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扬在浴室关了门,陆列听着浴室的水声顿时有些心烦意乱。烦躁间就打开了电视机。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张居昌意外酒驾死亡的事情连续报道了好几天,媒体已经开始默认这是一场意外了。就连警察那边看起来也没什么进展,陆列簇了下眉头。
夏扬洗着洗着哼起了歌,浴室的门关的不是很严,陆列听觉敏锐,下意识的把电视机静音了。
夏扬那走调的嗓音就从浴室门的缝隙里传来。陆列闭上眼睛听着,仿佛这事世界上最美的天籁。只要是他的,什么都是好听的。
丁承晚间来了月亮餐厅。丁承一直不知道月亮餐厅二楼是干什么用处的。每次都不开灯。楼梯旁隔着个大屏风。他从来没看清过。
他站在二楼往里望了一眼,发现了一点星火,是烟头在黑暗里燃烧的火星子。丁承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仿佛踏入了什么禁地。但是那个颀长的身影定定站在窗前的时候,他情不自禁驻足了。
顾景修正好回头,看到了他,笑了一下:“小丁警官,进来啊。”
丁承绕过屏风才真正看清整个二楼的格局,一侧是巨大的演播厅,上面放着架子鼓,吉他,各种乐器。一侧像是休息室。用实体墙隔着。
顾景修站在演播厅的边缘,站在大落地窗前,他把窗帘拉开了一些,屋子里才有了些青暗的光。
外面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顾景修问道:“案子有进展么?”
丁承懒懒的走过去,这里真的很空旷,很安静,大大的窗子面对的是一片黛色群山,他不自觉放松下来。
“遇到点麻烦,感觉查到一些线索,但是却没法进一步查了。”顾景修大概知道他困扰的是什么,丁承足够聪明,一定是查出高辛和新俞化工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足够有杀人动机。
但是证据呢?这是问题所在。
罗言是个凭经验办事的人,而丁承凭直觉办事。即使这事表面上看意外的因素无懈可击,丁承还是固执的坚持他自己的直觉。
丁承把窗帘又拉开了一点,心情好了一些:“不管怎样,尽人事,听天命,也许一切不过是我多余的猜测。”
不是的,不是的。顾景修多想对他说,你真的足够聪明。
丁承突然抢过人抽了一半的烟,放进自己嘴里抽了起来。顾景修愣了一下看人,丁承朝人邪气一笑,样子有些委屈:“干嘛,半根烟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顾景修觉得他又在撒娇,那是种自然而然的味道,无意识流露。
顾景修看着沾着自己微s-hi唾液的烟就那么被人毫不客气的放进丁承自己嘴里,丁承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啊,真舒服。”
顾景修看着他那张瓷白j-i,ng致的脸,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夏扬半身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浴巾松松垮垮别在腰间,仿佛每走一步就会掉下来。
陆列的注意力全在那个浴巾上了,夏扬洗了个澡干脆直接钻进被子里。浴巾在被子里散开,被夏扬从被子里一抽扔到地板上。
夏扬懒懒躺在床上,冲着陆列笑:“陆哥,躺会吧,时间还早。”
陆列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夏扬看人不动,伸手把人一拉,陆列顺着人的力道栽到床上。
陆列直挺挺像一具僵尸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边的夏扬带着沐浴后清新的芳香就那么萦绕在他鼻尖耳畔。
夏扬看着人,有些不满,趴在人身边小声道:“陆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事总是偷偷躲着我。”
陆列心里一惊。
夏扬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性子冷,谁都躲。后来我发现……”夏扬顿了一下,“你好像特别躲着我。”
陆列呼吸都静止了。被发现了吗?
夏扬紧接着又笑嘻嘻地说:“哥哥,你是除了我大哥以外我第二崇拜的人,你会做饭,会雕塑,随意入侵别人电脑,车技好,刀工好,枪法好,我真的很羡慕你这样的人。”
陆列沉默地听着。
夏扬接着说:“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讨厌了吗?”
