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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一章 心惊
    关于卫东渟和戏子颜如玉在南跨院的苟合,并没有人报到浮霜耳朵里,事实上她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她全部的精力基本上都花在朝堂的政务,以及鼓噪毛氏身上。

    毛氏对于上回她说的那个杀妻案十分关注,几乎每回见面都要问上两句,想知道那男子的结局如何了,当得知那杀妻的男人暂时还被关押着,等着开春才处斩,而他族里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给他翻案,毛氏越发觉得难以忍受起来。

    “为什么还要等到开春呢?杀人呢!重罪吧?难道不该是斩立决?”毛氏放下茶盏,也不装腔作势的来喝茶了,直接快步走到浮霜案前,撑着桌子道,“王妃,处斩个犯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快些了解此案吧,省的那些人瞎捯饬,说不定捯饬个劫法场来,不得出大乱子啊?”

    低着头批阅公文的浮霜,噗嗤一声笑了,她撑起下巴,望着毛氏道:“二婶是看话本子看多了吧?法场哪有那么好劫的?那男人的族人不过都是些平头百姓,除了到处击鼓鸣冤,想让我网开一面,他们能做的也有限的很。”

    “可是拖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与其让他们不死心,不如早点斩了,这种没人性的屠夫,多活一天都是浪费啊。”毛氏不死心的道。

    浮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二婶会如此在意此事?”

    毛氏微微一窒,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可自从听闻了这个案子。她几天几夜都没睡好,常常整夜整夜的做恶梦。梦见自己被卫齐瑞追杀,一尸两命。

    其实她也明白。凶手伏诛不伏诛,与她并无关系,也解不开她心底的恐惧,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一再过问,仿佛此案了解了,便能杜绝她自己灰暗的未来一样。

    这段时间,她呆在润州定王府,却一直没敢和浮霜摊牌。虽然她知道若是自己准备在此地生孩子,那是必须得到浮霜的支持。可是却迟迟没能鼓足勇气说出口。

    她翻来覆去的将自己的未来整合了数次,然而穷奇思索,她都没能找到一个妥善的办法,既不暴露自己的私情,又能将孩子养在身边。

    路上意外捡到的孤儿?送到薛孝天那里去养?还是留在外面的庄子上,偷偷摸摸的养大?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以母亲的身份,养育自己和孝天的孩子,为何却如此艰难?

    难道已经走到绝路了吗?她究竟要怎么选择,才能脱离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境呢?

    “二婶。在想什么?”

    浮霜的话吓了她一跳,毛氏这才回过神来,忙挤出僵硬的笑容道:“没……没什么……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一想到这种屠夫般的杀人犯。还未绳之以法,就心里难受的紧。”

    浮霜笑了:“这算什么?二婶真是平时不问事,其实按查司每天接到的案子中。杀人的不在少数,各种奇葩也是络绎不绝。比较起来,那男人不过是割断了妻子的喉咙。并不算是扎眼的呢。”

    毛氏长大了嘴,脸色微微有些泛白:“还……还有更过分的?”

    浮霜忙摆出一副后悔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道:“瞧我这多舌的毛病!我就不该说给二婶知道。平白的让那些腌臜事脏了二婶的耳朵。”

    “不……不妨事。”毛氏还有些魂不守舍。

    浮霜见状,心中一动,便道:“其实我并不在意那男人宗族来闹事,毕竟公理自在人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可既然尊了律法,就得按部就班,提前处斩这事也是做不得的。说白了坊间倒是同情那女子的居多,如今人都死了,还被诬了个偷情的名头,也难以自辩。听说梨园里为此还改编了一出戏,名叫《怨情》,可见大家都是觉得那女子死的冤枉,而那男子当斩的。”

    “竟然还编了戏?”毛氏闻言,十分吃惊。

    “可不是吗?据闻十分卖座呢!”浮霜笑着道,“我们府上的戏子们早已去学了,若二婶有兴趣,今晚我就请你听这出戏如何?”说着她眼神灼灼的盯着毛氏,神情意味难辨。

    毛氏打了个哆嗦,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却又十分好奇。

    浮霜也不等她回应,便道:“就这么定了,今儿晚上正好设宴,不如就摆在听水幽居,我们且和三婶她们高乐一场,等她们走了,我俩便独听这戏。”

    当天晚上,听水幽居里面便炭盆火炉的备上了,又熏了几遍香,摆了三小桌酒席,一桌是浮霜和毛氏,一桌是三老爷卫齐儒和三夫人李氏,一桌是卫东琳、东芷和东芩姐们三人,男孩子们没有来,一者是不方便,二者他们想必也没耐心吃酒听戏。

