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猎雪也笑了:“那我谢谢爸爸了。也谢谢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下午从关崇家出来,陈庭森发动汽车,问陈猎雪:“去买手机?”
陈猎雪眼前仍荡着他抱甜甜时的眼神,想了想,他试探着说:“我们去看看竹雪吧,爸爸。”
陈庭森愣了愣,久久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想去么?”
陈猎雪从没去看过陈竹雪,陈庭森没带他去过,连提也很少提,起初是不愿,后来是有愧。陈庭森对陈竹雪有心结,但陈猎雪没有,说实话,他去不去没什么所谓,将心比心起来,大概就像陈庭森对纵康。
但他知道陈庭森一定想去看看陈竹雪,在过年时,在今天,以父亲的身份。
他也想让陈庭森去,陈庭森为他牺牲了道德与伦理,不该再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每个人都应与自己和解。他想让他去看看他的孩子,想告诉陈庭森:在你的骨血墓前,你仍是最伟大的父亲。
“嗯。”陈猎雪攥攥他的手指,“过年该团圆一下。如果不合适……我就在车里等你。”
陈庭森没再说话,他把车开上大路,驶向墓园在的方向。
“冷不冷?”他问陈猎雪。
陈猎雪望着窗外,天蓝得很凛冽,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柔得像块蜜糖。
他摇摇头:“不冷。今年是个暖冬。”
一个月后,小区的迎春开了花,陈猎雪拖着箱子下楼,趁陈庭森还没开车过来,偷偷折了一枝。
“嘟。”
车喇叭在身后喊他,他带着那只迎春上车,将花枝c-h-a进车载纸巾盒。
陈庭森笑了笑。
“东西都带全了?”
“带了。”
“身份证呢?”
“包里呢。”
“你的朋友们也是今天返校?”
“老三下午到,另外两个昨天就回去了。”
陈庭森“嗯”了一声,把安全带给他拉好,导航仪里流出清脆的女声:“今日气温12摄氏度,清天,南风3到4级,空气质量优良,祝您出行愉快,旅途平安。”
机场入口前永远络绎不绝,陈庭森将车停稳,下车拿出行李箱,陈猎雪站在他面前,这次轮到他反复叮嘱。
“爸爸,回去路上开慢点。”
“别老加班。”
“一个人在家也好好吃饭。”
“不要生病,暖和了也要注意保暖。”
念叨一大堆,他看看左右密集的人潮,蠢蠢欲动的手没敢抬起来,不舍地眨眨眼:“那我走啦。”
陈庭森看着他,眼前的青年就像一株亟待生长的小白杨,清秀挺拓,灼灼发光,对他说:“爸爸,夏天见。”
在他将要转身的那一刻,陈庭森把他拉到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
你一定会拥有很长、很好的一生。
他松开手,爱与笑意自他眼角眉梢扩散。
“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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