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去走走?”柯复问。
林将忱要来几个塑料盒,往里扒拉着剩菜,笑了一声:“难得柯老师雅兴,你说了算。”
可有些事,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他们拎着方便袋去了不远的小广场,平常这里都是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过了饭点路过听到的都是劲爆金曲,一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安静几天。
广场中央原本有个音乐喷泉,配上斑斓的霓虹灯效还挺有情侣间的气氛,只是只有夏天才有,冬天不开。
两人饭饱酒足,绕着光秃秃的喷泉池边走圈,林将忱回忆着一天的遭遇,有点不可思议:“你敢信吗,这居然是我们今天做得最像情侣的事。”
柯复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开心?”
“正相反,我他妈开心爆了。”林将忱笑了下,冲柯复勾了勾手指:“此情此景,来,柯老师,头低下来点。”
柯复应声微弓下身。
趁着没人,林将忱拉下他的口罩,飞速在他唇心啄一下,又帮他戴回去,笑得像成了精的狐狸:“突然想亲一个。”
柯复沸腾了,自己把口罩扯下来,疯狂暗示:“就亲一下?”
“……矜持点柯老师。”林将忱又强迫他戴上了。
傅要远远看着两人拉扯嬉闹,偏头和江临云说:“我说了的,将忱很会做选择题。”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那是因为他没意识到每个选择都是好的。”
傅要意外江临云的回答,昂首看他。
西昃的光晕与高大的身影入眼,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明明江临云身旁三尺的空气都是冷的,此刻却这样暖。
江临云捏着身边人的手骨,掌心相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被你照顾和找到所爱,哪个不好?”
这人,说他甜他还真要把自己弄成糖人。
傅要总结:“刚才的冰糖葫芦没白吃,那声临云也没白叫。”
刚才在路边,他用一声临云换来的糖葫芦,一半进了江临云的五脏庙。
江临云总是这样,自己看什么都没兴趣,傅要想吃什么他就来了劲似的跟着抢。不过甜味的后劲够浓,可以酌情原谅。
为了行动方便,傅要的长发高高扎成了马尾,脖颈瓷白的皮肤露出大片。
江临云看了忙要转移视线,被傅要眼尖看到,一把擒住。
“我今天很开心。”
四目相对。
江临云盯了他晌久:“其实我----”
“嘘----”傅要冰凉的指腹抵在他下唇,轻柔地呢喃:“你我相处多年,江道长的心思,我怎会猜不到。”
“心意我已知晓,这是谢礼。”
傅要靠在他肩膀,另一只手的指尖顺着对方结实的腰线而上,高马尾的美人将唇边贴上他嘴角时笑弯了眼:
“江道长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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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进门前,柯复叫住他:“走个形式?”
林将忱的钥匙还插在把手上,人笑着转过来:“行啊,听你的。柯老师还想走什么形式?”
得到本人允许,柯复缓慢又小心地向他靠近,手穿过他额前的发丝露出眉眼,林将忱顿时心领神会,以为对方要亲额头,乖顺地站着没动。
一个颤抖的吻就这样轻轻停在睫毛上。
昨晚柯复自己做的攻略上写着:逛街[划掉],电影,晚餐,门口的晚安吻。
柔软的部分同样触到眼睑,眼角转瞬即逝的温暖后,伴随着一句匆匆入耳的‘晚安’。
林将忱忘记闭眼,所以看清了,柯复落下的力度是何等虔诚。
他红了眼,老子又他妈不是真的神,那么虔诚做什么。
一抹亮色从眼前一闪而过,锁骨的皮肤触到了一块金属的薄凉,林将忱伸手摸了摸,眼圈红得更厉害了。
是项链。更准确来说,是枚戒指。
和林将忱送他的款式如出一辙,配的链子却比那条一百块的皮绳精致多了。
林将忱低头打量着戒指:“什么时候买的?”
“很久了。”柯复说。
挑款式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要送对方其他款式,挑了很久,但思来想去,都不如这个有意义。
柯复太紧张,笨手笨脚地戴了半天没戴上。他索性把指环从银链上取下来,戒指举在两人中间,正视林将忱的眼睛,认真地询问:
“可以戴手上吗?”
这个人就是这样。
林将忱太喜欢小男朋友认真的样子了,豪气十足地把手送到柯复面前:“十只手指,想戴哪个?”
柯复抓住他右手,准确地将戒指套上:“无名指吧,量好了的。”
他说完,也摘下自己的脖子上的,同样把戒指套在了无名指。动作流畅,一看就是排练好了。
一股浓烈的情绪戳中了林将忱并不发达的泪腺,他闭了闭眼,才把眼泪眨回去。
时间能抹去所有疮痕,他踩着荆棘一路走来,就算被抹平,疼痛也早刻进了骨髓,一辈子都忘不了了,要他忘掉,太强人所难。
不过忘不了也没什么,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