    听水幽居里挑着大角灯,照的宛如白昼。上下人等络绎不绝。端盘伺酒的,布菜倒茶的,一道道精致的菜拿上来,便被分成数份,轮替送至众人跟前,连夹菜的功夫都免了。

    事实上确实也没有功夫夹菜,今儿是特特的聚众来听戏的,浮霜特特的点了几个热闹戏,台上刀马旦和花脸正打的欢,台下叫好声不断,三老爷拿着筷子往桌上直拍,三夫人抿着帕子笑,卫东琳握紧了拳头,紧张的忘记了吃菜,卫东芷更是嘴里含着片鹿肉,连咀嚼都忘了;小东芩甚至离开了席位,挥舞着小拳头,激动不已。

    唯有浮霜和毛氏还一筷子一筷子慢腾腾的吃着,浮霜是因为台上那些花腔功夫根本不够看,顾寒之那才是真格的,比较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而平日最爱听戏的毛氏,俨然是因为心思不在这几出戏上。

    那刀马旦双刀架住了花脸的长枪,往后慢慢的下腰,弯下了后背,三老爷激动的一口酒喝到了鼻子里,不禁一边咳嗽,一边赞道:“好!!王妃可是好眼力,这板子小戏子挑的都是极品!如此功夫、如此唱腔,放到哪个梨园里,都是要红透半边天的啊!”

    浮霜笑道:“若不是最好的,那还没资格来王府呢!三叔若是喜欢,尽管使唤他们,养着就是为了唱戏的,随三叔高兴,爱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让他们演!”

    三老爷满意的捋捋胡须,点了点头:“却该是如此,宁缺毋滥。”

    一旁三夫人李氏拧了他一把,笑骂道:“吃你的酒吧,你玩乐的耍子难道还少了?”

    “我什么时候玩乐了?”三老爷一瞪眼,“写字、画画、听戏,这都是雅事!雅事你懂不懂?”

    众人闻言都笑了。

    热闹戏过后,便是李氏最爱的青衣唱腔,年轻女孩子们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台上独一个青衣咿咿呀呀的唱着,虽然颜如玉唱的的确不错,可还是勾不起卫东琳等人的兴趣。

    饭菜也差不多吃的八成了,卫东琳便拽着卫东芷离了席,小东芩一见姐姐走了,便忙扔下手中的桂花糕,也跟了出去。

    李氏见状,怕浮霜不悦,便解释道:“小孩子没定心,随他们去吧,我们乐我们的。”说着便又赞了声好。

    浮霜笑笑没说话,只冲毛氏递了个眼神,毛氏会意。

    一顿饭直吃到戌时末,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终于三老爷和三夫人都累了,眼皮子打起架来。浮霜见状,便冲旁边伺候的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接过小丫鬟递上的披风,给两位披上。

    三夫人被她的动静弄醒了,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打了个克冲,于是忙推醒了三老爷,转头冲浮霜道:“时候不早了,差不多也该散了吧?”

    浮霜端起杯茶,笑着回道:“我和二婶还清醒的很,三叔三婶若困顿了,就先回去也无妨。”

    于是李氏和三老爷便告辞了。

    毛氏见他们去了,忙精神抖擞的望向浮霜,浮霜冲蔷薇努了努嘴,蔷薇忙出屋,冲对面戏台上报了个戏名。

    台上唱到一半的剧瞬间止了,众人撤回台后,片刻之余,颜如玉便更替一新,施施然上了台。

    他一开场几句,讲身份背景交代了个明白,幽居内毛氏听闻是一大将军的夫人,丈夫多年征战不归,便差点惊的从椅子里跳起来!

    她惊魂未定的望向浮霜,只见她面带笑容,手上打着拍子,双眼注视着台上,压根就没看自己,心中不免稍安,暗道:莫非只是巧合?

    可当唱词唱到那将军夫人,与将军手下的一员猛将,有了私情时,毛氏已经从惊讶,变成了心惊肉跳了。她忍不住低声冲浮霜道:“不……不是……不是一个普通平民家的杀妻案吗?”

    浮霜却状似不在意的挥挥手道:“这戏曲,自然要编的人人爱听才是,改个富贵人家的背景,才更喜闻乐见啊!这有什么的,你只管听好了。”

    毛氏听她这么一说,方又安下心来,看来确实是凑了巧,也是!她瞒了这十来年的事,远在润州的浮霜又怎么会知道呢?只要自己一日不摊牌,她一日都不可能知道的!

    一定是凑巧!凑巧而已!(未完待续……)

    ps:感谢changtanyu的分红!!感谢皇城樱的香囊!!亲(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