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歌忍着笑,偏过头咳了一声,接着凭借临时记忆,行了一个和雄虫一样的起手礼,一手负于身后,主动上前一步,用左肩轻抵住雄虫的右胸。
靠的有些近,但因为性别相同,互有默契,在雌虫与雄虫间充满欲望和征服感的舞蹈,生生扭变成小孩玩闹式的轻松和攀比。
肖歌昂了昂头,眼神里的揶揄显而易见。
我比你高。
雄虫眸色微沉,他背负着左手,昂头挺胸,用空闲的手掌同肖歌交握,微微颔首之后,和他一起步入舞池。
肖歌笑容微裂,说好的给他适应一下,直接就开始跳是不是有点太不道德了。
“说好的让着我。”
转身的时候肖歌趁机控诉雄虫变卦,对方哼了一声,理直气壮:“你写字据了吗?”
肖歌:“……”这个人哦,真是。
两人是舞池里唯一一对雄雄搭档,但因为不得长时间窥伺雄虫的社交习俗,加之舞会盛大,宾客众多,这异常的举动并没有带来什么额外的关注。
肖歌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完全放松,他用行动表达他的不满,在下一小节时突然变了动作。
“?”
阿喀琉斯眉头一皱,察觉到肖歌意图,立刻收回向前的动作,没想到对方动作极快,扣住他的手掌连续跳了两次旋身。
“挑衅?”面色苍白冰冷的雄虫不得已退后一步,然后牵着他的手,淡淡道:“不要怪我欺负你。”
肖歌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
连续被对方领着跳了十多次旋身,肖歌晕头转向,扶着额头脚步踉跄。
“停,我真的不想跳了。”肖歌哭笑不得:“下次我一定让你立字据。”
那场舞会持续到深夜,肖歌跳舞跳的七荤八素,在星星满天时终于散场,他和阿喀琉斯一起为菲尔德家的雄虫写下来祝福语,然后离开了那栋私宅。
因为心情愉快的缘故,肖歌并没有乘车离开,而是和阿喀琉斯一起走路,大概是因为来到虫星太过仓促,他很难定下心来觉得自己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偶尔还是会想要回到蓝星,但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家长,新的朋友,一切又好像没有那么糟糕,可以正式开始新生活的样子。
阿喀琉斯的话并不是很多,但也没有一直沉默,他带着肖歌走的路上有很多花和植物。
月光下,墨绿的疏影摇曳晃动,有些凉。
纯黑的长袍将阿喀琉斯的面容衬得越发苍白,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就是胸前别的绿色勋章。
“勋章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一直以来的疑问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肖歌看到阿喀琉斯愣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
“没有人告诉你吗?”
“没有。”
否定的回答让雄虫僵硬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他捏了捏眉心:“戈维中将也太疏忽了。”
他严肃了神色:“你听着,我也只说一次。资质决定等级。而等级也代表着寿命,等级越高寿命越长。虫族是长生种,但也并不是所有的虫民都会有那么漫长的生命。”
肖歌愣怔一下,目光在两枚勋章之间来回转了几次,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寿命不同?”
雄虫点了点头,接着笑了笑,冷硬的轮廓一点点软化,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
“对,你和我不同,会活得很久,非常久。”
拥有更加丰富,更加j-i,ng彩的人生。
肖歌有些茫然,他沉默着,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金色勋章。
“肖歌。”他微微垂下眼睑:“你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但我也许只有你一个朋友。”
“所以,答应我吧,等我死了以后,每年都来看我一次,如果你觉得不耐烦,十年一次也可以,不要太快忘掉我就好了,至少也要记上一百年啊。”
肖歌呆住,然后要哭不哭的说:“你干嘛突然这么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不行的,我要拒绝你的。”
阿喀琉斯:“……”没救了,这种风流胚脑袋里都在想什么,还是割袍断义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坚决不能入邪教!看清楚啊小可爱们!戴黎已经出场了!
第8章 第八章
肖歌收起玩笑,面色重新严肃起来。
“你以为朋友是什么?”
阿喀琉斯:“朋友是指在任意条件下,双方的认知在一定层面上关联在一起……”
“没让你背书。”肖歌失笑,他停下脚步,按着阿喀琉斯的肩膀:“就我而言,友情代表着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分享喜悦。这样的关系并不是单一的,也不是单向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只会有我一个朋友?诚如你所说,我会有很多朋友,但这并不代表你不可以拥有他们的友谊,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被摊薄。
“友情的美好之处,恰在于参与的人越多,彼此分享而得到的快乐也更多——如果你能够包容,能够接纳。”
阿喀琉斯僵着脸,嘴上仍然强硬:“我不会再接纳别人,他们会打乱我的计划,扰乱我的生活,为我增添麻烦。你已经闯进来了,我姑且不做计较,别人,不可以。”
“生活中的意外,不正是乐趣所在吗?”
阿喀琉斯突然冷下脸,他冷淡道:“好想法,如果这些意外没有带来不幸的话。”