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小哥,喊着张起灵。
过了一会,闷油瓶才闷哼了一声,缓缓撑着坐起来。
这时我才看清小哥中了招,左肩上插着两支短箭。这箭羽极细,尖上有倒勾,划进皮肉里,看着都替他疼。我让小哥别动,想帮他弄出来。这人瞥了我一眼,居然二话不说一咬牙上手就拔了。血是喷溅出来的,皮肉都撕扯下一大块,还好箭上似乎并没有毒。
小哥脸蛋本来就白,现在是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我给他上了点止痛药,包扎的时候故意使了点力。我听他倒吸了口气,冷眼说:“现在知道疼了?”
闷油瓶眼睛一闭,别说回话,居然连看也懒得看我。
我让他休息会儿,我们再走。
闷油瓶皱了皱眉,站起来,“这里机关太多,得抓紧离开。”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张大爷爱死撑就跟狗改不了吃什么似的。
第十五章
接着再往前,折了根探路棒,我一步一脚印地跟紧了闷油瓶,生怕脚下一踩错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拱形墓道不长,没走多远,遇上了分岔口。我此刻早没了主意,问小哥说,“我们走哪条?”
闷油瓶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思考,隔了一会,说了句“跟上”,自个往北面那道上走。
我追了两步,心中不解:“为什么走这边?”
闷油瓶脸上没什么表情,淡然道:“看运气了。”
我愣了一下,心道,白痴大概会传染,张起灵他娘的怎么也这么胡闹。但又一想,要不这么来,此刻也真没其他法子。
常识都道造路不能一直线,不然司机开着开着会睡着。我们又走了一会,我大概就是这状态了。整段墓道一路直挺挺的,连个弯都没有,而且在里头也分不清黑夜白天,我走着走着就眼皮打架,脑门几乎垂到腰上去。
直到闷油瓶突然停下来,叫了我一声,我才一激灵回了魂。
眼前是个降到一半的石门,上头的纹路是两只交错的麒麟,我脸一黑,心想这玩意会不会又突然冲出来。闷油瓶倒是毫不在意,一猫腰进去了。我喘了口气,尾随跟上。
进到里头就听到谈笑声,几个声音格外熟悉。我一转头,看到的居然是三叔和潘子!两个人窝在角落开小灶,锅子里煮了什么,热腾腾地满是水汽蒸上来,熏得两人脸上血红血红。见了我一点也不讶异,三叔笑着招了招手,“大侄子,过来,一起吃。”
三叔的手招得很慢,我感觉魂给招走了似的走上前。
我一坐下来,潘子搭上我的肩,也在笑,笑得眼睛都脱了窗。
我不明白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开心,想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张了张嘴,自己竟发不了声了。
刹时,潘子搭在我肩上的力道一下子大得惊人,感觉要连同胳膊一起撕扯下来。
我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立起来,僵硬地转动脖子去望向三叔。
三叔还是在笑,笑着笑着嘴巴咧到了耳根子,扣住我的手腕去掀锅子。这一开,成千上万长腿的眼珠子在锅里跳腾着要爬出来。我一慌,叫也叫不出声,胡乱地蹬腿往后退。
三叔和潘子表情狰狞地凑过来,着了魔似的重复着:“怎么不吃啊?怎么不吃啊……”,两对眼珠越瞪越大,到我眼前居然从眼眶里脱落了,爬出来。血丝连成一线,我胃里一阵波涛汹涌。
我已经手足无措,心想这回是彻底歇菜了。突然,“砰砰”几声巨响。眼前的眼珠子爆开,化成两堆白糊状的液体,并且伴着沸腾似的呲呲声,将地板腐蚀出两个小坑。
我一惊,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三叔、潘子,这地方像个地窖,密密匝匝地放满了瓦罐。而我身前是一个打开的小瓦罐。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把枪递到我手上,说:“这东西能制造幻觉。”
我立时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闷油瓶没回答,一挥手,示意我退出去。
就在这时候,那边一整排的瓦罐盖子开始响动起来,盖子叮叮地被什么东西往上顶。我感到地板也在震动,往后一瞧,大叫了声“不好!”石门同时在自动下降!
