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喜欢满身肉香的。”
显然我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胖子一愣,表情变了变,猎枪“咔嚓”一声上了栓。然后有了保证似的,又贫道:“听说深山老林里都有狐狸精,你家小哥哥白白嫩嫩的,会不会给勾了去?”
先前太紧张,出了一手的汗,我顺便往胖子身上抹干净,说:“这年头,狐狸精都爱胖爷你这种大款,不兴小哥这种小白脸了。”
就像一根绷紧的弦松下来,后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觉得轻松很多。
又走了会,闷油瓶突然停住,我正回头跟胖子讲话,没注意,直接撞上了后背。刚想开口,张起灵转身一个凌厉的眼神,我和胖子即刻噤了声,连呼吸都一并省了。
闷油瓶一动不动地侧身站了会,好像在细听周遭动静。下一刻,沉声道:“关手电。”
这么多次下斗,我们早就养成对小哥惟命是从的奴性,利索地把灯按灭了。
眼睛一下子不适应,漆黑一片,只听见风声,树叶沙沙声,还有——我屏息,还有什么东西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不是一处,两处,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眯起眼,试着定睛仔细的看。浓稠的黑暗里,一对对绿眼开始陆续浮现,我一个寒噤,昨晚的梦历历在目,巨大的恐惧感袭来,不自觉地向后退开,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幸好一只手及时扶住,闷油瓶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掩到身后。
胖子啐了一口:“妈的,是狼群。”说着,抬枪对准绿眼就要射。
闷油瓶立时抢身拦下,低声道:“打死一只,后面就更不好办了。”
我同时捏了把冷汗。狼这种群居动物,攻击性强,集体意识强,报复心强。亏得方才闷油瓶动作快,要是胖子那一梭子打出去,估计我们仨这会可以起尸了。
闷油瓶把我拽过来,推到胖子旁边,对胖子说:“带吴邪先走。”
胖子点点头,扯了我就要跑。我哪乐意,挣扎两下,胖子语气难得的正经:“别给小哥添乱。”一狠力,几乎拖着我一路跑,直到跑出了树林老远,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
第五章
胖子坐在地上缓气,我来来回回的绕着他转圈。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非常恼火。闷油瓶对付粽子是很管用,可那些事狼!
胖子摆了摆手:“我说,天真,你能别转了吗?胖爷我要害喜了。”
我正愁没处发泄,指了胖子的鼻子骂:“你他妈也太不讲义气了!小哥现在生死未卜!”
胖子摊摊手,“这不是没法子嘛!你也说胖爷我肉香了,又不能蹦子弹。”喘了口气说。“不知道它们吃饱了小哥,还吃不吃的下我?”
我眼神冒火的烧过去,真想给他一梭子。
胖子总算看出我很认真,忙赔罪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俩再等会,小哥要还不出来,就原路摸回去。就算拿我填了狼,也不能牺牲了你家小哥不是。”
我听这还像句人话,自己也累了,找了块石头坐下,目光还是停在背面那片黑漆漆的树林。
只呆了会,又坐不住了,刚想起身,背后有人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一喜。心想事闷油瓶回来了,要转头的刹那,却瞅见对面的胖子神色惊恐的比着大叉,胖子的视线明显看着我身后,动作夸张到不行。
我意识到不对劲,全身发毛,不敢轻举妄动。胖子轻手轻脚的举起枪,作势让我挪开点脑袋瓜子。我配合着往左歪了歪脖子。
没等枪冒烟,颈间一道劲风,只听“咔”一声,搭在我肩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什么东西顺着我的后背软趴趴的滑了下去。
胖子放下枪,面露喜色的喊了声小哥。
我这才猛的转身。闷油瓶大口喘着气,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左手拎了只狼头,显然是刚才趴在我肩头那玩意,整个的脑袋全给拧了下来,身体还在脚边间歇性的抽搐。下一秒,血开闸似的喷出。我记得老爷子说过山里的狼都会搭人肩,等你转头,就一口咬断你的脖子。现在回想,有些心有余悸。
胖子显然也知道这茬:“这是色狼,刚想跟你打啵呢!”
