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瑞基础扎实稳固,思路也并不古板僵化,尤其在立体几何方面拥有比较好的敏锐度。
而严非承吧……
他这人数学上的天赋是真的很好,心算能力很强,数论几何都出类拔萃,原本最拖后腿的数学基础都在课外补习下提升上来,解题思路尤其灵活甚至可以说是天马行空,但仔细分析又会发现步骤十分严谨。
就是个该走竞赛路线的学生。
虽然爱玩了一点、痞里痞气了一点、老是气人一点……
林老师拿着严非承的考试卷,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先吃饭吧,严非承过来一下。”
严非承一脸无奈的走上讲台,目送竞赛班同学零零散散的走去门口拿放在泡沫保温箱里的盒饭。
“林老师,我总觉得你这是在针对我。”严非承幽幽道。
林老师恨不能抬手一个巴掌拍他后脑勺上,抖了抖手上雪白的答题卷,“最后一题你这个思路又是怎么想的?”
严非承目光扫过从门口走进来的黎星屿,眼神更加幽怨了,“我觉得你就是嫉妒我数学解题解的好。”不等林老师揍他,他就连忙转移话题,“这道题,我是通过这个条件,用那个三角定理推导出这个……”
黎星屿提着一个大保温桶坐到严非承的位子上,季明瑞熟门熟路的接过保温桶取出自己的那份饭。
“非承怎么又被叫上去了。”黎星屿看着讲台上突然抬起头对他挤眉弄眼搞怪被林老师发现一巴掌拍到手臂上只能乖乖低头的严非承,忍俊不禁道。
“他解的题目,没有优秀的数学底子是看不懂的。”季明瑞吐槽,“你等他下来再问问他这句话,我猜他肯定又要说,是因为他太优秀了。”
实验中学里只有数理化生四个竞赛班的学生在,总不可能为了这不到一百个人让食堂特地开起来给他们烧饭,就统一定了盒饭。
其实伙食还成,一荤两素,饭菜的水平也就是食堂大叔的样子。
但季明瑞和严非承这两个大少爷就有些嫌弃了。
严非承还好一点,皱着眉也能吃下去,季明瑞在从蔬菜里挑出一根钢丝球上的钢丝后就吃不下去了。
正好成同作为国家一级体育生被接到省队里去训练了,没人纵着他的坏脾气一听说他吃不好就立刻骑车过来送饭,季明瑞只能恹恹的饿了一个下午,就吃了两口饭别人的两块饼干。
严非承回家之后跟黎星屿说了这件事,黎星屿就主动提出他可以帮他们送饭,反正何姨每天都要过来烧饭。
严非承其实不想他天天中午都要坐公交车赶到实验中学送饭,但想想季明瑞那个人真的能把自己饿死,也只能打电话问季明瑞。
季明瑞一叠声的答应下来,还主动包揽下跟林老师说的任务。
林老师也理解他的少爷脾气,听说是个同岁的安静男生还跟严非承住一个小区就让他下午直接待在教室里,还可以听听数学催催眠睡个午觉。
于是,黎星屿就在何姨烧好三个人的饭后装到大号保温桶里给他们带去。
本来黎星屿是想要在家里吃完再过来,可他们中午吃饭是十一点,黎星屿又要坐公交车又要吃饭,时间太赶了,严非承就让他把自己那份饭也带过来,他们两个一起吃。
等严非承下来,季明瑞饭都吃了一半了,正兴致勃勃和黎星屿谈论严非承的事迹。
“……就上个星期,林老师叫严非承回答一个问题,他站起来看了看题目,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黎星屿好奇的问,“怎么说?”
季明瑞哈哈一笑,“他说,这道题太简单了,我不做。”
黎星屿眸中带笑的瞥了眼正从讲台上走下来的严非承,“林老师没揍他?”
季明瑞嘿嘿笑,“他立刻就拿出另一道题让老严解,国际级别的数学难题,老严怎么可能解的出来?林老师就让他后面罚站去了。”
“那是他早有预谋就想要为难我好吗。”严非承没好气说道,低头就在黎星屿举起来的手心里蹭了蹭,委屈巴巴的说,“星星,他嫉妒我长得帅又可爱,智商还这么高,就老是为难我。”
季明瑞标志性冷笑又出现了,“你脸皮这么厚怎么不上天呢。”
严非承冷漠脸怼他,“我跟我男朋友说话你c-h-a什么嘴啊。”
黎星屿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好了,坐下来吃饭。”
严非承立刻一脸喜滋滋的靠着黎星屿坐下来,“星星下次你就先吃。”
黎星屿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等一下又没关系。”
一人一碗饭,两人互相夹菜吃的甜蜜蜜,一个对视一个接触都忍不住眼中的笑意,周身满满都是粉红泡泡。
季明瑞一脸悲愤。
妈的,有男朋友了不起哦!
单身狗就没有人权了吗!