第十六章
这他娘的真叫千钧一发,说话同时,我拽了闷油瓶就往门口滚,石门压下来,压住了衣角,人总算得上平安出来了。
我直接撕了那段衣服,心想这东西不怕我就得了,居然连粽子杀杀杀的闷油瓶都不起作用了?抬头跟闷油瓶佐证,闷油瓶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我心下嘀咕这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不过显然,我们运气不佳,恐怕还得折回去。
但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来了,回去还是这么一条甬道,笔直得你没法说服自己能走岔,但等我们回到原地,原先的分岔口却衍生成了三条。
我现在是一头雾水,这鬼地方根本没法用科学逻辑解释,直接破口大骂道:“d,这丫的也搞神经分裂!”
闷油瓶倒依然坐怀不乱,一本正经在思考的样子。后来,拿石子在岔口做了个记号说:“我们再走一次。”
我点头,表示答应。我们从做了记号的甬道进去,这一次,两个人精神高度集中,每隔一段都留下标记。没走多久,又回到了石门处。门还是原来那门,但有些不一样了。石门上出现了一些斑斑点点的小洞。因为本身就镶了花纹的关系,要隔远了看,真难发现。
我正诧异,石门又“啵”地一声破开一洞,什么东西正奋力从那缝里钻出来。没等我看清,耳边一声巨响,闷油瓶已经一梭子过去把那东西打烂了,一滩白糊状的液体顺着洞口沿下来,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沟。
我头皮一麻,即刻明白了。闷油瓶接着又是连续的几梭子,这次已经近在脚边,一边拉了我往后退,沉声道:“走!”
我余光瞟了一眼,立刻大骂了句我cao,身后十几只长毛眼珠子一同从石门上掉了下来。登时拔腿就跟了闷油瓶跑。
等我们跑开一长段,闷油瓶才道:“行了,那东西会腐蚀墓道,应该爬不到这里。”
我低着腰,大口的喘气,本来就是伤残人士,现在一跑动,伤口又钻心地疼起来。我琢磨着这么下去,指不定就半身不遂了,那他a的闷油瓶可得负责老子下半辈子。
重新回到岔口处,这次可以说是预料之中的,岔路变成了四条。
闷油瓶去检查记号,我一屁股坐下来骂他爷爷的。
过了会,闷油瓶好像发现了什么,招了招手让我过去。手电已经不顶用了,换了个矿灯。闷油瓶领了我一条一条的看。
我随即算明白了。这墓主真是极会用障眼法。我们原先只在一条墓道上做过记号,而现在三条道上都有同样的记号。这种手法的具体原理虽然我说不清楚,但是应该类同物理的镜像反射将同样的一条墓道克隆了,我们每走错一次,它就多复制一次,直到把你耗死在里面。
我往剩下的一条看了看,说:“那应该是这边了?”
闷油瓶捡了装备重新背上:“希望是。”
闷油瓶这么一说,我实在有点丧气。我们从进来到现在,胖子弄丢了不说,连个像样的耳室陪葬墓室都没摸到,更别说主墓室。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到底来找什么。正低头沉思,闷油瓶突然拉了我的手,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他,还是面无表情的那个闷油瓶。他拉了我往前走,隔了很久,淡淡地道:“相信我。”
第十七章
其实,我也不是不信小哥。闷油瓶不会害我,用脚趾头都猜得到。可我这人本身就蘑菇,又极讨厌别人跟老子打哑谜。但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着,我们其实是歇了一会儿再出发的。闷油瓶说他守着,让我睡会。我躺下去,石板太硬,硌得慌,还有股湿气,老腰都快疼断了。一直翻身,闷油瓶一直瞧着我。没过十分钟实在忍不住了,要求换班。闷油瓶倒是不客气,一倒下,一点反应也没了。我靠着他坐下,把矿灯调暗了些。
近看闷油瓶的五官,实在极为精致。要是形容一个男人,我真没什么词汇,套在小哥身上就俩字:好看。我突然想闷油瓶要是女人就好了,娶回家做老婆着实挺满意。接着不知不觉地就拎了矿灯凑近了瞧。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睡得特安详的张起灵突然张了眼,我全身一抖,愣在原地,顿时有种捉jian在床的感觉。闷油瓶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让矿灯映得波光闪闪,眯了眯,接着勾起嘴角一笑。我他a整个呆了,脑门里只剩一句话在回荡:这小哥不会是在勾引我吧?更何况明明不过一个大男人笑了笑,老子怎么就心花荡漾的!
