”
浮霜进屋的时候,武氏已经坐在正堂上了,她腿上抱着猫,很是倨傲的望着浮霜,浮霜扫视了一圈,便道:“屋里人都出去,一个都不许留下!”
众丫鬟愣住了,随后望了眼王妃,武氏摆摆手道:“听世子妃的,都出去吧。”众人方才出去了,只留下沉香一个。
“沉香,你也出去。”浮霜盯着武氏道。
沉香纹丝不动:“我听王妃的。”
浮霜沉下脸色,道:“给我拖出去!”
蔷薇和丁香顿了顿,没等浮霜第二回发话。便冲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沉香,托着她便要往外走。沉香急了。她和武氏都没想到浮霜回来横的,嘴里还叫嚷道:“你……你们要做什么?”却还是被拖出去了。
武氏扶着椅子。微微抬起身,想了想方又坐下,脸上笑容还挂着,却有些僵硬了。
屋里再没了旁人,浮霜从旁搬了张椅子,与武氏面对面坐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武氏有些诧异,又被她瞧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样的浮霜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平日里浮霜不都是表面上很是温顺的吗?不是媳妇长媳妇的短的自称的吗?什么时候也变得如同卫东鋆般的混不吝了?
她略微有些紧张。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对面浮霜凤眼凌厉,从未心虚的武氏不禁也有些气短了,浮霜那气势倒是她从未领教过的。
“说罢,昨儿的事是不是你指示的?”浮霜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这是和婆母说话的语气吗?”武氏转而言他,手上还抚摸着白猫,试图镇定下心情。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道:“我还当你今儿是来跟我请安的呢。”
“我问你,昨日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浮霜提高了嗓音。努力克制着自己。
武氏笑道:“真是不像话,一大早便来我这里闹事,什么昨儿前儿的,我哪里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责问我呢?你要搞清楚。我可是你婆母!!在我面前你还敢坐着?这么没规矩的媳妇,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规矩?”浮霜一挑眉,“对你这种人讲什么规矩?就许你对旁人不讲规矩。旁人都得尊着你的规矩来?你信不信我立刻可以让人打断你院里所有人的腿?”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浮霜已经几乎是在吼了。
武氏见她公然发飙。唬得微张开嘴,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平日总是笑眯眯。说话声音也不高的女孩子,瞧着柔顺,发起怒来却是这般模样?
可是随后她便笑着说:“那你打啊!我倒要瞧瞧,定王府的世子妃无故责打婆母跟前的丫鬟,传出去会是什么样的笑话!”
浮霜火气被挑起来了,她猛的站起身,逼上前去,单手撑住椅背凑近武氏道:“好!很好!你可以不承认,但我知道是你!夏桃是你指示的,从小就把卫东渟往邪路上带,此番更是逗引卫东渟不知廉耻,自己送上门去给人糟蹋!你赖不掉的,就冲送去给顾寒之的那壶酒,你就赖不掉!”
武氏近距离的望着她,原本身量就不高,被浮霜这么一逼近,倒是有几分压迫感了。她忙怒叫道:“退开些!像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什么酒不酒的!我看你真个是发疯了!”
浮霜眯起眼睛:“我真不明白,卫东渟招你惹你了?你竟然下作到如此境地?她好歹也是你身边带大的孩子!”
武氏突然笑了,声音越来越大,十分得意,又十分嚣张:“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承认的。可惜得很,你所有的怀疑都是凭空想象的,你有人证吗?有无证吗?你什么都没有!不过有句话我要奉劝你,权利的游戏,一向是鲜血和荣辱构筑的,没有那份手段,便不要生野心。”
浮霜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她与此事有关,挑逗卫东渟的是夏桃,如今夏桃死了,死无对证,卫东渟那猪脑子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浮霜疑心她,又能怎样?大义上怎么说她都是婆母,这地位便足以令她屹立不倒了。
浮霜望着她得意的笑容,心火早已压制不住了。这样的人,跟她讲规则都是白瞎的!跟她只有论谁的拳头硬!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死死的盯着武氏,盯得武氏心中渐渐的有些发虚,笑声逐渐变得空洞,最终武氏抿了抿嘴角,不舒服的挪动了番身体。
“我是有底限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底限,如今我没兴趣再和你玩游戏了!你不是要鲜血和荣辱吗?我却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蛮横!我不需要证据!我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无需理由!”浮霜沉声说道。
说罢她转身大踏步的走到院里:“王妃院里的丫鬟们年纪都大了,今后就不好留你们。沉香配给马厩的小厮为妻;玉蕊配给守夜的;秋菊配给门子,今日就出府,明日婚嫁!其余的给我听着,将来无论你们哪一个犯了错,给我逮住了,所有的人一并论罪,统统婚配!所以你们平日里放明白点,不想嫁给瘸腿烂胳臂的男人,就睁大眼睛,别给旁人带累了!”
这话说完,满院的丫鬟都惊呆了,沉香玉蕊几个大丫鬟更是魂飞魄散,忙哭喊着便要往里面冲,准备去找王妃武氏。武氏也再坐不住了,她不顾惜丫鬟们的性命,可如今浮霜这明摆着在剪除她的羽翼呢!!她忙从里面冲出来,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摆出长辈的气势道:“你敢!你……”
浮霜缓缓的掉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我怎么不敢?王妃您别忘了,自从槐荣坏了事,王总管你便使唤不动了;你撺掇王府产业上的管事给我下绊子,如今他们已经玩不出花样了;你以为打杀个姨娘,便能震慑住谁,可你问问,现在府里谁希望你重新执掌中馈?你现在说出的话,还能指挥的动谁?
你不是要鲜血和荣辱吗?你除了会从他们手中掠夺,你还会什么?被你利用的、被你指派的人,如今都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我却不同,我给他们的,却都实实在在的好处!
别小看这些下人们,他们管不了府里的事,可他们却是执行者,他们一个人违逆不了主子,可联合起来却足以架空主子!如今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主持中馈,他们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不用担心会被人当做枪使,也不用担心无意中得罪了谁便丢了命!”
她的话说的很大声,里里外外的下人丫鬟都听到了,这话很快便会传的阖府尽知。就连好几个玲珑馆的丫鬟脸上也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来。
武氏目瞪口呆,她望向院里众人,竟然在几个丫鬟脸上瞧出了厌恶!她惊慌失措,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她的权利开始远离她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的心突然挖凿般的疼痛起来,竟比几个月前定王撤去她管家职位时还要剧烈、还要疼。她突然明白了,到了今日,她才是真正的被权利抛弃了……
沉香见武氏呆愣愣的说不出话,又见旁边几个丫鬟神色也变了,忙伏地跪倒,冲着浮霜哭叫道:“此事与奴婢无关啊!不是奴婢做的!请世子妃绕了奴婢吧!”
浮霜任由着她扯着裙摆哭诉,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武氏,冷冷的道:“什么事?你的主子不是说没事发生吗?我让你配人,只是因为你年纪大了,却不是为了旁的。”
她的话如同腊月的寒风,竟让这些个丫鬟们在热辣辣的日头下,觉得浑身冰冷、彻骨难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