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起同时,风四一声闷哼跌摔出去,他以剑撑地勉强稳住身形,一只手掩住左腹,却是被叶铮的暗器所伤,叶铮剑术暗器双绝,在攻势迅疾时使出,风四果然应接不及,被他一招得手。
暗色衣衫看不出风四伤势如何,但见他握持剑柄的手微微发颤,脸露痛楚,叶铮颇为得意,上前挺剑便刺,谁知风四握剑柄的手突然一转,寒芒骤射,两人距离太近,叶铮没料到那剑柄中仍藏有暗器,仓促间不及躲闪,暗器刺入他肩头,斜穿而过。
风四拼着中叶铮的暗器,假意落败,便是等叶铮疏于防范,好一击得手,叶铮果然中计,他趁机纵身疾奔,四面皆是积雪丛岭,不知山路,只凭直感飞奔,燕奕不及细想,也追了上去。
风四剑柄暗器劲道狠厉,叶铮肩头被射穿,血如泉涌,他忙点了伤口四周穴道,止住流血,纵横公门十几年,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脸上煞气横起,便要提气去追。
「人已走远,不必追了。」话声响起,石紫玉从不远处树后走出,身边还跟着石生。
冷眼斜挑叶铮,石紫玉哼道:「亏你还自称剑术无双,居然被个不成名的小捕快摆了一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那小子也活不到现在。」叶铮冷笑反驳。
石紫玉脸一沉,正要反击,石生拉住她,「姐,计划有变,我们该怎么办?」
「也许主子另有用意,先停止追赶。」看着远方皑皑山峰,石紫玉神色复杂,怔怔出了神。
风四奔出很远,只听前方涧流潺潺,却是一挂飞泉瀑布,流水不腐,湍流卷着冰水飞溅而下,震起轰溅声响,已到尽头,风四刹住脚步,燕奕也已跟上,探手想拉他,眼前冷光一闪,被睚葑逼住进路。
还好及时收住脚步,看着抵在自己颈下的冷剑,燕奕皱眉,「四儿你做什么?」
风四冷眸定定看他,「我剑柄中藏有暗器之事只有你一人知道!」
「你怀疑是我出卖你?」燕奕凤目微眯,「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不知道,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叶铮一开始能轻易躲过暗器,证明他有所防范,除了燕奕,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叶铮是你的同党!」
「是,不过我没想要害你,否则昨晚何必叫醒你?又何必追来?」见风四捂住小腹的指间渗出血色,燕奕剑眉皱得更紧,「你受了伤,让我看看。」
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紫眸里流露着紧张担心,那紫玉般的淡淡清光荧惑了他,明知燕奕也许是做戏,看着他慢慢走近,风四还是心下发慌,忙撤剑后退,不料下盘一虚,落入湍流。
「小心!」见风四落水,燕奕急忙伸手拉他,手刚刚触到对方衣衫,便被汹涌湍流击散,风四落于奔流中,随水势一起落下。
瀑流不高,风四落下时屏住呼吸,任水流将自己冲向下方,他水性极好,虽然身上有伤,却并不担心,不多时但见水流渐缓,他浮上水面刚呼出口气,就见远处有个身影随水流飞快滑来,却是燕奕。
「四儿,你怎么样?」
这个笨蛋居然也跟着跳下来了,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茫然中手已被燕奕拉住,揽住他的腰,淌过湍流,游到岸上。
风四抬起的剑没等发挥功效就寿终正寝,被燕奕劈手夺了过去,短剑也没逃脱被俘的命运,一场冰水冲下来,又兼身上有伤,风四气力已到尽头,遂放下了抵御之心,心想他要杀人便由他就是。
阖上眼,却觉脖颈一凉,燕奕的手探进他颈下,感觉柔韧手指在肌肤上游走,风四一颤,体内莫名升起一股气力,探手扣住燕奕的腕脉。
「我只是拿钥匙。」看到风四眼中一闪即逝的恐惧,燕奕微觉奇怪,摸到他颈上的钥匙,取下来,插进腕上的钢链锁扣里,问:「如何开启?」
事到如今,那条锁链似乎已没有存在的必要,风四说了开锁之法,冷眼看着燕奕将锁链打开,手一抛,扔进了河流中。
风四撑地坐起,腹下传来的剧痛令他忍不住弓起身,看到那微微蹙起的剑眉,燕奕心一抽,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种隐忍比痛苦惨叫更牵动他的心思,这个倔强的少年,凭他的智谋心计,放在哪里都是将相之才,为何偏偏选择这种刀口舔血的生计?
不想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情感,燕奕垂下眼帘,将他抱起,「这里离刚才的路径已经很远,叶铮不熟悉山路,暂时不会追来,我要找个地方替你止血。」
浑厚沉静的男子气息,浸过冰冷流水的身躯却透出火热灼感,风四眼前有些迷乱,想挣扎下来。
「别逞强。」环搂住他的手臂更紧,燕奕道:「这里山石很多,不易行走。」
「你对地形很了解。」
燕奕苦笑,他就知道没什么事能瞒得过风四,他即使受伤之际,心思依旧敏锐,「你应该庆幸我很熟,否则我们都难逃劫杀。」
燕奕虽然内功暂失,气力却在,抱着跟自己同样的男子并不费力,在山间左兜右转,很快便找到一间石屋。
「这里本来是看山人的落脚处,后来匪贼横行,就荒芜了。」
「拜你所赐。」风四淡淡道。
「天道从不做扰民抢掠之事,多是些不肖宵小盗用天道之名伤人,朝廷昏庸,都怪罪在天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