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听到自己从喉咙里挤出沉闷的回应。
陈猎雪从被窝下伸出手,抱上陈庭森支在床沿的膝盖,用脸颊在男人大腿上磨蹭。陈庭森的肌r_ou_紧绷起来,他抽腿,陈猎雪就探起身子环住他的腰,如同黏人的j-i,ng怪往他怀里拱。酒气混着体温冲进鼻腔,他深深地嗅,将每一缕气息都吸进肺叶里,然后将耳朵贴上陈庭森心口呢喃:“爸爸……”
陈庭森头脑昏沉,深深绞起了眉。
陈猎雪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用诉说秘密的口吻:“你也听听我。”
所有的抗拒瞬间土崩瓦解。陈庭森指头一弹,肢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抬手将陈猎雪勒进怀里,埋进他的肩窝深深抽了口气。
很硌。
少年人的骨架薄且韧,陈庭森搂的很用力,几乎把他胸肺里的空气都挤出去,陈猎雪能感到自己颈侧血管的跳动,急促又激动,一鼓一鼓的,被陈庭森的鬓角耳朵蹭过,那处就烫得要渗出血来。他毫不挣扎,顺从地攀住陈庭森的后背,发出满足的叹息。
两个多月的冷落疏远,到这一刻,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又完整了。
“爸爸,”他声音里带着委屈,“我特别想你。”
这话让陈庭森肩膀一僵,他突然“清醒”过来:怀里的人是陈猎雪。他眯着眼把陈猎雪从身上摘下来,男孩的眼睛像夜里的湖,潮s-hi又荡漾地回望着他,用那种让他避之不及、烦躁不堪的视线。
陈猎雪刚要开口说话,眼前一暗,陈庭森抬手捂住了他的眼。
“……别说话。”男人嗓音沙哑,压抑着无法纾解的狂躁,陈猎雪在他灼烫的掌心里眨眼,感觉面前的人更像一匹被无形链锁捆缚的狂兽,混乱、挣扎,与焦头烂额的破坏欲在他体内交织,他想改变现状,却无从发泄,只能发出焦灼的低吼。“别说话。”他又重复了一遍。
陈猎雪就不说话,他保持姿势跪坐在陈庭森面前,听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等眼前的手拿开,陈庭森已经背对着他往浴室走。
“回去。”
扔下没有情绪的两个字,浴室的门“咔”地合上。
白花花的水汽在空中漫开,陈庭森闭上眼,用力将额发撩到脑后,由着热烫的水花劈头盖脸的浇下来,酒j-i,ng在他体内活跃游走,搅动胸口的浊气,带来阵阵疲乏的眩晕。
他不该喝这么多。
杨医生让他去家里喝酒,他本该拒绝的,明天一早就要去医院,要跟院领导开会、汇报工作……他本该如平常一样自律,回家,洗漱,整理资料,解决堆积如山的大小事物,还要安排一场跟江怡夫妇的见面,再跟陈猎雪好好聊聊——冷处理了这么久,那孩子应当清醒了,只要他听话,他愿意以后尽量对他温和,给他适当的关注的奖励,让他们的养父子关系回到正轨。
他本来是这么计划的。
可烦乱的情绪并未顺从这井井有条的安排,在大巴车上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他不论逼自己想什么,思绪最终都会绕回到陈猎雪身上,走之前陈猎雪让他早点回家,落地后陈猎雪说叔叔,想你了。配合着浮现在眼前的就是陈猎雪的音容相貌:他执拗、他热烈、他想方设法地与自己亲昵、他孤注一掷、他残忍、他蛮不讲理地说叔叔我也可以;说叔叔你硬了;说叔叔,我活不了多少年。
“碰。”陈庭森粗鲁地从车底拽出行李箱,杨医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揽着他的肩往家走:“来我家就别烦啦,再把你嫂子吓着。我看你天天就是太绷着自己了,一醉解千愁。”
酒是不是真能解愁,对陈庭森而言暂且存疑,但至少是一种宣泄的途径。杨医生能喝,喝多了话多,再往上喝嘴上就没了把门儿的,搭着陈庭森的肩胡言乱语,说老弟,杨哥知道你这几年不好过,明天哥就让你嫂子给你找个后妈……不是,给猎雪找个后妈!不能让江怡占了去。
他老婆气得拍他,骂:你别给人家添堵!