陆列眉头皱了一下。
“你好像很抗拒肢体接触。”夏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我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有时候说话也不注意,你别往心里去啊。”
陆列的心脏都被揪痛了,他那小心翼翼的克制原来在夏扬的眼里都变成了讨厌。
陆列侧过头看到夏扬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这双眼睛那么亮那么美,s-hi漉漉的,像一只小鹿。带着点自来卷的栗色头发贴在额头上。
陆列心痛的抚上人的头发,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说:“没有讨厌的,一直没有。”
“真的?”夏扬的声音充满希冀。
陆列郑重的点点头。
夏扬满意了,大大咧咧搂了人肩膀一下,长呼一口气,“早说嘛,害我紧张半天。你可是我的偶像,知不知道?”
陆列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那就当他偶像,当一辈子偶像。
魏源在餐厅被夏扬闹过一处,看到朱莎哭了又笑,心里跟过山车一样,一时间情绪上头,多喝了几杯。
手机响了都没听见,还是朱莎提醒了一句:“魏先生,你手机响了。”
魏源看看来电显示,烦躁的挂断。想了想又干脆关机。
林家别墅里,林晓月对着手机暴怒:“魏源这个挨千刀的,居然敢挂我电话。”作为集团千金,林晓月天生有副大小姐架子。她又反复拨了几次,发现仍然关机。
心里不免有些慌了,最近公司事情多,他知道,魏源平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回家都按时下班,偏偏最近几天总是推说有应酬。
林晓月把孩子推给保姆,在房间里暴走了一会,越发烦躁起来,“不行,魏源万一出什么事呢。”她又想起最近那个可怕的新闻。她知道那条交通事故怎么回事,因为心虚,魏源一点点异常的反应也能刺激她那敏感的神经。
林晓月直接给父亲打了电话:“爸,我觉得魏源可能出事了。”那边的林强正打算睡下,接到电话有些心烦,他这几天说是出差,其实是怕查到自己身上,提前出去避风头。
听说警察那边要结案了,这才回来,刚要躺下就接到女儿的电话。
“你别疑神疑鬼的,警察那边案子马上结了,这事不用你管。”林强心里烦躁随意敷衍道。
林晓月道:“爸,他电话关机了,打不通,他平时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林强顶看不上自己这个女婿,性子太怯,没好气道:“他一个男人能有什么事情,你少c,ao心了。”
林晓月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对方挂了电话。林晓月顿时六神无主起来。慌忙间想到上次来公司交接任务的冉秋。那是一个高马尾,动作利落的女人。她和林强交代的时候正好自己领着孩子来看魏源,在走廊撞见。
林晓月隔着门缝偷听了一会,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是个杀手,林晓月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的杀手。
林晓月对魏源平时刻薄了一点,但是她却真心喜欢魏源,不然也不会和他结婚,只是大小姐脾气这么多年一直收不住。
林强挂了电话心中也有一丝不安,魏源不能出事,他出事就要把自己牵扯进去。林强想了想拨通了电话:“我们这边的人好像出事了,你们现在马上派人出去找,务必找到尽快带回来。”
那边的声音平静,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是。”
朱莎猜得出来是谁,想了想还是得抓紧时间,于是对带着醉意的魏源道:“走吧,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魏源看着世航酒店的牌子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紧张的情绪。
朱莎却不由分说拉着她直接上楼。
魏源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需要……开房么?”
朱莎在电梯里笑道:“这是我家,我常年住这里的。”
魏源吃了一惊,常年住酒店……
2907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暗紫的窗帘常年拉着,房间没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墙上挂着各种道具。风格布置的暗黑系,中间钉了个十字架,上面绑着绳子,血迹斑斑。
朱莎一开门就把人推了进去,魏源一进来整个人都怔住了。
朱莎把门一关,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皮质的吊带。
魏源回头看了看她,朱莎朝人妩媚一笑,凑近人捏起下巴,顺着人的脸一路摸到脆弱的喉结。仿佛微微用力随时可以掐断。
朱莎噙着笑意问:“魏先生,意外吧,现在走,还来得及哦。”
魏源已经感觉到皮鞭的鞭子杆在他腰际蔓延,整个人呼吸都乱了。
他把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地问:“调……调.教师?”
朱莎点点头。
魏源感觉自己被吸进了黑洞,再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