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心如果皮肤黑一些的话,此刻应该就是呈脸上血色尽失的状态了。但为他本来皮肤就白晰,所以外貌上!分辨不太出来,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
搂在女孩子腰上的手,默默用力,弄疼了人家,他自己却!不知道。
「李同学,我们还有事,不要意思要先走了。」左研特意加重了那个「们」字。
李铭心在夜幕的笼罩下,脸色泛青,一双眼犀利地看着人,却也无法阻止他们双双远去的步伐。
「哟,左研,你今天可以啊!你崛起了!」
「……」
「真的真的!你要是之後李铭心也都能这样,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有什麽可冷艳高贵的!」
「……」
「喂,左研你不是吧?你的气势能支撑的时间就那十几秒是吗?太弱了吧?」
「左研,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给我哭!我撑不住!多大点事你至於吗?」
左研整个身体在微微发抖,闻言抬起头来骂道:「混蛋!你以为我想?!我也不想的啊!」
「说实话左研,我真心想知道,李铭心……到底有什麽可喜欢的啊?」
「他……」
话没说完,手机却响了起来,雷南雨识相地站在一边,安静地等他。
「舅舅,您好。」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我真的会想办法的……给我几天时间!」
「但是……但是……我真的……」
从川流不息的街道拐进稍微僻静一些的小巷子里,雷南雨总算听得清楚,电话对面是声嘶力竭的漫骂声,操着乡音骂得很没有逻辑,很没有道理,又蛮横无理,很让人生气。
可左研还真是那一贯和外貌不相似的好脾气,听着,点头,让人骂,大约弄了半个小时,对方才「砰」地摔下电话。
「怎麽回事,谁呀?那麽蛮横?」
「我舅舅……把我养大的人。」
把左研养大的人即是当年虐待他的人。雷南雨对那个人本来就一点好感都没有,今天听了他那个电话,更是反感。
「他想干吗?」
「他说……赌博把钱用光了,要我给他寄些……」
雷南雨一听就急了:「你还是学生!你现在的学费生活费完全靠奖学金的不是麽!还到工地打工!他不给你钱就算了,还要问你要钱?这要是单纯的家里困难倒也没什麽,他不是你亲生爹妈,第二他小时候还虐待过你,这都好意思要钱?理由还是赌博输钱,太神奇了!」
「但是,也是他们一家,过去那麽穷还给我口饭吃,把我养大的……养育的恩情,不能忘记。」
「什麽恩情?他们现在是摆明了在欺负你吧?把你当提款机呀明不明白?你往家里寄了多少钱了?你说!」
「嗯……上大学之後……经常寄回去,也有……五六万了吧……」
「五六万也够还清从小到大吃的白米饭了吧?」
「但是,舅舅现在缺钱。我得……回一趟家。」
雷南雨觉得很不可理解。伽刚特尔辩论的时候那种所向无敌横霸天下的气焰,为什麽就不能分点儿给正常生活。
「我说你不是还要专程送钱回去吧?」
「不然怎麽办呢……他那又没有提款机,打钱也打不过去。而且舅舅还说……要是再不寄钱回去,就把我的出生证户口什麽的都烧了,我从小到大的证件,大学的时候全没准我带走,每次不高兴了,他总是这样说……」
「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雷南雨越听越担心:「我陪你回去吧!你家不是也就火车2-3小时开外麽?让你一个人回去叫人不放心啊。」
「但是……这样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就这麽愉快地决定了!什麽时候出发?」
第十二章
所谓的2-3小时,只是去到县城的车程。在县城里,两人又转上客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进去那个满是山的黄土村庄里。
这还……真是落後啊。
院子外面早早站了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皮肤黑得像碳似的,拄个拐杖,远远看到左研带着雷南雨,就跳脚嚷嚷起来了。
「还知道回来呀?呀?谁让你带人来的呀?带人来做什麽!家里什麽都没有,我要打牌,没有空招待你们的!」
雷南雨看着那不象样的破砖泥房,和一院子喂的!鸭驴,心说就算你想要招待我,我也……
那小老头虽然拐杖在手,却跑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两人面前,一双枯瘦的手就在左研身上到处乱摸:「钱带来了吧?拿来拿来!今天你老舅一定要把前几天输掉的一统赚回来!」
两三下摸到了钱,一把全部拽出来,老头儿一边抱怨着「这麽少」就转身要走,被雷南雨一把拽住。
「这位大伯,赌博不是好习惯,十赌九输的哦。」
「哪里来的少年仔!触我霉头!今天要是输了全赖你乌鸦嘴!」
雷南雨微微一笑,又拦住那要走的老头:「等一下啊这位大伯,钱你也拿到了,是不是该把左研那些材料还给左研了?他都这麽大了,有民事自主权了,你整天替他收着,万一哪天弄丢了,多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