到后来陈庭森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他从杨医生家出来时还是清醒的,叫车回家上楼开门都是清醒的,他清醒地换了拖鞋,清醒地往陈猎雪房间走,清醒地感受到没看见陈猎雪时一蹿而起的怒火,甚至在自己房间找到陈猎雪后,他还清醒地感到了安心。
接着他就不清醒了。
不仅不清醒,还混沌,迷乱,昏头涨脑。
好在他残存的理智及时将他拉了回来,没再跟陈猎雪继续亲近下去。
关掉淋浴,陈庭森抹掉脸上的水珠,他感觉自己又平静了,尽管脑子有些晕,但他告诉自己:我想亲近的是陈竹雪。
让他在外地心不在焉、归来时心乱如麻、火烧火燎夜半寻找的都是陈竹雪,因为明天是陈竹雪的生日。
这一切都跟陈猎雪无关。
如此安抚好情绪以后,他穿上睡裤推门出去,看到本该从他房间消失的陈猎雪靠坐在床头,被子拉到肚子上,双手压在被子上,很乖巧的模样,s-hi漉漉地望着他。
“嗡。”
陈庭森颅内一麻,清楚地听见了怒火烧断理智的声音。
陈猎雪从没感受过如此骇人的压力,被摁在腿上打屁股的时候都没有。陈庭森卡住他的下颌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慌忙抱住陈庭森的胳膊,结果脖子一紧,他就这么被狠狠摁倒在床垫上。
陈庭森俯在他上方,喘息因极度的愤怒而急促,热烫的酒气全都喷洒在陈猎雪脸上,他的眼神是山呼海啸的凶狠,似乎恨不得真就这么掐死他。
陈猎雪被吓着了,他连呼吸都忘了,惊恐地瞪圆了眼。
如此对峙了片刻,陈庭森败下阵来,他张开僵硬的手指,陈猎雪被掐住的地方迅速泛起点点红紫,黑暗都无法掩盖的触目惊心。陈猎雪害怕地看着他,喉结哆嗦着,胸口轻微地一起一伏,却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
陈庭森的心力真的被撕扯到了极点。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感到一股无以复加的疲惫,嗓音嘶哑,压抑又痛苦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猎雪愣愣望着陈庭森,他知道陈庭森一定醉了,否则他那样自持的一个人,绝不会允许自己问出这样无可奈何的话;同时,他发现他与陈庭森之间只隔了一条手臂,他的膝盖甚至能触到陈庭森紧实的胯骨;紧跟着他又想,如果陈竹雪的心脏有自己的想法,大概已经在破口大骂了——骂他的自私,骂他卑劣无耻的爱,骂他仗着陈庭森离不开他腔子里这颗心,肆意妄为地将陈庭森往痛苦里拖拽。
他边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边摸索着解开睡衣松散的扣子。
这次他没有给陈庭森丝毫隔绝自己的机会,他利索地脱掉睡衣,展示自己苍白柔软的肚腹,坦胸露r-u地臣服在他身下,等陈庭森看向他胸口那条狭长的伤疤,他就不由分说地环上陈庭森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我就想让你抱抱我,爸爸。”他哀伤地说。
没有衣料的阻挡,肌肤相贴的触感让陈庭森浑身一僵,他扳着陈猎雪的肩要把他扯开,入手的却是满掌温热滑腻,身下的人像落水抱住了浮木一样往他怀里钻,滚烫的脸颊在他肩头脖颈上乱蹭,s-his-hi热热地喘息。
暖气充盈的寒冬深夜,这样一具鲜活柔软的身体贴在身上磨蹭,对任何一个正酒气上头的男人来说都实在过火。更别说陈庭森上次z_u_o爱是多久前的历史。他被磨蹭得心头火又起,眼前阵阵发花,恼怒地觉察到下腹的躁动。
“陈猎雪……”
他绷紧腰身,刚按住陈猎雪的颈子要严厉警告,喉头一烫,一张濡s-hi的嘴巴裹住他的喉结,不知死活地吸了一口。
