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兆江嗓音浑厚,很有磁性,傅司白那好听的嗓音,大概就是遗传了他的基因。
他开口道:“你们证也领了,孩子也生了,过几天就把婚礼办了吧!我好和家里亲戚们宣传下这事。”
“婚礼结束,就办果果的满月宴。这两样都要大办,最好把媒体和记者都喊来。不过,如果你们想低调些,不叫记者也行。”
阮梦拉着童晓的手,柔声问:“小小老家在那啊?我和你爸商量,年前应该去亲家爷爷那一趟。听说你还有个妹妹,过年都接来咱家热闹热闹,你说好吗?”
“这样也好和亲家爷爷谈谈婚礼的事项,看看是在哪办,怎么办。”阮梦笑了一声,问童晓:“你喜欢西式的还是中式的,或者两个都要?”
“想在国外还是国内?年后有几个日子不错,宜嫁娶,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安排人去办。”
阮梦自己说的眉飞色舞,等了半天也不见童晓回话,以为这孩子面皮薄。
“哎呦,不怕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
傅兆江也点头:“说吧,都是自己人。”
童晓心中的愧疚如同决堤的江水,泛滥成灾,他咬牙开口道:“…其实我爷爷还不知道我结婚。”
“嗯?”
“他也不知道我生孩子…我一直瞒着他呢。”
阮梦和傅兆江听后,彼此对视一眼,面上表情变幻莫测。
得到这样的答案,婚礼什么的问题,肯定没法继续谈下去。傅兆江臭着脸把傅司白喊出去,书房里就剩下阮梦和童晓两人。
阮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可亲,问道:“小小,为什么不和爷爷说呢?”
童晓只好把一番缘由说出来,最后,他低着头说:“一开始,没想过和傅司白一起生活,只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早早结束这一切。因此一开始,我根本没有告诉爷爷的想法。而且…我爷爷对同性的感情,不太接受。”
“后来…我对傅司白有了感情,不想离开他。想告诉爷爷时,他又因为高血压住院,所以这件事一直拖到现在。”
“但我保证,过一阵子,我会找机会和爷爷坦白这件事的。不论他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退缩。”
门外,傅兆江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儿子,质问道:“你这是怎么办事的?婚都结了,孩子都有了,人家童晓的家人还被蒙在鼓里。”
“站在亲家爷爷角度考虑,人家肯定是要生气的!到时候他不同意你们两个,你怎么办?”
“工作上你办事一向稳重,怎么到这就变得真么糊涂!”
傅兆江不清楚横在童晓与傅司白之间的诸多因素,只觉得都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但他不知道,如果童爷爷也想傅家人一样好对付,他们早就解决了,何苦等到现在。
傅司白不准备解释,因为父亲说的也没错。如果站在童爷爷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好。
“爸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婚礼的事情,就先推一推吧。”
傅兆江叹气:“也就只能这么办!”他又道:“但是满月宴不能等,一会我去和你爷爷商量,看看是年前还是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ω\*)
☆、第章
傅司玉放学, 到家后发现氛围异常。爷爷还有父母都喜气洋洋的坐在客厅,他哥哥也回家了, 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青年。
他从大门那径直走来, 只能看见那青年的背影, 还有一截露在外面的白色脖颈。
“司玉放学啦,快过来!”阮梦招手, 让傅司玉过去坐。
傅司玉把书包扔到一边,脱掉校服外套,大步的走过去。他现在身高已经一米八多, 面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确实和傅司白很像, 同样的肩宽腿长, 最大的区别就是皮肤有些黑。
傅兆江拍打傅司玉的肩膀:“这位是...”他想了想,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童晓如果是女孩,可以让傅司玉叫他嫂子,但是人家童晓是男孩,一直叫嫂子显得不尊重。
“我们两个结婚了,你叫他哥。”傅司白发话, 傅兆江想想也点头。对面傅司玉听后, 眼皮轻微的跳了一下, 然后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对着童晓恭敬的喊了声哥。
傅司玉正处于变声器, 嗓音沙哑,不太好听。但他但神态十分认真,童晓点头, 然后笑着喊了一声弟弟。
傅司玉的出现属于一个小c-h-a曲,很快话题就又转向果果满月宴的举办时间和地点。傅司玉说了一句上楼写作业后,就起身离开。走之前,他貌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哥哥和童晓,然后便拎起。
路过自己房间时,他听见隐约的婴儿啼哭,脸上终于露出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好奇。他把头探进傅司白的房间,看见王妈正给一个白面团似的小东西喂奶。
“小少爷回家了。”王妈一边喂奶,一边对傅司玉露出和蔼的笑容。
傅司玉指着她怀里的小面团子:“这是谁的孩子?”
