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回去后,立即找到了胡筱婷,她想知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筱婷知道后,一脸为难和惭愧的样子,说:“你见到她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当时接走学宁的人就是郭兴中,他要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学宁没死的事,包括你。”
沈静又问:“那她为什么会不认识我?”
胡筱婷也很奇怪,说:“她都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也许她有苦衷吧!对于这件事,郭兴中比我更清楚。”
郭兴中办公室内。沈静怒视着郭兴中,问到底怎么回事。
郭兴中躲开了她的眼神,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跟你说张学宁已经死了。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俩好,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能理解,可在种情况下,你们觉得别人能理解吗?两个女人相爱,呵呵,是多么荒唐可笑,你们注定不能光明正大,更何况学宁已经忘了你。三年前,我带走了昏迷的学宁,经诊治恢复过来,但医生告诉我因为脑震荡,所以学宁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可她醒来后,记得一切事,除了你,我想这也好,你们俩反正也不会再有交集,不用再痛苦地回忆了。可谁知,偏偏三年前七0一碰到光复一号,我当时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录用你,因为就是怕有一天你和学宁再次见面,但这还是发生了。”
沈静就拿着这个解释,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宿舍。一整晚,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虽已释怀,将张学宁藏在内心最深处,但她做的每一个选择,却又是和张学宁息息相关,她来重庆是这样,待在七0一是这样,心甘情愿的替七0一去解她远在台湾的父亲的密码是这样,以及一直保留着那条项链也是这样……三年前,她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但当现在看到张学宁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却忘了自己,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而张学宁在沈静走后,也一直满是疑虑,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怎么会认识自己?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当她一用力想,脑子就发痛。也许是搞情报的,骨子里的那份好奇心使她对沈静产生了兴趣。于是她拿起了画笔,开始“沙沙沙”地画了起来。画纸上,一个女人哭泣的样子慢慢浮现出来。
第二十九章
几天后,沈静一人又去了草场,坐在那个铁架子上,摇着她的筛子。上次草场离别后,沈静就没有再见过张学宁,也没主动找过她。因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沙沙沙”草丛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沈静闻声望去,却见是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子。
“哈哈,我猜是九点。”那个男人手拿着棍子,探着路,慢慢走近。
沈静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了他应该就是张学宁带来的听力奇人阿兵。她打开了盖子,正是九点,就对阿兵说:“果然听力不错,敢不敢再来一局啊?”
阿兵笑着说:“当初我在上海,所有的大小赌场都不让我进,为什么,就是因为我耳朵太灵了,所以无论你摇多少局,我都能听出来。”果然,沈静摇了很多局,但无一例外都被阿兵听出来了。
之来,沈静和阿兵聊了很多,沈静觉得阿兵是一个很单纯、乐观的人,并能将他的乐观传染给她,一句话就是总能逗得自己乐的合不拢嘴,这是她这三年来最缺乏的。不过,沈静对阿兵的谈话中最感兴趣的还是有关张学宁的。
后来,阿兵经常来草场找沈静聊天,向她诉说工作的辛苦以及张学宁对他的严格。而沈静总会耐心地安慰他,替他排忧解难。沈静也常常以拿电文为借口,去侦听局看阿兵还有张学宁。每次去的时候,都看到阿兵一个人待在一间极为安静的录音棚里搜索电台,而张学宁会守在外面,专注的看着阿兵。此时,沈静心里总会闪过一丝苦楚。自从草场一别后,她都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而每次她去侦听局拿电文,张学宁也从未看过她一眼。沈静多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阿兵,这样她便可以和张学宁形影不离,这样张学宁也就会看得见自己了。
这天,沈静又去了侦听局拿电文,她依旧看到张学宁正专注地看着阿兵在工作。于是,她便在张学宁身后多停了一会儿。突然,张学宁身体一软,瘫倒在了她面前。
等张学宁醒来后,看到阿兵守在床边,便对他说了声谢谢。阿兵听后,笑着说:“你没事就好了,其实你不用谢我,该谢……”话未说完,就已戛然而止,阿兵忙换了个话题。这细节怎么逃得过张学宁的眼睛,但她没追问下去。张学宁从阿兵口中得知,自己因为发烧和连日的劳累而昏迷了两天两夜,期间都是阿兵在照顾。
这天深夜,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笼罩着静悄悄的医院。
“啊!”从病房里传来一惊叫声。只见张学宁惊慌地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又做噩梦了,这个噩梦已缠绕她三年了,在梦里,她总能看到有一个女人在远处哭泣,当她想靠近看清那个女人的样貌时,自己就会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击中,然后就会猛地惊醒。
张学宁拍了拍心口,稳定了一下情绪,发现口有点渴,便想起身倒水喝,却发现热水瓶不见了。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女人高跟鞋着地发出的“嗒嗒”声。她很奇怪大半夜谁会来这儿。于是她立马装睡,想知道来人到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