陈庭森闷哼,五指c-h-a入陈猎雪发间,粗鲁地扯起他的脸。
第24章
“哼……”
陈猎雪被迫仰起脸,陈庭森瞪着他,很奇怪,房间那么黑,他又被挡在身下的y-in影里,明明连个轮廓都看不清,却能看见他的嘴唇红得腻人——颤着,带点儿水汽,妖异得像朵半绽的花。
“爸爸……叔叔,”陈庭森喉端还存留着被啮咬的酥麻,听见陈猎雪没头没尾地喊他,他看着眼前的嘴唇张张合合地蠕动,耳畔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雾蒙蒙的,如同塞进耳朵眼的棉絮,在脑中旋转着,形成忽远忽近的回声:“我可以的……”
他挺了挺腰肢,让自己柔软的小腹紧紧贴上陈庭森的胯间。
灼烫的热度从两人胶着的腿间烧上陈庭森的眼底。
这样直白的求欢对于陈猎雪也并不好受,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再次说出这种话,也不知哪来的脸皮做出这样的动作,好像陈庭森身上的酒j-i,ng通过空气入侵了他的身体,他感觉他的意识昏头涨脑地浮了出去,浮上热气腾腾的半空,看着床上满脸臊红的自己。
“我真的可以……”
陈庭森手上的力气加重了。陈猎雪的下巴与脖颈绷成一条直线,把下身更加紧密地贴上去。他脸胀得通红,从迷蒙的眼睫下看着陈庭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我可以……”
陈庭森的目光从嘴唇挪到他瑟缩的喉结,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崩碎了,从混乱的神志,逐渐崩往躁动的欲望中心。好像一座屹立的山峰突然遭了道闪电,叠在峰峦上的层层积雪被迫剥落下来,山体无声地摇晃着,震颤着,从积岩深处炸开条条裂痕。
他突然感觉到了恨。
他恨陈猎雪,强烈的、暴躁的、困兽般的恨——他恨陈猎雪的不知轻重,恨他的自私,恨他一次次的、不留余地的挑衅,恨他从地狱里伸出扭曲的骨爪,拼尽全力要把他拉往肮脏的泥泞,把他从一个正经的“人”,逼往一头丧尽天良的畜生。
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当真如同一头畜生,起了反应。
恨意与情欲拧成杂乱的一团,在他头脑里沸反盈天,将所剩无几的理智蒸发殆尽。陈猎雪的头皮被他拉扯着抵在枕头上,他嘶声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所有的情绪都在瞬间爆发了,陈猎雪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翻了个面,他想扭头,后颈被死死压住了,陈庭森从他身后凶狠地压下来,呼吸沁着浓重的酒气喷洒在肩头,激起一簇簇酥麻的j-i皮疙瘩。
紧接着,屁股一凉,他的睡裤被扒了下来。
在睡梦臆想了无数次的场景真实发生,陈猎雪的第一反应却是恐惧,他下意识绷紧肌r_ou_,微弱的挣扎在男人眼里简直天真的可笑,陈庭森用膝盖顶进去,坚硬的膝盖骨恶意挤压着腿根的软r_ou_,强迫他张开大腿。
“你不是想要么?”陈庭森俯下身,在陈猎雪耳边冷嗤:“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养你,把我儿子的心给你,你就想要这些?我让你活着,让你住在我的家里,这就是你回报给我的东西?”
“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每说一句,心中的寒意就越发透骨一分,陈庭森在滔天的怒与恨中咬牙:“你还要脸么?”