“大少爷和童少爷的儿子。”
客厅,傅爷爷皱眉说:“要不就等年后吧,我们去亲家爷爷家,把事情都说清楚。不然果果的满月酒,没有童家人实在不太好。”
在傅爷爷心里,其实没把事情想的很复杂。他觉得孩子们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大人没可能不同意。况且傅爷爷对傅家的名声和地位很自信,如果自己亲自去,童晓爷爷不会不答应。
傅爷爷:“趁着过年,先把童晓和曾孙介绍给亲戚们,其他的年后再说。”
傅兆江沉默几秒,点头:“就这么办。”
家里两个大家长都同意这件事,阮梦和傅司白肯定也不会有意见,他们集体把目光落在童晓身上。
童晓听见要把自己介绍给傅家的亲戚们,心中紧张,他不太想把自己生孩子的事弄得全世界都知道。要是傅家的亲戚全知道了,保不齐哪个嘴不严实的会说出去,到时候整个a市都可能知道。
虽然童晓生孩子是事实,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他也要面子的啊。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肯定不舒服。
童晓垂头,双手搭在腿上握着。
阮梦见了,神色微变,笑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板着一张脸,好像人家孩子犯了多大的错。小小不怕的,他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傅爷爷“啊”了一声,表情恍然大悟,然后弯起眼睛:“小小啊,爷爷不怪你,爷爷疼你。你是我们傅家的功臣,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傅爷爷常年不苟言笑,今天竟然为了哄孙媳妇,露出笑脸。
“不是的。”童晓连忙解释:“我没多想,谢谢爷爷!”
准备晚饭的功夫,童晓拉着傅司白一路走去小花园。路过几个打扫的仆人,看见两人手牵着手,都捂着嘴偷笑。
这位童少爷还真是热情,难怪能把冰山似的大少爷追到手。
花园里有一做人工搭建的小木桥,桥下一道浅浅的河水,河底铺着形状漂亮的鹅卵石。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冬,但河水依旧涓涓的流着。
傅司白拉住童晓:“不要走了,在外面待久了你会冷的,我怕你感冒。”
童晓左右看了看,确保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我就在这里说,傅司白,我不想见你的亲戚。”
傅司白疑惑不解:“为什么,你不是不讨厌我的家人吗?”说罢,他用力一拽,双手紧紧搂着童晓的腰,让两人的脸贴得很近:“难道你反悔了?”
“没有!”童晓推傅司白,结果纹丝不动。他苦着脸坦白道:“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生孩子。如果过年见亲戚,他们问果果是哪来的,我怎么说啊!”
傅司白抬手在童晓脑门弹一下:“就因为这个?”
童晓“唔”一声,捂着头:“是!”
“你放心,我们就说孩子是领养的,或者…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你说,我生什么气?”
“那就说…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呗。”
童晓一下子梗住,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嘛,但说果果是傅司白和其他女人生的,他怎么这么别扭呢!
傅司白揶揄一笑:“你那什么表情,看起来好委屈。”
童晓皱眉:“我没有委屈。”
“那你就是吃醋了,想不到你这么喜欢我啊,一句假话都会吃醋。”
“我没有!别自恋了!”童晓瞪向傅司白,耳朵却有些烧。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就别担心,我有解决办法。”傅司白把已经炸毛的小兔子圈进怀里,又握着他的手在嘴边哈气:“新年那天呢,你只要在吃饭的时候亮个相就好了。可能还要敬几杯酒,就当你平时和领导聚餐嘛,随随便便一糊弄就过去了。不会有人那么煞风景的问你孩子哪来的,他们没那么蠢。”
童晓被伺候的手很暖,身子也跟着暖起来。两人靠在一起时,童晓刚到傅司白的下巴,他要抬头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童晓抬起头,像个好奇宝宝:“为什么啊?”
傅司白没忍住,低头亲一口,然后道:“你和果果在新年家宴出现,足以说明爷爷对你和果果的重视。他们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蠢巴巴的问这问那。”
傅司白见童晓还是不开心,就继续哄:“小小,外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我们自己怎么想,怎么生活。果果是傅家的子孙,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所有人都会对他如珠如宝。”
“我们没办法做到让所有人满意,哪怕堵上他们的嘴,也堵不上他们的思想。所以啊——”
“所以什么?”
傅司白拉着童晓的手,大步往回走:“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做你的傅太太,世界上最幸福的傅太太。”
“傅太太个鬼啊!”
“哈哈哈哈哈哈。”
回去的路上,两人撞上傅司玉。
傅司玉顿了几秒,看了看两人拉着的手,慢吞吞道:“妈喊你们回家吃饭。”
童晓不想在傅司白家人面前显得太孟浪,想把手缩回去,却被傅司白紧紧拉着塞进大衣兜:“走吧,回家吃饭。”
傅司白另一只手搂住傅司玉的肩膀:“最近学习怎么样?”
傅司玉面不改色:“还好。”
“快高考的了吧。”
“六月份。”
傅司白拍拍傅司玉的肩膀:“考完给你买车。”
傅司玉:“一言为定。”
晚餐结束,阮梦把童晓叫去自己的房间。她拿出一个深红色的小匣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串紫黑色的珠子,扑面而来一阵淡淡的檀香。
阮梦把那串紫檀珠拿出来,套在童晓的手腕上。
“你的手腕很白,带上真好看。”
童晓诧异:“送给我吗?”
阮梦点头:“这是司白奶奶给我的,现在它是你的。”
童晓手腕一缩,却被阮梦紧紧握住。
她目光灼灼:“别紧张,就是一串很普通的手链,你随便带着就好。”
童晓心脏重重跳了几下,阮梦刚才的表情很严肃:“谢谢伯母,我会好好带着。”
阮梦其实很喜欢童晓这种款型的男孩,乖乖的,软软的,有时候还会脸红。她生的三个孩子,大女儿是个疯的,那两兄弟又是一对儿木疙瘩,没一个可爱的。
“你呀——”阮梦忍不住揉童晓的脸:“还叫我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