※
竞赛班的课整整上了五天,严非承死皮赖脸的去请假被林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家恹恹的在黎星屿怀里蹭。
最后一天的课只上到中午,林老师刚说了下课,严非承就急切的拎上书包往外跑。
他要跟星星去度假村。
郊区新开的白露山庄,高端度假村,是严氏和季氏共同合作开发的。
严非颂早在九月份就让人把会员卡送了过来,还说在山庄里面给严非承留了一个院子。
不能去旅游去度假山庄住两天总是行的。
在家里吃了午饭,两人就拎着行李箱打车去了郊区。
白露山庄建在半山腰,是最近火爆的江南古典风格。
小桥流水,亭台楼榭,飞檐流阁。
古树琼花,曲径通幽。
沿着弯弯曲曲的木制抄手回廊,两人跟着一名身着娉婷汉服的女子走到了严非颂留着的院子前。
朴素木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
——砚墨院。
严非承看着这个做旧的牌匾,一脸严肃的对黎星屿说,“你从这三个字中看出了什么?”
黎星屿一脸懵,“什么?”
严非承长叹一声,“我看出了我哥让我出来玩也要读书的期待。”
黎星屿忍俊不禁。
别说,还真可以这么理解。
砚墨院,砚台墨迹,可不是让严非承好好读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季明瑞:呵呵:)
没出场的简信:【习惯.jpg】
第36章 砚墨院
推开那两扇颇为古朴的门,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
地面铺着青石板,从青石板的缝隙里冒出来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小花。
树冠庞大树干粗壮至少要五个成年男人合抱的樟树下是一架木制秋千,此时正静静地悬挂在空中,秋千架上还装饰了好几朵淡白色小花。
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头就是一栋二层木制小楼。
飞檐四角都挂着金色的铃铛,每当有风吹过就是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
小楼里一切东西看上去都古色古香,连房间里的床都是拔步床,已经挂上了米白色半透明纱帐,半开的窗户中掠过徐徐凉风,将纱帐吹起,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感。
整座小楼最现代化的就是浴室了,淋浴头浴缸洗手台样样齐全。
“喜欢吗?”黎星屿一圈逛下来,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叹喜爱,严非承故意凑上去笑嘻嘻的问。
黎星屿点点头,“很好看。”
“后山有温泉,我们晚上可以去泡泡,”严非承双臂一展就抱住了黎星屿的腰,把下巴靠在黎星屿肩膀上,“屋子后面还有个小池塘,里面有鱼虾还有螃蟹,可以自己去钓鱼。”
黎星屿将手覆在严非承的手掌之上,微微侧头看他,“你只让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的被褥……万一你哥哥知道了怎么办?”
严非承疑惑的“啊”了一声。
黎星屿无奈,“我们就住在一起,又不是没有空房间住,你哥哥肯定会怀疑的……”
严非承这才明白黎星屿想的是什么。
他闷闷的笑了两声,见黎星屿有些愁的皱眉,忍不住把自己的头凑过去偷了个香,在黎星屿伸手拍他前把头缩回来,“没事,我大哥知道的。”
黎星屿怔怔的看他,“什、什么?”
“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就跟大哥说过了,”严非承笑嘻嘻道,“这张会员卡还是他想着要让我们十一好好玩特地送来的。”
“你、你怎么……”黎星屿一时失语。
“怎么跟大哥说了我们的事?”严非承松开手转到黎星屿的面前,凑过去和他额头贴着额头,看着黎星屿有些迷茫的眼神,嗓音温柔的好似能拧出水来,“星星,我相信我们能一直走下去,从少年走到垂暮,我对我们的未来很有信心,也对你很有信心,既然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是一个既定事实,为什么不能跟大哥说呢?难道……你对我没信心认为我不能牢牢的勾引住你会让你去找别的小妖j-i,ng吗?”
黎星屿推了推他的胸膛,轻声道,“别乱说,”他眼睫颤抖着,有些不安的舔了舔唇瓣,垂着眼帘道,“我、我是不敢想。”
不知道是不是被严非承这段话感染了,他突然有一种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的冲动,但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犹豫退缩。
严非承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声诱哄,“星星,我的星星,我最爱的星星,你想说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
黎星屿被他温柔沙哑的声音、亲密甜腻的称呼叫的耳朵红,嘴唇动了动,缓缓开口。
“从我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对我很冷淡,爸爸对我很好,但是他经常不在家。每次爸爸辛辛苦苦工作回来,她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跟爸爸吵架。爸爸脾气一直都很好,每次都是他主动认错。”
“在他们离婚那天,我其实特别难过,特别想哭。但是我知道没有人会关心我是不是难过是不是流眼泪。”
“在程家,我开始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也是有一个前提的,就是那个孩子有爱他的人。”
“我其实没有那么无所谓。我也想要一个完整又温馨的家,有疼我爱我的父母,有一个能携手一生的爱人。”
黎星屿握紧了严非承的手,“我早就喜欢你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还偷偷跑到五中去看你过,只是我不敢迈出第一步,我宁愿守着一个温暖的幻想也不敢去找你。”
“你身上有一种我梦寐以求却始终得不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