这个角度,闷油瓶在我正下方,突然收了笑,一撑胳膊。然后,只听矿灯“哐”一声从我手中滑落,刚才速度极快,我只知道什么东西软软地印上了老子的唇,来回也就一秒时间,但我他娘的当机了有十秒,然后脑子嗡地一下炸开,我他a给亲了!给个男人亲了!还是他a的给闷油瓶亲了!
反正接着我脑袋里就一片空白。闷油瓶没事人一样起身,整理东西,领头在前面带路。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小媳妇似的被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我跟在后头,盯着闷油瓶的背影发慌。闷油瓶虽然瘦,但个子比我还高些,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回头想想大概是清心寡欲了太久,难得也有一时饥渴的时候,但找老子泄yu就不对了,反正这次出去得给他介绍俩姑娘试试。
正琢磨着,闷油瓶感应到似的一回头,我炸毛地向后跳开一大步。
闷油瓶皱了皱眉,道:“这里弯道太多,跟紧一些。”
我脸上很烫,点了点头。
东边这条墓道和北面的截然相反,有很多弯,绕得老子头晕眼花,这种地方一晃神,是极容易走散的。
又绕了会,遇上了道封底石,居然已经给人炸开。
我看向闷油瓶:“会不会是胖子?”
闷油瓶摇头道:“炸药在我包里。”
我一惊,难道给人捷足先登了?但一想从我们进来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迹,还是他们从别的甬道进来的?
闷油瓶的眉头也皱得死紧,最后道:“先过去再说。”
我附和。突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胖子向来是军火狂人,偷藏个个把炸弹也不奇怪。
封底石一共三道,后面两道也让人给炸开了。闷油瓶看痕迹说并不像是近期炸开的,那么就绝不会是胖子了。我心里很是失落,虽然知道之前的猜测也不过心理安慰,但胖子真要是死在这,连尸骨都没带回去,我会愧疚一辈子。
最后一道封底石过去后,甬道重新开始变窄,并且不时有眼珠子从墙壁里钻出来。短短几分钟,我几乎把祖宗十八代见了个遍,到后来连搭讪的机会都不敢给,直接一梭子崩了。但手边枪药毕竟有限,这墓道要再这么无休止的下去,等弹尽粮绝,就死路一条了。
不过,我有种预感,关于闷油瓶在找的东西,我们一步一步在接近了。
第十八章
瓶颈似的通道大约持续了一百米,我们发现了下方一个耳室。我点了火折子,伏在洞口观望,耳室极大,底下没有台阶,目测大概两米多深,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大约是这间耳室的通风口,并且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中央排着一长条棺材。我顿时心中一喜,照数量看,极可能是摸到陪葬墓室了。
闷油瓶把矿灯别在腰间,利索地跳下去。我把火折子递给他,再慢慢地沿墙壁滑下去。落地时候,闷油瓶扶了我一把,我触电似地弹开。两个人什么话没说,尴尬到一定程度。过了会,闷油瓶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借着火折子把墓室四角点亮了。
我转头去看中央的棺材,总共七具,竟都是顶级的金丝楠木棺!虽说老子盗墓无意于钱财,但这一串极品棺板印入眼帘的刹那,属爷们的全身细胞都沸腾了,我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去摸上棺材盖板。这种情况,别说罕见,就是慈禧也不过此类待遇,这墓主到底要什么身份,居然连陪葬墓室都能奢侈到万人之上的地步!
另一边,闷油瓶熄了火折子走到我身边,看样子倒是对这几具棺材没多大兴趣,见我兴致盎然的,就配合着问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挣扎了一下,摇手还是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闷油瓶不在乎这些玩意,还是别冒风险的好。
我刚悻悻地收回手,几乎立时,棺材里冒出一道奇怪的声响,我一毛,往后跳开一大步,声音没了,墓室里静得诡异。我轻轻地呼出口气,突然,棺材里又是一声,这次没有停顿,从细碎地猛然变得尖利,那声音像是动物爪子抓挠着木缘,因为被困在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