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喜欢穿着那一袭白衣站在窗边。每当自己去冷宫找她的时候,她那张仿佛对任何事都不会起波澜的脸,才会露出那般宠溺的笑容。她,也喜欢穿着白衣在雪天站在院中。纷纷下落的白雪纵然再美,却也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她,是自己亲生的娘亲。总是会在自己伤心痛苦,无助彷徨的时候抱住自己,用她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安抚着自己的后背。她,是自己今生今世的挚爱。她们曾经热情的彻夜缠绵,她们的身体曾经紧紧贴合在一起,她们曾经赤诚相拥的渡过一夜一夜。
她,是那么坚强刚毅的女子。即使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无所不用其极的用各种刑具来折磨她,她都未曾求饶,甚至是哼一声。而如今,她竟是哭着央求着自己留下吗?究竟,这样软弱的她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那个如今还被自己关在地牢中的女子?
楚飞歌,不知道。
“你”
“皇上,启禀皇上!尚武恒尚将军班师回朝了!现在正在朝堂之上等皇上呢!”
还未等楚飞歌的话说完,门口便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叫喊声。本来想要留下的楚飞歌只回头瞄了一眼程暮鸢惨白的脸,便要离开。可让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事,那女人竟然撑着这副羸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小歌,别走,求求你!”至少,别在这个时候离开我。程暮鸢坐起身想要伸手拉住楚飞歌,可手臂才一抬,便牵扯到了早已经和锁骨长在一起的铁钩。这种疼,撕心裂肺,就好像是两个肩膀硬生生的被人砍掉一半。
可即使是这样,程暮鸢却还是硬生生的把手抬起了一
些,抓住了楚飞歌的裙摆。“小歌,别走别走”肩膀上的疼痛让程暮鸢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能感觉到锁骨伤的伤正随着自己强行抬起手臂而发出抗议。
只是,她却是宁可不要这双手,都不愿楚飞歌离开。
“皇上?皇上?你在吗?”眼看着那门口的太监就要进来,楚飞歌怕他发现程暮鸢而造成一些麻烦,情急之下急忙拍开了程暮鸢的手,大步跨出了房间。从始至终,都未曾回头看身后那人一眼。
“唔咳咳咳咳”程暮鸢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一股股血腥的甜腻从喉咙慢慢涌出,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即使是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楚飞歌不要走,她却还是去见了那个男子。
“小歌为什么要走你难道不要鸢儿了吗?”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是溢出眼眶。程暮鸢从小就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因为她知道,哭泣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每当难受的时候,她都会强忍住眼泪。只是这一次,她却是真的忍不住。
心好疼,疼的像是要碎掉一般。
作为当今大楚国的武将,又是当今女帝的未婚夫,尚武恒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是无人能及。如今,他在一月之内率领五十万士兵连夺五城,更是创造了楚国历史上最好的武将佳绩。坐在龙椅之上,楚飞歌淡然的扫过台下跪着的一干大臣,和最中间的尚武恒。
仅仅是一个月未见,这男人便又黑了一些。长年的征战,让他本来俊美的脸上有了一些疤痕,却并不让人觉得丑陋。那男子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之后,只是抬头对自己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凝望,不卑不亢的笑意。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尚武恒都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子。
只是,明明有这样好的男子在自己身边,但楚飞歌的脑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被自己留在寝宫的人。就连楚飞歌自己,都觉得她刚才的行为是那么残忍。这一次,是程暮鸢这十五年来唯一一次对自己提出的要求。
她只是让自己留下陪她而已,然而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竟是都没有做到。
鼻子隐隐的有些发酸,让楚飞歌险些就在这朝堂流出泪来。只是,她是当今大楚国的皇上,又怎可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尚将军果然是我大楚国武将,以五十万大军,便可在一月之内收复我大楚国五座城池,着实令朕汗颜。如今尚将军班师回朝,朕自会论功行赏。传朕的旨意
,封尚武恒尚将军为我大楚国护国公,赏赐楚国武将之称!”
“谢皇上”听到楚飞歌的赏赐,尚武恒急忙行礼。然而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是身外之物罢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楚飞歌永远都不会给自己。
“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哦?齐大人有何话要说?”
“回皇上,如今尚将军既已胜利回朝,臣斗胆请皇上即日与尚将军大婚。毕竟,皇上已到及笄之年,而我大楚国皇家子嗣又极其稀少。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生下我大楚国皇子,才是上上之举。”
此话一出,便有众位大臣附和着。这样的场景,让楚飞歌不由想到了当初她还是公主被王焕那一群人逼婚的那一幕。虽然,这些人所说的话,所要描述的意思都如出一辙。但现在的楚飞歌,却是曾经的楚飞歌所无法比拟的。
“呵呵,齐大人的话,不无道理。只是父皇才刚刚驾崩,尸骨未寒。朕身为他的女儿,又怎可这么快就与人成亲?这,不仅仅会让我大楚国的子民嘲笑朕不孝,更会让她们以为,朕是个缺了男人又不能活的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