我没理他,翻了药包给闷油瓶处理了下伤口。其他的倒没什么,就是昨晚的胳膊又裂了,撕开了一道很大的扣子。
第五章(下)
我抬头担心地看向他,闷油瓶一个转身不着痕迹地将胳膊移开,掩到身后,接着道:“天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于是一行三人重新出发。目的地是麒麟角。我原以为我们一路在下山,没曾想到达的是山的最南面。不过显然这是条捷径。麒麟角的山顶离这里大概只有十米远的距离,如果不考虑隔空下面是深渊的话。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胖子一脚踩在悬崖边,对着我发情:“天真,you jup,i jup!”不巧这时山石突然坍塌了一块,险些陷下去,亏得我及时拉了他一把。
他自个大概也吓了一跳,赤红了一张脸嚷嚷:“小哥,这要怎么过去?”
闷油瓶把背包放下,开始从里头取东西,先是几枚弯刀模样的金属片,登山钩一扣,竟组装成了一只五爪钩子,接上绳索,直接甩到了对面山崖上。闷油瓶用力拉了两下,对面没什么动静,好像是挺牢固。
这一头则绑在山松上,打了个死结。最后往绳索上扣了三个大型滑轮,转身对我和胖子说:“我们滑过去。”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两道目光不约而同地停在胖子身上,胖子这人最是激不得,立马提了袖子就要上。
闷油瓶抬手拦下他,面无表情地说:“你太重,我和吴邪先过。”
胖子手伸到一半又悻悻地缩回来,叽叽歪歪地抱怨:“胖爷这身材,不知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就你俩还挑三拣四的。”
闷油瓶装作没听见,对我道:“等我过去,招了手,你再过来。”
我点点头,又看了看他胳膊上那道口子。
闷油瓶转过身,冷冷硬硬地丢出两个字:“没事。”
这话实在太硬邦邦的关系,听到的人也不好消化。等我半天反应过来小哥是在讲他手上的伤,人已经在对面山顶上了。闷油瓶撤了五爪钩,又将绳索的另一头也引在树上,然后才挥了挥手。
我抓紧了滑轮,胖子一把就推了出去。冷风扑在脸上,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奶奶的还真是爽毙了。不过下一秒出现个严重性问题,胖子他娘的也推太用力了,麒麟角本来的地势就低些,重力加速度越来越猛,脚下一时收不住,眼看就要热脸贴大树了,还好张起灵半路截胡,拦腰一把,抱了个结实。
我谢了小哥。闷油瓶垂了眼睑,好像在思考什么。我再谢了小哥,闷油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总算松开手,两根奇长的手指朝胖子勾了勾。
胖子得了指令,往后退了些,助跑几步就冲过来。体重的原因,两棵树的叶子被折腾得哗哗地掉,这边一棵还退了一层皮。
胖子一边“飞”,一边得意地朝我和小哥挤眉弄眼。虽说是自己人,但那样子真象极了一只迎风招展的沙皮狗,而且正当壮年肥硕的那种。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抬眼对上闷油瓶。小哥眯了眯眼,接着竟也极缓地勾了勾嘴角。真是风华一刹的一笑。我眨了下眼,还是面无表情的闷油瓶,我想也是看错了。
第六章
这次下地与以往都不同,墓在哪,谁的墓,甚至到底有没有墓都玄的很,麒麟角也是闷油瓶看了帛书后大意猜测。但无论如何,只要每次有他在,我就莫名的感到心安。有一种人生来给人安全感,大哥大体上是这样的。
我们在附近转了几圈,也没什么头绪。一夜赶路,都累了。寻了块平地,坐下来吃了点东西,稍作休息。
闷油瓶靠着背包闭了眼。胖子神神叨叨地凑过来,小声问我:“天真,你说这底下到底有没有明器?”
我也不好断定,但这一趟来,小哥的准备,态度,包括为什么特意带上我和胖子,总让我觉得事有蹊跷。
胖子见我不说话,突然间大了嗓门:“操,这么好的地方,底下不埋死人,也太糟蹋了!”看了看我,语气愈发激动起来,“小吴,这地要真没主,咱们葛屁了,就住进来!再立个十米长的碑——摸金校尉长眠于此。”
我灌了口水,漱了漱口,“你自个住吧!我要和我媳妇埋一起。”
不料胖子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你媳妇不就是小哥?”