陈猎雪浑身僵硬,他失神地瞪着眼前的床单,浑身上下的感知全都集中在腿间那一小块,陈庭森掐着他的腰又把他翻过来,扯下他缠在膝窝的睡裤,让他的下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再一次掰开他的腿,隔着身上单薄的布料,把自己臌胀的器官贴上去。
陈猎雪浑身赤裸地躺在他身下,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发着抖,看他。
“陈猎雪,”陈庭森双目赤红,突然闭上眼睛痛苦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分明是实打实的羞辱,陈猎雪张张嘴唇,软塌塌的胳膊动了动,不顾陈庭森的僵硬,抬臂环上男人的脖颈。
“……我真的可以。”他颤栗着说。
说不清楚是黑暗发酵了酒j-i,ng,还是酒j-i,ng借着体温蒸腾了黑暗,亦或是这几种元素互相纠缠,最终反噬在两具交叠的人体身上,这一场雪夜漫长而扭曲,父非父,子非子,人非人,只剩满室极端的恨与爱,构建成一夜诡谲幻境。
陈猎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点记忆,是他在陈庭森凶猛的顶撞下绷直了脚背s,hej-i,ng,随后便昏迷进可怕的高潮中。
连混沌的梦里他都在思索:仅是隔着裤子摩擦就能达到这样强烈的快感,那真正c-h-a入进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羞臊地睁开眼,身边已经空了,陈庭森像没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如果不是空气净化器低沉地运行着,他险些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又是一场不齿的春梦。
可陈庭森去哪了?
他一定又会生气地冷落自己了吧,下一次亲近的契机不知会是什么时候,看来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僵持与等待了。
在被窝里穿好睡衣,陈猎雪掀被下床,今天出太阳了,临近中午,拉开窗帘就是白花花的一片,他关掉净化器开窗通风,进浴室洗澡时感到腿根刺痛,抬起来一看,那受不住力的地方红通通的,磨破皮了。
他面红耳赤地给自己搽了点药膏,拉开房门才听见客厅竟然有说话声。见他出来,那人的话音止住,沙发上几人齐齐望向他,陈猎雪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陈庭森,与他对面的关崇和江怡。
“醒了?”关崇笑微微的,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派头,像在自家一样的自然,“还没放寒假呢,就开始赖床睡懒觉了。”
陈猎雪尴尬地扯扯嘴角,喊了声关叔叔、江阿姨。江怡点点头,神情也是淡淡的,眼中比昨天又多了些母性。三个人里最不自然的反而是身为主人的陈庭森,他的目光始终没有放在陈猎雪脸上,在虚空中点了一下就收回来,定在茶几某个无意义的点上,没什么起伏地通知:“收拾收拾,跟江阿姨回家。”
关崇微微挑眉,像是惊讶陈庭森的冷淡,却没反对,继续冲陈猎雪微笑。
陈猎雪却无法继续以微笑回应他。
他望着陈庭森,仿佛陈庭森刚才不是说了一句话,而是兜头给了他一闷棍,打得他猝不及防,明明就在恒温的室内,他却如同身处数九寒冬,脚趾冰凉。
“为什么?”他问。
陈庭森垂下眼皮喝茶,关崇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当这位过分宠溺养子的父亲是在不满,他起身走向陈猎雪道:“是这样,猎雪,你江阿姨怀了宝宝,心情比较紧张,想接你去家里住一阵子,你陪陪她,我们也想多陪陪你。”
他背对江怡,冲陈猎雪眨眨眼,意思是“你懂的”。
陈猎雪懂,江怡怀孕了,又开心,又对陈竹雪有愧,她需要的根本不是陈猎雪的陪伴,她只想要陈竹雪的心脏在她身边活蹦乱跳,给她安慰,让她找个容器,寄存她漫溢的愧怍和母爱。
陈猎雪没回应关崇的话,他仍盯着陈庭森。关崇揽过他的肩,很亲昵地把他往沙发那边带,他确实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见气氛微妙地有些僵硬,便开玩笑般轻松道:“得谢谢你爸爸割爱。之前你江阿姨就给你爸爸打过电话,想见见你,因为你身体不太好,被拒绝了,我们可难过了很久,才偷偷去看你。”
他带着陈猎雪在沙发上坐下,陈庭森看一眼他搭在陈猎雪肩上的手,仍什么也没说。
“所以今天既来跟你爸爸赔不是,也隆重地跟你爸爸提出申请,借你去叔叔阿姨家过几天,带你好好玩玩。”
如果是之前,陈猎雪能接上他的话,甚至能附和着玩笑几句,但他现在丝毫心情也无,关崇在耳边絮絮地说些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研究,他只盯着陈庭森,盯得眼皮发酸,心口生疼,连嘴巴什么时候张开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耳畔突然寂静无声,陈庭森不得不绷直嘴角冰冷地看向他,他才发现自己脱口说出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