我刚好又含了一口水,全部喷在胖子脸上,厉声道:“胡说什么!”
胖子随手抹了把脸,上上下下打量我几遍,突然了然道:“我早觉得不对劲,你和小哥,怎么可能小哥被压!”
我直接恼羞成怒了,一巴掌扇胖子脑门,“你ta 妈才全家同性恋!”
胖子怨愤地瞪我一眼,“天真,你跟娘们一样阴毒。”眼神又一下越过我朝着我身后道:“小哥,你看你老婆!”
我背脊一凉。后头悠悠的飘来闷油瓶淡淡的问话,“歇好了没?”
我——问候胖子他祖宗的,还真无法形容我当时那感受。就他娘的好像我真喜欢闷油瓶,被抓包了似的。
胖子点了个头,拍拍屁股站起来,又踢踢我:“天真,你老公问话呢!”
我真火大了,一下窜起来:“王胖子,你还恶心的个没完了?!”
胖子总算识相了,在嘴上比了个大叉。
我悄悄瞥了眼张起灵,那脸色果然很阴沉。
过了会,依然淡淡的语调对我说道:“吴邪,跟我来。”语落,背过身,往树林里走了。
我只好追了两步跟上。胖子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
闷油瓶不发一言地走前面,我闭紧嘴巴跟后头,心里暗想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又走了几步,绕了个弯,停了。我以为是要摊牌了,正要开口解释,闷油瓶突然蹲下来,左手轻轻附上了地表,抬头对着我道:“这里有微震。”
我一怔,忙俯身凑到他旁边,也摸了摸地皮,果然,底下山体有微微震动,不是十分明显,但能感受的到。闷油瓶拨开些泥土,两根手指直接插下去。立刻,两个黑漆漆的洞里有水汽冒出。
我暗叹:居然是座休眠火山。
由于火山口通常藏金,古时候人不懂化学方程式,只以为这是天地灵气所在。这么说,不出意料的话,这斗很有可能就在麒麟角的风化口。
第七章
我望了一眼闷油瓶,站起来,拍拍手道:“这里既然有微震,我们只要沿振幅寻找震源,应该就能找到古墓位置。”
闷油瓶没说话,隔了很久,若有所思地望过来。
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又想起胖子刚才那玩笑,尴尬地咳了几声,说:“我去叫胖子。”
张起灵还是不说话,依旧看着我,淡然无波的眼睛眯了眯,怎么让我觉得像极只狐狸。
又等了半晌,才不温不火地丢出个字:“去。”
我几乎立刻脚底抹油地溜,以前也没觉得和小哥单独相处,那人气场有多大,怎么让胖子几个没边的一闹,人也开始变得神经兮兮。
我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去,包袱都在,胖子不在了。
绕了一圈,才发现这玩意躺草丛里睡大头觉。
我踢踢他屁股,胖子一激灵跳起来,捞了身边的枪就上栓子。
我忙闪边:“你他a眼睛放亮点。”
胖子一愣,见是我,缓了口气,“胖爷我明器摸的正欢,还想哪来的粽子敢摸老子屁股!”
说着,往我身后张望几眼,问:“小哥呢?”
我捡起背包往身上挂:“在前面,我回来叫你。”
胖子莫名脸一红,笑嘻嘻地说:“你俩私奔带上我,那多不好意思。”
我手边动作一停,正经道:“王胖子,你他娘的不会爱上我了吧!老提这档子事,有意思没?”
胖子眨了眨眼睛,凑上来:“你和小哥真不是——?”
我踹他一脚,让往前走:“收收你那贱|嘴,把小哥惹怒了,别说明器,你这一身肥膘正好扔斗里喂粽子。”
胖子前后各挂了一背包,活脱脱一只千年王八,鼻孔倒是冲上天,“你胖爷什么名号?!堂堂胖子界摸金校尉!”边说边竖了个大拇指,“什么是no1?”接着迅速瞥我一眼,拇指往下一翻:“吴邪,你是这个。”
我他a想揍他,一瞧闷油瓶在前头,硬生生忍回去。
这斗这么个倒法,老子迟早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